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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看上去很美

筹办水师的困难,要远超陆师,尤以造船最为不易。而后者也被曾国藩认为是水师能否编练成功的首要环节。

湖南虽不乏造船技工,但工艺水平不高,只会造民船;至于战船,他们连见都没见到过,更不用说造了。曾国藩及其幕僚对此也所知甚少,结果勉强试造出来的样船太小,既压不住大江风浪,又顶不住巨炮轰击,皆不可用。

湖南绿营有岳州水师,尽管也是空有其名,不过守备成名标却知道广东拖罟、快蟹船舰的式样。曾国藩将成名标从长沙调到衡州,在成名标的指点下,工匠将商船改造成了拖罟、快蟹。样船果然能在江面上顺利行驶,而且发炮试击,船上也没有出现大的震动。

接着曾国藩又从广西桂林调来了候补同知褚汝航。褚汝航懂得广东长龙船舰的式样,有了他和成名标,造船技术上已经没有太大问题,只缺经费。

造船费用巨大,在船舰试造期间就已出现不小开支,如此大的开支,不可能通过捐输消化。曾国藩因此奏准朝廷,将广东解江南大营的四万两饷银截留下来,作为水师经费。随后曾国藩即设总厂于衡州,委任成名标为监督;设分厂于湘潭,委任褚汝航为监督,开始大规模赶造船舰。

千里长江,港汊纵横,太平军船只易于在港汊中藏匿;拖罟、快蟹、长龙皆属于大中型船舰,难以进入这些港汊。刚刚加入曾国藩幕府的黄冕曾在江南办理过海运海防,熟悉江海兵事,按照他的建议,曾国藩下令增造江南小型战船舢板,与拖罟、快蟹、长龙搭配使用。

船之外是炮。当时国内造炮技术很原始,土制的铜炮、铁炮难以配备于战船,大家对此都是很清楚的。朝廷也已按照江忠源的奏疏,准许从广东购进大炮千尊。这些从国外购进的大炮时称“洋庄”,系广东地方政府设法与英、法、美等国商人接洽,从他们手里购回的一种旧式前膛熟铁炮,此类洋炮比中国土炮的威力大、射程远,而且不易炸膛。

水师招募和训练的流程与陆师一般无二,也是先由曾国藩挑选营官,再由营官募勇,最后加以训练兼筛选淘汰。营官人选,曾国藩仍坚持选用儒生;水勇因为技术性强,应募者没那么多,所以要求方面比陆师要低一些,而且主要集中于船民尤其是湘乡船民。

陆师既已扩充,如今又新建了水师,使得湘军初具规模。曾国藩在给江忠源的信中,道出了自己的计划:打造战船两百条,辅以民船七八百,大小炮千余尊;水勇四千,陆勇六千(不计老湘营在内的现有湘勇);次年成行,夹江而下,与江忠源会师于九江。计划看上去很美,然而曾、江最终能否会师,还要看江忠源到底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江忠源此次赶赴安徽的情况,与田家镇战役前近似。他接到朝廷的急诏时,人还在湖北黄陂,楚勇则远在长沙和武昌,无法随其出征。江忠源没办法,他在田家镇溃败时收容了一些残兵败将,只好临时从中挑选了一千四百余人,随其先行赴皖。

出发时下着大雨,江忠源部冒雨疾行,冬雨寒湿,加上又饥又饿,许多官兵都生了病。当抵达安徽霍邱县境内的霍家集时,疲惫不堪的江忠源也染上了疟疾,但他仍率部继续急行军达八十余里,直至于次日晚赶至六安州。在六安州城,江忠源病情加剧,不得不暂时留城医治。

两天后,太平军攻克舒城,守城的吕贤基自杀身亡。吕贤基系在籍工部左侍郎,时任安徽督办团练大臣。曾国藩闻讯,颇有兔死狐悲之感,又得知江忠源抱病六安,暂时不能前往庐州,更是忧急惶恐,慨叹:“东南局势真堪痛哭。”

舒城距庐州仅一百二十里,如果太平军迅速进军庐州,庐州必然会被其攻占。江忠源连日派人打探,得知太平军正在舒城补修城垣,开挖壕沟,驻兵防守,其机动主力部队尚未向庐州挺进;与此同时,已被革职的庐州府知府胡元炜又传信过来,告知庐州“兵力已厚,饷也充裕”。这让江忠源认为守住庐州尚有希望,于是不顾六安吏民的竭力挽留,决定抱病前往庐州。

江忠源在六安也招募了一批当地乡勇。病势稍见好转,他即命云南鹤丽镇总兵音德布带云南兵、陕西兵、乡勇共一千四百人留守六安;自率四川兵、开化勇、广勇、乡勇两千七百余人,向庐州兼程前进。 loL6N+n3IF6B1UWk7gkr4OfyF9o6V+qIEO1si8B74ST8g6PKKoj34zwKJKYc+I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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