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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

京郊有个刘姥姥,是个老寡妇,膝下无子,只靠两亩薄田度日,有女儿刘氏,女婿王成,小名狗儿。女儿、女婿两人生有一子一女,男孩叫板儿,女孩叫青儿。一家四口,以种田为生。因家中地里事忙不过来,两个孩子无人照料,王成就把岳母刘姥姥接来一起过。

这年秋末冬初,天气渐渐冷了,家中过冬的东西还没有置办齐全,王成不免心中烦闷,吃了几杯酒,不是打孩子就是骂老婆。

刘姥姥看不过去,便道:“姑爷,你莫怪我多嘴。只在家里生气有什么用?现在我们虽然住在乡间,但终究是天子脚下。京城里面到处是钱,就看你愿不愿意去拿。”

王成冷笑道:“嘿,你老只会说现成话,难道叫我去抢不成?”

刘姥姥道:“谁叫你去抢了?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办法吗?”

王成没好气地道:“我能有啥法?我又没有收税的朋友、做官的亲戚。就是有,就咱家这副穷样,人家也未必理会咱。”

刘姥姥念头一转,却道:“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当年你爷爷和金陵王家联过宗,他家还照顾过你们。如今走动走动,也许能得些好处。”

刘氏却道:“只怕咱们这样嘴脸,到人家那里丢人。”

王成却动了心思,笑道:“姥姥,既是如此,你老人家何不去探探风头?”刘姥姥叹道:“古话说‘侯门深似海’啊。他家人又不认得我,就怕去了也是白去。”

王成说:“这样,你带着板儿去找在贾府做事的周瑞,让他帮衬一下,这就好办了。”刘姥姥只好答应舍着老脸走一趟。

第二天一早,刘姥姥带了外孙子板儿进了城。来到宁荣街上,只见荣府门前的石狮子旁停着许多轿子车马。刘姥姥不敢过去,先掸掸衣裳,教了板儿几句话,然后才蹭到角门前。只见几个人正坐在那儿闲聊,刘姥姥蹭上去道:“几位太爷们纳福呢。”

众人打量一会儿,问哪里来的。刘姥姥赔笑道:“我找太太房上的周瑞周大爷。”众人都不理睬她,还是一个年老的人说了话:“他往南边去了,他娘子在家,你绕到后街门去找吧。”刘姥姥谢过指点,领着板儿绕到后门,一个孩子把她领到了周瑞家。

周瑞媳妇走出来问:“是哪位?”刘姥姥笑着招呼:“你好呀,周嫂子!”周瑞媳妇认了半天,才笑道:“哦哟,刘姥姥,你好呀!这才几年,我就忘了,请家里坐。”进了屋,周瑞媳妇先问了些别后闲话,然后才问刘姥姥今日是路过,还是特地来的。刘姥姥道:“原是特来瞧瞧嫂子你,二来也给姑太太请安。要是能见一面最好,不能见就请嫂子致意了。”周瑞媳妇听她这样说,心中已经明白她的来意。

一来看往日的交情上心中不好推却,二来也想显示一下自己的体面,周瑞媳妇笑道:“姥姥放心,大老远的诚心诚意来了,岂能叫你不见真佛就回去?你原是太太的亲戚,又拿我当个人,投奔我来,我就破个例,给你通个信去。如今当家的是琏二奶奶,就是太太的娘家侄女,小名叫凤姐。今儿个宁可不见太太,倒要见她一面,才不枉到这里来一趟。”

刘姥姥说:“阿弥陀佛,全仗嫂子方便了!”周瑞媳妇便派了小丫头去打听老太太屋里摆饭了没有。二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小丫头回来说:“老太太屋里已摆完饭,二奶奶在太太屋里呢!”周瑞媳妇连忙带刘姥姥起身,说:“只能趁这个空,迟一会儿回事的人多了,就难说上话了。”

刘姥姥又交代板儿几句话,便跟周瑞媳妇往贾琏住的东跨院来。周瑞媳妇让她在外面等一等,独自走进去,先见了凤姐的心腹大丫头平儿,把刘姥姥的来历说明,平儿就让她祖孙俩先过来。

刘姥姥跟周瑞媳妇走进来,只见满屋的东西耀眼生辉,阵阵异香扑鼻,令人头晕目眩。平儿打量了她一眼,问个好,让了座。刘姥姥见平儿遍身绫罗,插金戴银,便以为是凤姐,正要喊姑奶奶,周瑞媳妇介绍道:“她是平姑娘。”才知道这是王熙凤的大丫鬟,叫平儿。

刘姥姥问过好,到炕上坐下,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丫头们一阵乱跑,说:“奶奶来了。”平儿与周瑞媳妇连忙起身,对刘姥姥说:“你只管坐着,等是时候我们来请你。”说着二人迎了出去。过了阵,见两个人抬了一张炕桌来,上面摆满了鱼肉,板儿吵着要肉吃,刘姥姥打了他一巴掌,这时就见周瑞媳妇招手叫她过去。

刘姥姥带着板儿来到堂屋,见炕上坐着一位天仙般的丽人儿,正是王熙凤。刘姥姥连忙拜了几拜,道:“问姑奶奶安。”王熙凤说:“周姐姐,快搀起来,别拜了,请坐。我年轻,不大认得,也不知什么辈分,不敢称呼。”

周瑞媳妇说:“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刘姥姥。”王熙凤点点头。刘姥姥坐在炕沿上哄板儿出来作揖,可板儿躲在她的身后,死也不肯出来。王熙凤笑道:“亲戚们不大走动,都疏远了。知道的,说你们嫌弃我们;不知道的,还只当我们眼里没人似的。”

刘姥姥连忙道:“我们家道艰难,走不起。”王熙凤笑道:“我们不过托祖上的福,做个穷官儿罢了,不过是个空架子。俗话说:‘朝廷还有三门穷亲戚。’何况你我。”说着,叫丫头抓了些果子给板儿吃,又吩咐周瑞媳妇去王夫人处回话。

说了几句闲话,一会儿工夫,周瑞媳妇回来说:“太太说今日不得闲,有什么事二奶奶做主便是。没有说的便罢,有什么事只管对二奶奶说,和太太一样的。”一边说着,一边朝刘姥姥使眼色。

刘姥姥会意,还没张口脸色先红,只得不顾羞耻地说:“今天初次见姑奶奶,按理是不该说的,只是大老远地来到你老这里,少不得说了。只因他爹娘连吃的都没有,天气又冷了,只得带着你侄儿奔你老来了。”说着,又推板儿:“你爹娘怎么教你的?只顾吃果子!”

王熙凤早已明白,见她不会说话,笑道:“好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了。”于是便让周瑞媳妇安排刘姥姥去吃饭。周瑞媳妇端来一桌客饭,安排在东屋,招呼刘姥姥与板儿过去吃。

王熙凤趁空问周瑞媳妇:“太太都说什么了?”周瑞媳妇说:“太太说:原不是一家子,不过因出一姓,当年又与太老爷同处做官,偶然联了宗。这几年来不大走动。以往他们来,也没空手让他们回去,二奶奶做主便是。”王熙凤道:“怪不得我不记得这门亲戚。”

正说着,刘姥姥已经拉着板儿过来,咂着嘴,舔着唇,连声道谢。王熙凤道:“你老的意思我已经明白。论起亲戚,原该不等上门就该照应才是,但如今家中事太多,太太渐渐上了年纪,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如今我接着管事,又不大知道都有哪些亲戚。我们家从外面看轰轰烈烈,殊不知大有大的难处。今天你既大老远来了,又是头一次向我张口,怎好意思让你空手回去。正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做衣裳的二十两银子,你要不嫌少,先拿去用吧!”

刘姥姥眉开眼笑道:“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老拔根汗毛,比我们腰还粗哩!”周瑞媳妇见她说话粗鄙,只管使眼色制止她。王熙凤笑着不理睬,让平儿拿来银子送到刘姥姥跟前,接着说道:“这是二十两银子,暂且拿回去给孩子们做冬衣。以后没事就来逛逛,都是自家亲戚。天也晚了,我就不留你们了。到家给家人都问个好儿吧。”

刘姥姥拿了银子,千恩万谢,跟着周瑞媳妇到了外厢房。周瑞媳妇免不了数落刘姥姥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刘姥姥笑着说:“我见了她,吓得哪还会说话呢!”二人说着,又到了周瑞家坐了一会儿。刘姥姥要留下一块银子给周家的孩子买果子吃,周瑞媳妇哪里看得上呢,执意不肯要。刘姥姥千恩万谢后,带着板儿回家去了。 5sjO3zH04+44jLCK4cIGz6G0hjXPm0ypVbZY1pwH+iBs9mzkF+wm9H/AZWGa3JWX



第五回
通灵玉巧遇黄金锁

周瑞媳妇送走刘姥姥,便来回王夫人话,王夫人却不在上房,问丫鬟们才知往薛姨妈那边闲话去了,便又往梨香院来。刚到院门前,便见王夫人的丫鬟金钏(chuàn)和一个小女孩站在台阶上玩。金钏见周瑞媳妇来了,便知有话要说,于是向里屋努了努嘴。

周瑞媳妇轻轻掀帘进去,见王夫人和薛姨妈正长篇大套地说着家务人情话,周瑞媳妇不敢惊动,于是进到里边来。只见宝钗家常打扮,坐在炕里边,伏在炕几上跟几个丫鬟描花样子。宝钗放下笔,笑着招呼:“周姐姐坐。”

周瑞媳妇边笑着问好,边在炕沿上坐下,说:“这几天没见姑娘到那边逛逛去,只怕是你宝兄弟冲撞了你?”

宝钗笑道:“哪里的话!因为我的病复发了,所以静养几天。”周瑞媳妇关心地问:“姑娘到底是什么病根儿?也该趁早请个大夫认真治治。”

宝钗说:“不能提。为这病也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花了多少银子,只是不见效。后来还得一位异人传授一个方子,叫‘冷香丸’,发病时吃一丸就好,倒真效验。”

宝钗说起这冷香丸的制法: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花蕊十二两,将四种花蕊于第二年春分这天晒干,又要雨水这天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天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天的霜十二钱,小雪这天的雪十二钱,然后做成龙眼大的丸子,埋在花根底下。

周瑞媳妇听了,笑道:“阿弥陀佛,真巧死了人。等十年还未必碰得全呢!”宝钗笑道:“还真巧了,一二年间,这些配药我都得了。”

这时,王夫人听见里屋有说话的声音,便问:“谁在里面?”周瑞媳妇忙出去回了刘姥姥的事。略待片刻,见王夫人无话,正想走,薛姨妈又叫香菱进来,吩咐道:“把那盒子里的宫花拿来。”

香菱捧出个小锦匣来。薛姨妈对周瑞媳妇说:“这是宫里头做的新鲜花样堆纱花,十二枝,白放着可惜了,送她姐妹们戴去。你来得巧,带回去,三位姑娘每位两枝,林姑娘两枝,那四枝给凤姐吧。”

王夫人说:“别给她们了,留给宝丫头戴吧。”薛姨妈笑道:“你不知道,宝丫头古怪着呢,从来不爱这些花儿啊粉儿的。”

周瑞媳妇拿着匣子出了房门,见到金钏,便问:“那个香菱丫头是不是就是临上京时买的?听说为她还惹出了人命官司?”金钏道:“可不就是她。”正说着,就见香菱笑嘻嘻地走过来,周瑞媳妇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一番,心道真是个好模样,问道:“今年多大了?家在哪里?本是哪里人?”香菱摇了摇头道:“都不记得了。”周瑞媳妇听了,更觉香菱身世可怜。

周瑞媳妇先给迎春、探春、惜春三位姑娘送花,之后去了王熙凤那里,交给平儿四枝花,最后才往贾母这边来。

黛玉正在宝玉房中解九连环。周瑞媳妇进来,说明来意。宝玉道:“什么花?拿来我看。”接过匣子打开来看,原来是两枝宫廷制的纱花。黛玉往宝玉手中瞅了一眼,便道:“是就送我一个人,还是别的姑娘都有?”周瑞媳妇说:“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周瑞媳妇听了,也不言语。

宝玉问:“周姐姐,你到那边做什么去了?”周瑞媳妇道:“太太在那里,我去回话。姨太太顺便叫我带来的。”宝玉问:“宝姐姐在家干什么?怎么这几天也不过来?”周瑞媳妇说宝钗病了。宝玉便吩咐丫头们:“谁去瞧瞧?就说我和林姑娘打发来问姨娘、姐姐安,问姐姐是什么病、吃什么药,再说我也着了些凉,改日亲去问安。”雪雁答应一声,就去了梨香院。

几日后,宝玉这边忙完了,想起宝钗还病着,就想过去看看。到了梨香院,先去拜见薛姨妈。薛姨妈见他来,一把搂住他,笑道:“这么冷的天,难为你想着来,快上炕坐。”命人倒热茶来。宝玉问:“哥哥不在家?”薛姨妈叹道:“那头没笼头的马,怎肯在家?”宝玉又问:“姐姐可好?”薛姨妈道:“好多了。她在里间,里面暖和,你去里面坐着吧。”宝玉听了,忙下炕,到了里屋,见宝钗坐在炕上做针线。只见她头上绾着漆黑的发髻,穿着蜜合色的棉袄,玫瑰紫色的坎肩,黄绫面的棉裙,一半新一半旧,看上去也不觉得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盘,眼如水杏。宝玉一面看,一面问:“姐姐病可好了?”

宝钗抬头看宝玉进来,起身笑道:“已经好多了,多谢挂念。”说着,让他到炕上来坐,一面问老太太、姨娘安。她见宝玉项上挂着那块玉,笑道:“成天听人说你的这块玉,还没有细细地看过呢,今天倒想瞧瞧。”说着凑上前去看。宝玉便把玉摘了下来,递到宝钗手上。宝钗将玉托在掌上,见那玉如麻雀蛋般大小,璨若明霞,莹润如酥,天生成五色花纹,上面有小如蝇头的篆字。宝钗定睛细看:正面刻着“通灵宝玉”四字;还有两行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背面刻三行字:“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

宝钗一边看,一边念。旁边正倒茶的莺儿听了,嘻嘻笑道:“我听这里的两句话,倒像和姑娘金锁上的两句话是一对儿。”宝玉笑道:“原来姐姐的金锁也有字,我也要看看。”宝钗道:“别听她胡说,哪有什么字。”宝玉央求道:“好姐姐,你怎么瞧我的了呢?”宝钗被他纠缠不过,方才解开外罩衣扣,从里面大红袄上把那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的璎珞摘下来。宝玉托着金锁看,果然每面有四个字,正面是“不离不弃”,反面是“芳龄永继”。宝玉念了两遍,又把玉上的字念了两遍,笑道:“姐姐的这八个字倒与我的是一对。”

宝玉此时与宝钗就近,闻到一阵阵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便问:“姐姐熏的是什么香?我竟从未闻过这味儿。”宝钗最怕熏香,她想了想说:“是了!是我早上吃的丸药的香气。”宝玉笑道:“什么丸药这么好闻?好姐姐,给我一丸尝尝。”宝钗笑道:“又胡闹了,药也是乱吃的?”

正在这时,黛玉来了,一见宝玉,便笑道:“哎哟,我来得不巧!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宝钗笑道:“这话怎么说?”黛玉说:“今儿他来了,明儿我再来,如此间错开来,也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姐姐如何反不解这意思?”宝钗听了只是笑笑。

宝玉见黛玉外面罩着大红羽缎对襟褂子,便问:“下雪了吗?”下人们回答:“下了半天了。”宝玉道:“取我的斗篷来没有?”黛玉道:“是不是我来了你就该去了?”宝玉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来着?不过拿来预备着。”

这时薛姨妈已经摆了几样细巧果子,让他们吃茶。宝玉夸前日在宁府贾珍媳妇尤氏做的鹅掌鸭舌头,薛姨妈就把自己用酒腌的鹅掌取来与他尝。宝玉笑道:“这个须得有酒才好。”薛姨妈就命人灌上等好酒来。李嬷嬷怕他喝了闹事,不让薛姨妈备酒。薛姨妈道:“没事儿的,我不许他吃多了,就是老太太问,有我呢。”薛姨妈让宝玉吃几杯,做了酸笋鸡皮汤。宝玉喝了几碗,又吃了半碗碧粳粥。待薛、林二人吃完饭,喝了酽茶,宝、黛便告辞,一同回去。

宝玉先去见贾母。贾母见他吃了酒,便让他回房歇息,吩咐下人好生伺候他。宝玉回到卧室,见案上放着笔墨。晴雯说:“让我磨好墨,只写了三个字,哄我等了一天。你给我写完这些墨才罢。”

宝玉问:“那三个字呢?”晴雯说:“你真醉了?你嘱咐贴到门斗上,我爬高上梯贴了半天,冻得这会儿手还僵着呢!”宝玉忙握住晴雯的手,同看门斗上的字。黛玉过来,宝玉问:“好妹妹,这三个字哪一个好?”黛玉抬头看是“绛芸轩”三字,笑道:“个个都好。明儿也替我写个匾。”宝玉笑道:“又哄我呢!”

黛玉走后,宝玉酒劲上来,困倦得很,袭人等把宝玉扶到炕上,给他换了衣服。宝玉嘴里还在喃喃地说着话,眼睛也睁不开了,头一挨枕便睡着了。袭人伸手从他脖子上摘下那块通灵宝玉来,用自己的手帕包好,塞到褥(rù)子底下。 NMRt6tjvyB3RbSmbVUYYdvF1fY7OhrBsgO83E1gckSNSeywNnbRZZ2N8Khf/9Xw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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