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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动一课

太平军在城外重新集结,数百湘勇击败己方数千人之事,才为其所知。这种事先前他们从来没遇到过,不由对湘军产生了畏惧。绿营军官很少冲杀在前,所以太平军并不知道在东门被杀的十九个湘勇中,居然还有湘军的营官;他们只想到这批人如此之猛,若其后续部队到来,将越发难以抵挡。

宁乡方面的情况被迅速上报给太平军主帅石祥祯。由于不明湘军虚实,石祥祯不敢贸然深入,他下令太平军趁夜撤出宁乡,并放弃了已经到手的靖港、湘阴。

在太平军攻破靖港、湘阴前后,湖南早已全省戒严,及至宁乡被太平军所占的消息传出,长沙、湘潭更是充满紧张空气,吏民皆惊惧不已。至此,人们才松了一口气,戒严也因而得以暂时解除。不少宁乡人亲眼看见了储玫躬殊死奋战的场面,深感震撼和敬佩,在太平军撤出的当天,他们就立祠予以纪念。

作为湘军出师的处女战,宁乡之战让湘军上下意识到了赴援的重要性,从储玫躬身上,亦初步体会到了那种军人义无反顾、战死沙场的荣耀感。可是打仗并不能光凭感情和侥幸,储玫躬等人如果能够做好准备,不掉以轻心,原本是没必要阵亡的,再进一步假设,如果太平军当时就向储营发动大举进攻,储营在无坚固营垒用以防御的情况下,也很难立得住脚。后来伍宏鑑等三营奉命继续扼守宁乡,当太平军发动反攻时,他们同样因为不积极构筑营垒,又鲁莽应战,最终导致了溃败。

现实给曾国藩及其将士上了生动一课,日后湘军的第一基本战术,就是“扎营垒以利攻守”。具体来说,就是湘军每到一处安营,无论刮风下雨、严寒酷暑,都必须立刻修挖墙壕,且限时完成;在没完成之前,不许休息,也不许向敌人挑衅和随意与之接战。长夫更在其中担负着重要角色,他们除了行军时运输辎重外,扎营后还要全力以赴地挖壕筑墙,相当于辎重兵与工兵的结合。

在太平军后撤之际,塔齐布营与王錱部实施了跟踪追击,石祥祯为避其锋,又自行退出了岳州。先前,经吴文镕奏调,贵州补用道、湖南人胡林翼带着自募的六百黔勇援鄂,但当他们到达湘鄂边境时,吴文镕已经兵败身亡,只得滞留原地。得知湘军出师且已占领岳州,胡林翼便也率部赶到岳州,接受曾国藩的统一指挥,湘军出师之初的形势看起来不错。

1854年3月30日,曾国藩率后续部队进抵岳州。他没有被太平军一再退却的表面现象所迷惑,而是采取了稳扎稳打,先肃清侧翼威胁,巩固后方,再伺机进援武昌的战略。看到部分太平军仍在洞庭湖周围隐蔽待机,曾国藩一面派水师搜索内湖;一面命胡林翼等固守平江北境,进图通城;命王錱进图蒲圻。

胡林翼一路,在加派塔齐布营后,两军合力,顺利攻下了通城,但是其他两路却都情况不妙。首先是水师一路,水师初出湖口,湖面上就北风大作。当时湘军还不懂得船队要保持疏散队形,船只之间须拉开适当距离的道理,也没有相应的结营规定,结果战船及辎重船当场漂沉二十四艘,撞伤数十艘,许多水勇、长夫溺毙湖中。

王錱所部还没开到蒲圻,即在羊楼司与太平军遭遇,双方发生激战。此时春官又副丞相林绍璋率军三万,已自汉阳来援,石祥祯、林绍璋合兵一处,杀得王錱大败,只得败退岳州。正如以前曾国藩所批评过的那样,王錱急于求成,练兵不精,战斗力远没有像王錱自我标榜的那样强悍,羊楼司一战便是证明。然而王錱并没有从中吸取教训,依然表现得狂妄自大,唯我独尊。邹寿璋营此时正驻屯于岳州,邹寿璋对王錱说,被太平军放弃的岳州其实是一座空城,城中没有粮食储备,无法防守,王錱却对他的真诚劝告不屑一顾。

未几,太平军乘胜尾追而至,邹寿璋营撤出岳州,退保南津,与曾国藩派出援救他们的水师会合。王錱则仍打算据岳州以守,但城里确实没有粮食,在被太平军包围的情况下,只守了一天就守不下去了,只得临时缒城突围。到了这个时候,可就不是想走就能走得脱了,幸好有水师及时接应,王錱及其将士九百余人才得以幸免,余者全部被歼,损失极其惨重。

在此期间,曾国藩的指挥部一直都设在水师的大帅座船上,陆师将领无人统率,各行其是,也是造成岳州惨败的一个重要原因。鉴于尚未与太平军主力正式接战,水陆大军就双双遭遇重创,导致战斗力大减,曾国藩不敢再贸然进取,决计由水路全线后撤,退保长沙。 KYkcijecb+FI46RE1u6Bh2inzpQqXBd3jmkg8YA/Tl5l3wF1ws8MUcA/RFAO3gy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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