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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读
文/王宇昆

王宇昆

1996年出生,爱尔兰圣三一大学硕士
从13岁开始发表第一篇小说,迄今发表作品百余万字。
新浪微博:王宇昆
已出版:《欧洲一年》《回答时间的恋人》《你曾是少年》

很久没做过相同的梦,梦里是念初中的时候,在学校的某个晚会,坐了几千人的礼堂里人声鼎沸,我站在距离地面很高的舞台上唱了一首BOBO的《光荣》。我想现在的小孩子肯定不知道这个组合,我在舞台上把这首当年红遍全国的歌曲略带跑调地演唱完毕,代入感十足。

那个时候畅想自己在将来,也会成为像歌里描述的那样,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变成闪闪发光的“万里挑一”。我想除了极个别特殊的例子,那个时候的小孩子应该没几个能预测到很多年后,自己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

我是大多数小孩子中的其中之一,多年后并没有成为那个万里挑一的人。遵循着世界给人们分类好的秩序,试图跨越原生家庭,试图努力让自己生活得更好。

在那首《光荣》正式登场前,我在没有聚光灯的地方默读了歌词很多遍,自习课上的手抄歌词、微机课上的word 文档,我想要在登场的时候不唱错任何一词一句。庆幸的是,即便十多年后,我习惯于西装革履地对着客户演讲方案,在每次正式登场前,我还是会花很多时间把PPT里的每一份文案仔仔细细默读演练。

我视其为某种充满责任感的准备,因为很多喝彩声和掌声在真正得到以前,总要经历许久的蛰伏。蛰伏的时候,春天的雪在融化,万物寂静,唯独能听见些许涟漪的,只有自己。

我初到上海见的第一位朋友,是我很多年前参加文学比赛时认识的朋友,我们都是山东人。那天是时隔许多年之后,我再一次好好地看外滩的夜景。她带我去了北外滩,离她租住的公寓不远的地方。那是一块靠近江水的平地,走几步就可以看到停靠在一侧的私人游艇。我们靠在围栏上,看东方明珠发出荧绿色的激光。彼时我还不能清楚地叫出“陆家嘴三件套”的准确名字,她便伸出手,帮我一一介绍那三座摩天高楼的名字。

我从没觉得这座摩登都市是属于我的,在刚来上海的那几年,我总是在心里这般认为。这种话,那位朋友也对我讲过。她说她在上海快十年了,从快毕业实习到在一家顶级游戏公司做到部门经理,收入翻了很多倍,但仍旧觉得这座城市于她而言只是沿途的一处风景。她用这些年攒下的钱,在老家买了一栋大别墅。她经常打趣说,这些钱在陆家嘴连一间厕所都买不起。

几个月后,她跟我说她要辞职了,我问她是不是要回老家收房住别墅了,她说她要去北京追梦了。她裸辞了在上海待遇优渥的工作,打算去北京混影视圈。我说现在转行会不会风险太大,她说只要想好了,准备好了,一切都来得及。就这样,她没有给自己留太多不舍与留恋的时间,只身一人去了北京。

在上海的第四年,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小孩子预测不到自己将来会成为怎样的人,是没有小孩子可以预测准确。所有的长大从无标准方法论,没有精准的日出时间,变成什么样的自己从来都是一浪推着一浪。真正起作用的是,在浪潮涌来之前,我们选择了多远的远方和通向它的方向。

我知道那位朋友的义无反顾,是因为自己准备了太久,赚了足够多的钱拥有立身之本,经历过职场和社会的筛选学会了生存法则……当一系列的沉默铺陈完整,便是不需要回头留恋一往无前的时刻。

或许你可能会觉得这是“曲线救国”,既然心有理想,为什么不直接去追求呢?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不是从一开始就有足够多的底气或者勇气,直接前行。相比询问为什么要这样走,我想,更值得关注的是,有的人为了追逐浪花,已经走了足够远的路,经历了足够久的沉默。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可能是几年后,也可能是几十年后,我也会像她一样,像从前儿时的我一样,在默读了很多次之后,笃定地纵身跃入自己曾畅想过的浪潮里。 gjExB0j6M2d0JSSqYqtCii6e0TfQ868zV7qbj+hbD2vAA1HUNJFh5xSkcKCGSp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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