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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风波

王錱“不遵节制”!

曾国藩面前亮起了一盏危险的信号。先前也有一个营官级别的人不遵节制,那就是江忠淑,曾国藩在派他出援南昌时,千叮咛万嘱咐,他却都当成了耳旁风,不听约束,结果导致败北。江忠淑毕竟是楚勇的人,不在湘军的主体范畴,王錱可不一样,他是湘军初建的老人,最初的湘勇就是他和罗泽南等人拉起来的,甚至湘乡知县朱孙诒想到要在曾国藩的家乡办团练,其建议首先也出自王錱。

像王錱这样的重磅角色,如果对他的行为听之任之,必然引起其他人竞相仿效,这对强调纪律和服从的湘军而言,将是灾难性的,曾国藩不能不加以制约。

在太平军进逼湖北的情况下,吴文镕移札欲调王錱赴援,曾国藩断然拒绝,表示王錱只是裨将之材,不可倚以重任;而且所部器械未利、训练未精、饷粮不足,打会党还凑合,打太平军根本不行。骆秉章其间也曾令王錱率师援鄂,王錱借此写信给曾国藩,索要饷银二万两,弁勇预支口粮,曾国藩同样没有应允。

曾国藩不答应,倒不是纯粹心眼小,要给王錱小鞋穿,说到底还是南昌之战给他带来的启示。南昌之战是湘军出省的第一战,死了八十个人。八十个人放在别的军队里看似不多,在湘军里却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因为已接近一营兵力的四分之一,而且其中还有七个是可以带兵的儒生骨干。当然如果那是个胜仗,则该另当别论,但恰恰又是败仗。在一支初建军队里,信心就像黄金一样珍贵,几次败仗一打,大家自然而然就会泄气,这是做多少动员都没用的。

不能轻易与太平军作战,从而误人误己,这是曾国藩的想法和坚持;也是他即使明知要驳骆秉章的面子,也坚决不让邹寿璋营从浏阳移防岳州的原因。

由于不能援鄂,省府财政也困难,王錱不得不自行将所部裁减了一千;同时就他个人而言,也失去了一次向外省发展的机会。王錱对此心存芥蒂,加紧扩充实力,欲自成一军的意图和迹象越来越明显。曾国藩不得不采取措施,借雷霆之威来迫使其自敛羽翼。他对王錱提出了硬性要求:除原带一营外,新招募者只能留两营或三营;营官必须由衡阳大营予以任命,并按湘军统一营制编练。

王錱敢跟曾国藩闹分裂,上面是有人的。骆秉章站了出来,让王錱暂缓裁撤,加紧操练,听候调遣。有骆秉章给他撑腰,王錱便对曾国藩的命令开始采取不予理睬的态度。鉴于已无法正常指挥王錱及其所部,同时也为了防止王錱式事件在湘军中连续发生,曾国藩考虑再三,终于决定和王錱摊牌,两人彻底决裂。自此以后,王錱完全投靠于骆秉章门下,且自定营制、自派营官,自成体系,和楚勇一样独立于曾国藩系湘军之外,人们习惯称之为老湘营。

在王錱分裂风波的三个多月中,曾国藩又先后成立了几个营,一营编制扩展为五百人(湘军还有非湘籍营官统领的小营,仍是三百多人)。曾国藩自己节制十五营,加上归骆秉章节制的老湘营,总计已有大小二十营,八千多人。

陆师之外,筹办水师也在讨论之中。清廷早就批准了江忠源的相关奏疏所请。江忠源也单独致函曾国藩,要曾国藩以办船炮为当务之急,并主持制造船炮事宜。曾国藩虽然完全赞同,但建立水师无论对于他本人还是湖南官绅而言,都是一个崭新课题。张亮基所建湖南水师在田家镇的全军覆灭,更让曾国藩感到心中无底,所以迟迟没能着手。

这一时期,全国大致可分为三个主要战区,即东战区、北战区和西战区。就太平军方面来说,北战区,北伐军已遭到堵截;东战区,扬州被围,频频告急;西战区,因兵力不足,在占领汉口、汉阳后又被迫退出。

东王杨秀清等人认为,分兵四出,是造成太平军在三大战区均出现被动的主因,于是决定调整战略,缩短战线。即今后把以武昌为中心的西战区作为关键,在西战区,又将两湖地区作为主攻方向;在具体策略上,先夺取安徽,然后再集中兵力继续西征,攻占两湖。

襟江带湖的安徽由此成为战争最为激烈的地区之一。早在南昌撤围时,西征军兵分两路,石祥祯、韦俊从九江溯江而上;胡以晃、曾天养则返安庆,负责经略皖北。1853年10月中旬,胡、曾奉命从安庆出发,直扑安徽省治庐州府,太平军兵锋所向,锐不可当。皖省全境为之震动,清廷急命刚刚被任命为安徽巡抚不久的江忠源前往庐州,以阻击太平军北进。

就在赴庐州途中,江忠源又一次给曾国藩写信,请曾国藩赶快筹办船炮,训练水勇,然后蔽江东下;并强调若不如此,则长江流域各省将永无宁日。田家镇一役显然令江忠源无法释怀,他在信中一再嘱咐曾国藩:船炮都要自造、自制,水勇要自练,最后队伍还要自统。一句话,就是建立湘军自己的水师,这支水师必须和陆师一样能打仗,而绝不可步前湖南水师的后尘。

虽然江忠源已几次谈及要建立水师,但以这一次提得最为明确和恳切。曾国藩深受触动,这才认定,筹办水师已刻不容缓。1853年11月24日,他上奏朝廷,拟截饷在衡州试办水师,并由此开始了编练水师的进程。 2k10ZGYEGebr8HU18tveVh+WdiFQNLzxG1I6+iLTmn9mb01OlcKk3X3+b+/U7aa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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