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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迈克尔

在这片北美大陆上,很多高校校园里无外乎这几种东西:由陈年老旧的砖瓦堆砌而成的高楼,刻着一道道凹槽的笔直石柱,以及在树荫下向远方延伸的人行道。这些景物又在步履匆匆的莘莘学子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庄重雅致。但如果你徜徉在教堂山分校的校园,你会找到更多难忘的画面——秋日阳光透过橡树叶投下斑驳光影,好学青年在图书馆阶梯上慵懒地伸展着身子,当然,还有当充满气的橡胶篮球在室外柏油场上跳动时,空气里传来动听的韵律。乔丹在朦胧美好的大学时光里漫无目的地骑着自行车,这些画面都是他所珍视的点点滴滴。

是啊,其他学校也拥有同样的资本去吸引迈克尔·乔丹,但要说将这些诱人的条件结合得最好的大学,还是当属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他在1980年秋天去那儿的时候,其实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但他最终选择了一个让他在成功和名誉敲门之前,能尽情享受最后的自由时光的大学。

北卡太适合他了。至少他当时是这么认为的。在下决定之前,乔丹以一个聒噪不堪的形象出现在了教堂山的校园里。事到如今,那些还记得瘦瘦的乔丹在运动员宿舍里蹦蹦跳跳的形象的人们,一想起那一幕就会会心一笑。牙买加人帕特里克·尤因是一名来自波士顿的7尺巨人,他也是那届高中生里最有潜力的年轻新星。他和乔丹同在当年10月的一个周末正式造访教堂山,那是尤因第一次与乔丹见面。多年之后,尤因想起这段往事时微微一笑。“乔丹当时满嘴跑火车,根本停不下来。”尤因回忆说,“他一直在夸夸其谈,说他将要如何在我头顶上扣篮。从那时候他就开始讲垃圾话了,一直都没有变。”

“我清楚地记得当年那次招募乔丹的行程,”北卡篮球队二年级学生詹姆斯·沃西也同意尤因的说法,“你去找他的时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乔丹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年轻的时候,嘴确实是经常闲不下来。据威尔明顿的一些当地人透露,他并没有对教堂山分校心有所属。虽然他统治了五星篮球训练营,但当他走到那个地方时,恐惧依然会涌上心头。

当北卡展现出对乔丹的兴趣之后,他对于焦油踵队的疑虑开始逐渐消失。教练们所表示出的关心和在意让乔丹对北卡产生了好感,并且双方的关系也随着他的那次实地考察而逐渐升温。这里的空气都透露着精英的感觉,这里的每个地方都飘荡着淡蓝色的北卡标志。乔丹幸福地沉浸在校园蓝色的海洋中,大口地呼吸着属于北卡人的空气。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推动着乔丹做出最终的那个决定,就像多年来其他顶级运动员所做的决定一样:“我会适应这里的。”

在第一次去教堂山见过乔丹之后,帕特里克·尤因也有了同样的想法。多年之后,这位中锋透露,他当时正非常严肃地考虑为迪恩·史密斯打球的事情,直到那周末他回到旅馆,见到附近发生了一起三K党游行事件。正是这打消了他加盟北卡的一切想法。要不是那次三K党游行,尤因很可能就和乔丹一起,缔造一支至高无上、能够拿下多个全国冠军的焦油踵队了。

乔丹那个周末也许也见到了同样的游行,但这并没有对他产生影响。他父母的意见同样很有分量。“他全家人都爱北卡。”鲍勃·吉本斯说。十二年前,他们目送一年级的儿子走进威尔明顿一间拥挤的教室;十二年后,这个州里的显赫名校竟然向他们的儿子发出了诚挚的邀请函。教堂山给他们提供的资助款项也更加坚定了詹姆斯和德洛里斯的想法。

“我对德洛里斯说,如果他是我儿子,我一定把他送到北卡,”怀迪·普雷瓦特回忆道,“他们那里的迪恩·史密斯,在我印象里一直是个正派的人和优秀的教练。”

尽管对儿子穿上北卡球衣的期冀已经像梅西百货感恩节大游行 时的飞艇一样充盈着乔丹父母的内心,但他们似乎还需要一点儿下决心的动力。迪恩·史密斯一行人在当年秋天去乔丹家中拜访,当时的情景如汤姆·康查尔斯基形容的那样——“就好像宙斯从奥林匹斯山上下凡了似的”。史密斯有独特的和球员家人们相处的技巧,对于学业和优待上的问题,迪恩教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乔丹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听着教练的介绍,迈克尔则盘腿坐在地上,自顾自地转着一个篮球。当听到重要信息时,那颗旋转的篮球就会渐渐慢下来。据史密斯说,他们在那次行程中并未对乔丹一家许诺什么。乔丹需要靠自己去争取。“那时他们做的全都是有关教育的游说,”写手阿特·琼斯基回忆说,“迪恩知道詹姆斯和德洛里斯对这方面十分感兴趣。”

一开始,乔丹一家人就看出了迪恩·史密斯在执教时的独特风格:他不同寻常的地方在于,他会以平常人的身份和球员们心意相通,但同时又保持着一个教练应有的距离感和客观性。

“和史密斯教练交朋友可能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了,”詹姆斯·沃西说,“因为他是那种特别诚恳的人,又能把所有事看得清清楚楚。他能真正理解每个人的出身。他之前会花很长时间去接触你的父母,然后了解每对父母对于儿子的不同期待。凭着这些信息,他就可以和球员们相熟相知……诚实坦白是最重要的事情,很多球员正是被这一点吸引,而不是一两次招募游说或者实地考察所吸引。”沃西补充说,“有人能真正理解你,这是种很特殊的体验。”

尽管弗吉尼亚大学和UCLA对他并没有多大兴趣,乔丹还是造访了当地的其他几所高校。当他到达南加州大学时,他陪同教练比尔·福斯特(Bill Foster)会见了州长一家,乔丹还陪州长的儿子玩起了投篮。“他们并不担心,”阿特·琼斯基在提到北卡的教练组时说,“但是看见当时还在南加州的比尔·福斯特把乔丹带到州长的府邸参加晚宴时,他们倒是嘲弄地笑了起来。这就是招募乔丹时各所学校的竞争态势。我想,他们可能已经认定乔丹是不会去别处念书的。”

马里兰大学的主帅莱夫蒂·德莱赛尔(Lefty Driesell)也为了把乔丹从迪恩·史密斯手里抢过来而煞费苦心。他把新建成的切斯皮克海湾大桥当作游说乔丹的重点,因为在其落成之后,从威尔明顿开车到马里兰所用的时间就和去教堂山相仿了。但乔丹的父母对这所谓的“利好条件”嗤之以鼻。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的新帅吉姆·瓦尔瓦诺(Jim Valvano) 同样向乔丹抛出了橄榄枝,他们甚至打出了大卫·汤普森这张王牌。瓦尔瓦诺让乔丹想一下,沿着童年偶像的轨迹前进,重温那些“天行者”飞翔的日子,该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在乔丹正式造访教堂山分校之前,他曾经自己先到校园里仔细地做了考察。“乔丹一家经常去北卡,但那都是非正式的访问。”阿特·琼斯基回忆说。他还告诉我们,虽然助理教练罗伊·威廉姆斯无法随迪恩去乔丹家里做客,但他却可以在校园里好好款待乔丹的家人。詹姆斯·乔丹和威廉姆斯的关系非常好,前者甚至后来还为威廉姆斯在教堂山的新家修了个柴炉。但是真正让迈克尔下定决心的,还是那次正式的会面。赫林一直劝乔丹赶快在赛季开始之前做好决定,这样他就能集中注意力,冲击新赛季的高中锦标赛冠军了。乔丹去向的捉摸不定还有可能使他的队友们分心,甚至影响到整个兰尼高中。“瓦尔瓦诺、莱夫蒂·德莱赛尔、罗伊·威廉姆斯……在招募乔丹上花了大把的时间。他当时还在为我们兰尼高中打球。”乔丹的队友托德·帕克如是说,“然后迪恩·史密斯出现了,穿着那身经典的淡蓝色西装,这下就没什么好争的了,当迪恩都亲自出马了,只能说明北卡真的看上了你。”

乔丹也同意赫林的观点。他想立马做完这个并不艰难的选择。“北卡罗来纳是我拜访的第四所大学,”他回忆说,“在那之后我脑子里就没有更多的疑问了。我在一周之内就答应了下来,并且取消了去克莱蒙森大学和杜克的行程。”

1980年11月1日,乔丹在家里的两个麦克风(由当地电视台提供)前做出了加盟北卡的官方声明。而林伍德·罗宾逊也选择在同一天宣布加盟教堂山分校,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来自达勒姆的体育写手基斯·德拉姆(Keith Drum)当时说,在焦油踵的建队计划中,乔丹将比罗宾逊重要得多。但诸多媒体的新闻采编们显然没把德拉姆的说法当回事。

乔丹一家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玻璃桌上摆着两个话筒,旁边放着一只玻璃乌龟和一盆花。母亲坐在右边,父亲坐在左边,中间的乔丹身体向前倾,把胳膊支在膝盖上。麦克风将他的最终决定一字不落地记录了下来——迈克尔·乔丹确定加盟北卡。

乔丹的母亲几周前刚刚过了39岁的生日。现在,她紧靠着沙发背,刚刚修过指甲的双手交叠在胸前,还穿着一件时髦的及膝深色短裙。她在最近的几年间瘦了好多,并且她现在的样子让人第一次感觉到,面对儿子今后将带来的关注,她已经成熟到能够自如面对。在他做出决定之后,德洛里斯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这既是她欣慰心情的写照,又在诉说着她在将家里最懒的孩子培养成北卡高才生的过程中所经历的艰辛。与此同时,一旁17岁的迈克尔睡眼惺忪,淡定地望着电视摄制组的弧光灯,这样淡定的表情也将成为他之后成百上千个采访中的标志性面孔。在他后来思考问题、遣词造句的时候,我们会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仿佛藏了很久的愉悦笑容。

他父亲同样靠在沙发背上,就像生怕抢了儿子的镜头一样。父亲满满的骄傲那天没有表示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但很明显,在那层伪装之下,他内心的情感已经如波涛般汹涌。

赫林教练也来到了现场,虽然在乔丹宣布决定时他一直站在一旁,但他也难掩自己的喜悦和骄傲。乔丹和这位年轻的教练甚至在镜头前玩了起来,他们一前一后地倾着身子,互相比量着手掌的大小。随后,当乔丹抓起一个蓝白相间的北卡篮球时,赫林又做出一副要防守他的样子。他们之间的这种玩闹气氛,正是来自于他俩在兰尼高中体育馆里的一次次晨练。

“他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乔丹在后来接受《威尔明顿纪事报》采访时,这样评价赫林教练,“我们可以在任何时间去找他,与他谈论任何事情,那种你不便向父母透露的事可以和他讲,因为他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我相信他能带领我们拿到冠军。”

迈克·沙舍夫斯基(Mike Krzyzewski) ,这位杜克大学年轻有为的教练,把招纳乔丹的希望放在了德洛里斯·乔丹身上。因为他知道她一直很看好杜克的学术水平,并且她对杜克出品的球星吉恩·班克斯(Gene Banks)也是特别着迷。但当乔丹的意愿渐渐清晰之后,沙舍夫斯基便给乔丹写了一封信,信中他对乔丹无法加盟蓝魔表示惋惜,并祝他一切安好。几年之后,这封信出现在了威尔明顿开普菲尔博物馆的乔丹陈列馆之中。据说,这是北卡球迷们最喜欢的展品之一。

帝国公园

当高校招募的事情告一段落,乔丹终于可以将注意力放到下一座全州冠军的奖杯上了。在北卡州4A级赛事东南赛区的第一分区中,兰尼高中首先就要面对一个强大凶悍的对手——新汉诺威郡。“他所处的联盟——中东赛区——满是天才。”威尔明顿的老体育写手查克·卡利回忆说。

新汉诺威一直以来都是威尔明顿地区的王牌白人高中之一。从这里走出过很多体育明星,其中名人堂教练莱昂·布罗戈登最为出名。特别是在橄榄球方面,他们给NFL贡献了四分卫索尼·加根森(Sonny Jurgensen)以及罗曼·加布里埃尔(Roman Gabriel)。在种族融合的大趋势下,威利斯顿这座威尔明顿市的老牌黑人初中,现在被整合成了一所高中。此举受到了黑人社区民众的抵制和反对,并且也可能是“威尔明顿十人组”事件的导火索之一。

兰尼高中在1976年正式成立开学,波普·赫林当上了全市的第一位黑人主帅。虽然当时种族之间的对立态势已经缓和,并且没人对赫林的新岗位发表公开评论,但是所有的眼睛都盯在赫林身上,大家都想看看他的进步和成长,特别是在他的兰尼和吉姆·希伯伦的新汉诺威高中即将会面之前。迈克尔·乔丹现在这个准北卡新生的身份更是吸引了公众的目光,赫林身上的压力又平添了几分。

这两位教练虽说年龄相仿,都是三十出头,但他们的执教风格却截然不同。新汉诺威在1980—1981赛季的阵容包括克莱德·西蒙斯(后来是NFL最佳防守阵容的一员)和大个子肯尼·盖蒂森(Kenny Gattison,后来是欧道明大学的主力球星,并在NBA打球和执教多年)。1980年秋天的盖蒂森已经是一名高三老生,他当时身高6尺8寸,体重240磅(1磅≈0.45千克)。6尺6寸的克莱德·西蒙斯也是一名肌肉发达、快速敏捷的篮球好手。新汉诺威的阵容中还有另外两个出色的运动员,虽说他们后来籍籍无名,但他们绝对有打出名堂的潜力。盖蒂森回忆说:“隆德罗·邦尼(Rondro Boney)身高6尺3寸,重215磅,能在4.25秒内冲刺40码(1码≈0.91米)的距离。当后来转职成橄榄球的跑锋之后,他就消失了。他其实和赫谢尔·沃克(Herschel Walker)身形相仿。6尺4寸的罗纳德·琼斯(Ronald Jones)也是一个速度奇快的外接手,他和杰里·莱斯(Jerry Rice)很像。邦尼和琼斯这两名球员都有打进NBA或NFL的实力。”

新汉诺威凭借这支虎狼之师,在1980年的橄榄球赛场上叱咤风云,当季赢下了十场比赛。现在这几只猛兽要穿上篮球队服,这将成为一件更可怕的事。相比之下,希伯伦是个严谨保守的家伙,他会日复一日地要求球员们做跳格子的训练。他喜欢威尔明顿的海滩和冲浪美景,但他依然更偏爱在新汉诺威的那份教练工作。虽然希伯伦在学校里开的体育课以悠闲松散的特点著称,但对于他手下的这支校队,希伯伦教练可谓全权把握,一手掌管。

“他是那种外表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人,”盖蒂森回忆说,“他会让你想起达斯汀·霍夫曼(Dustin Hoffman),他可能拥有世界上最平和的个性,从不怒吼,从不叫喊。但是你知道他永远站在你的后面,所以无论他要求什么,我们都会照做。”

尽管当地人对希伯伦已经很感兴趣了,但赫林这位非裔美国人却悄悄吸引了更多的目光。“就像别的很多事儿一样,这次交锋就像一次试炼,来测测他的执教水平是否合格。”盖蒂森回忆说。在高中大规模整合的前十年中,人们的心中很快建立起了新的对于不同族裔的刻板印象。例如,教练们从来不会选择黑人运动员出任橄榄球队的四分卫。这个观念直到1986—1987赛季才被打破,因为当年道格·威廉姆斯率领华盛顿红人队一举拿下了超级碗的奖杯。此外,在种族观念的影响下,运动队的主教练们也大多都是白人。但赫林是凭借实力赢得这次执教机会的,并且他身上的很多特质也预示着他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主帅。赫林在场边的执教风格可谓“生龙活虎”,用这个词语一点儿都不过。“如果吉姆·希伯伦是达斯汀·霍夫曼的话,那波普·赫林就是弗雷德·桑福德(Fred Sanford)。”盖蒂森笑着回忆说,“我可以和你这样说,波普比吉姆·希伯伦要更激情一些。这两个人在执教时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他们俩会换上70年代那种老款休闲西装,然后去领队打比赛。哎,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旧时光。”

尽管身形矫健、能力超群,但因为盖蒂森和克莱德·西蒙斯在那年秋天刚刚升入高三,所以他们还从未有过参加校一队对外征战的经验。“在新汉诺威郡,你到十年级也还无法参加高中联赛,”盖蒂森解释道,“当你在校二队的赛季打完之后,如果你足够优秀,他们会让你坐到校队板凳席的末端去看他们打比赛。”

因此,这是这支来自新汉诺威的王牌阵容第一次与身披蓝金球衣的兰尼高中碰面。但事实上,新汉诺威那群家伙已经和兰尼高中的领袖迈克尔·乔丹很熟了,因为他们曾经在城里的很多球场上打过野球,特别是在威尔明顿的帝国公园。

“那是个很紧密的社区,每个人都互相认识,”盖蒂森解释说,“我们常常一起打球,无论是在男孩俱乐部还是在帝国公园。我们在帝国公园的柏油路面上还打过一些对抗赛。那个场地没什么人,他会带着他的兄弟来,我带着我的兄弟。”

乔丹带来的“兄弟”还是那群老伙计:哥哥拉里、阿道夫·西弗、勒罗伊·史密斯和迈克尔·布拉格。盖蒂森通常会和他的新汉诺威高中队友一道现身——邦尼、琼斯和西蒙斯——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全市大大小小的很多联赛都曾出现过他们的身影。

“我们是个很强的集体,”盖蒂森在谈到他的团队时说,“说到纯粹的运动能力,迈克尔的确比我们强,但这只是一个位置,而我们在其余四个位置上都有优势。我们会打得很激烈,每个周六我们都要在球场上度过一整天。每局比赛的规则是谁先得11分谁赢。很多时候,我们会先以‘8∶3’这样的分数领先,然后不知怎么的,迈克尔就忽然盖掉我们随后的每一次出手,在进攻端每投必中,我的球队就以‘8∶11’输掉了比赛。无论是在帝国公园的露天球场上还是在布罗戈登球馆的5000名观众面前打球,我们都想赢球。”

在高中联赛里,希伯伦教练一向不赞成说垃圾话。并且,即便希伯伦不表态,这套新汉诺威的球队阵容也强大到足以使对手闭嘴的程度了。但是在那些野球场上不计其数的对战之后,双方的正式交手可能就不会有多友好了。

“阿道夫比迈克尔说得要多,”盖蒂森回忆道,“无论是牙签还是吸管,他嘴里总要叼着点儿什么东西。阿道夫是那种喋喋不休但是打球不怎么样的球员。我们在学校打球那会儿,什么说垃圾话、干扰罚球的活儿都是他来干,但是当比赛真正打起来的时候,他就会把球甩给迈克尔然后退到一旁。”

在1980年的五星篮球训练营之后,乔丹回到了帝国公园,此时的他自信满满,样子与往日很是不同,他也给这里的球员们带来了一些新的消息。“我从来没听说过五星篮球训练营,”盖蒂森回忆说,“迈克参加了,然后拿走了所有能拿走的奖杯。在迈克回来之后,我们像往常一样在体育馆碰面,他对我们讲:‘兄弟们,你一定得去五星篮球训练营看看。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这帮威尔明顿人打球有多棒。’他这么说,是因为我们常常对位较量,他很清楚我们这群人的实力。这是真的,我们当时真的不清楚本校校队的篮球水平有多高。如果我们把这两支高中队糅成一支球队,我相信很多大学球队都不一定打得过我们。”

当时,有十几所重点高校都在追求盖蒂森,他们想让他去大学的橄榄球队中打边锋。如果他和他的新汉诺威队友们不是在第二年夏天听取了乔丹的建议,盖蒂森也许真的就接受了奖学金,然后去大学打橄榄球。但盖蒂森在乔丹的力荐下参加了一次五星篮球训练营赛事,并吸引了众人的关注。欧道明大学给他提供了一份篮球奖学金,盖蒂森后来也如愿进入NBA,并拥有一段长久的职业生涯。

“这么说来,我的成功要归功于迈克。他是对的,”盖蒂森说,“我们当时不知道我们有多强。”

但有一件事他和乔丹都心知肚明,那就是他们俩的高中要在那年冬天进行一场火星四溅的正面对决。事实上,在五星篮球训练营结束之后,乔丹一直焦急地期盼着篮球比赛的新赛季。他会参加兰尼高中的橄榄球比赛,然后在周五晚上的路灯下看朋友们打球,但他真正想要的,是赶快开放篮球的训练场地,这样他就能开动马达,将夏天所学的一身新本领展示出来。

鲁比·萨顿(Ruby Sutton)是在兰尼高中任教的一名体育老师。他说,虽然乔丹在那年秋天名声大噪,但是他在回归学校之后看起来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在鲁比的印象里,乔丹还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乐天派,脸上总挂着一抹和蔼的微笑。新赛季一天天临近,乔丹在一次与《威尔明顿纪事报》的访谈中承认,他期待着将“空中作业”的打球风格延续到下个赛季。他承认说,每一次扣篮后观众的欢呼都会让他激动不已,特别是在那种抢断后一马平川的快攻重扣之后,球迷们升高的分贝让他愈发兴奋。“那能让我认真起来。”乔丹说。他很早就意识到,观众们的激情能调动起他体内的激情。“我是那么享受观众们的喝彩,以至于我开始尝试一些其他人不能做到的事情,”多年之后,乔丹在与约翰·埃德加·怀德曼的一次谈话中回忆说,“这让我越发着迷……因为我从球迷、从人群那里看到了无与伦比的激情,我还有能力去完成一些其他人无法完成的动作,而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那股力量驱使着我前进,我可以去做那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乔丹和北卡的签约让很多球迷在那个冬天从附近各地慕名而来,查克·卡利回忆道:“当乔丹多么多么优秀的消息传开之后,兰尼高中不得不让一部分球迷离开,因为体育馆真的太小了,都来的话会违反消防法。”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只是想有资格以后和别人吹嘘:“我曾经在现场看过乔丹高中的球赛哟!”1980年11月26日,兰尼高中的新赛季正式开打,他们的体育馆外面也排起了长龙。那些有幸挤进场内的人见证了乔丹砍下33分和14个篮板,带领球队击败彭德郡高中的揭幕战。在这场开门红之后,兰尼海盗队以一波六连胜登顶全州头名。期间,迪恩·史密斯在12月初还亲自出现在场边给海盗队助威。据那些有座位的观众透露,当晚没座位的围观球迷数量可能创造了历史新高。这些景象让那些质疑乔丹是否适合北卡的批评家们闭上了嘴。当乔丹在同一周战胜金斯顿中学的比赛中拿下26分、12个篮板、9次助攻、3记盖帽之后,更多的质疑者开始倒戈。金斯顿的主帅说:“乔丹好像对我们施了催眠术。”他指出,他的球员们把太多注意力放在了乔丹身上,这让乔丹的队友们经常处于无人盯防的状态。

要说本赛季乔丹真正的精彩表现,还要数在12月末的圣诞锦标赛上,兰尼高中攻陷新汉诺威主场的那场比赛。事实证明,这是乔丹和他的野球对手的一次重聚,只不过场面凶悍了些,敌人也换上了新汉诺威黑橙相间的队服。乔丹当晚很快陷入了犯规麻烦,失去了乔丹的帮助,他的队友们始终未能追上比分的差距。在比赛还剩不到5分钟时,赫林再次把乔丹派上场,然后目睹了他以狂风扫落叶之势迅速拿下15分。“我只记得迈克投进了每一个球,”盖蒂森说,“我们抓他,抱他,拽他球衣,把他推倒……但他还是能命中所有的投篮。”比赛到了最后一个回合,皮球掌控在乔丹的手中,他摆出一副要攻击篮筐的架势,随后,他起飞了。

“我仍记得他在圣诞锦标赛里命中的那个绝杀我们的压哨球,”盖蒂森说,“为了把他拉下来,我拽着他的球裤,甚至拽住他的球衣。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他依然跳了起来,把球送进了篮筐。”

在最后一个赛季,赫林也不再掩盖什么了。他大方地承认球队的主要战术就是让乔丹单打,并鼓励他增加袭篮的次数。大多数时间里,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的确行之有效,因为强大的乔丹在许多比赛中的表现足以单枪匹马帮助球队取胜。但到了1月中旬,本赛季已经输了两场比赛的海盗队在第二区的排名中掉到了第三。对于一支志在州冠军的球队来说,这样的成绩可提不起他们的自信。

《威尔明顿晨星报》的体育写手格雷格·斯托达(Greg Stoda)说:“兰尼高中不像是一支球队,他们更像是乔丹加上一群等着乔丹表演的杂牌球员。”

在他之后的职业生涯中,这种话还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乔丹的耳边。他的运动天赋是如此超凡绝伦,无论是队友还是对手都只有停在那里观赏的份儿。“我们正在逐渐改进这个问题。”赫林对斯托达说。他还提到,球队在乔丹下场之后有时可以打出更好的表现,“但是当然,如果能够把球给乔丹,我还是希望将球交到他的手里。他是个超级球员。”

而乔丹本人呢,在偶像的启发下,他开始向另一个方向转型了。他车后的车牌现在标上了“MAGIC”(魔术师)五个字母,而前面的车牌则写上了“MAGIC MIKE”(魔术师迈克)两个单词。现在,他打算要用魔术师的招牌动作不看人传球来完善自己的比赛。“这事儿要从一次训练赛说起,”他对查克·卡利说,“当时我开始像约翰逊那样做一些花式动作。我把头转向一旁,然后传出了一些好球。我的一个队友就开始叫我‘魔术师迈克’。他给我买了那个后面的车牌,我的女朋友给我买了印有‘MAGIC MIKE’的T恤和前车牌。”

他开始频繁地分享球权,他大四赛季场均的6次助攻就是最好的证明。但这让兰尼高中的篮球看起来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因为每当乔丹把球传出,他的队友们又都迫不及待地把球再塞还给他。“如果他们处于空位,我就会把球传给他们,”乔丹对斯托达解释说,“教练让他们投篮,我也这么说。但我知道他们更多还是要依赖于我。”

新汉诺威高中的希伯伦教练非常理解那些球员们的反应:“孩子们都敬畏他,他们都被吓坏了。一些教练对我说,他是东岸地区的最强高中生。我曾经见他走进一座训练馆去打野球,然后旁边的家伙们都把球放下了。但还是有些孩子很高兴和他在一个场地打球的,这可能听着有些奇怪,而且很多人也不理解。乔丹可是要去北卡打球的人,也许以后还要将打球作为职业。这样一来,这群孩子以后就可以说他们曾经和乔丹并肩战斗过,或者曾经当过乔丹的对手。”

“他就在我们眼前一点点地进化着,”盖蒂森解释说,“我们根本无法研究他,因为他每场都能拿出些新的招数,展示点儿不同的东西。他每局比赛都能找到一种新的击败你的方式。就运动能力而言,他当时在完成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表演。他飞起来,我们随他一起腾到空中。但不同在于,我们会落回陆地,他不会。我们没用多长时间就发现,他和我们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的境界。”

场均27.8分,12个篮板,乔丹当季的表现证明那些溢美之词所言非虚,兰尼高中在他的带领下也以19胜4负的成绩结束了常规赛。而不幸的新汉诺威队在本赛季对阵兰尼的常规赛中三战皆负,每一次输掉比赛之后,盖蒂森和他的队友们都会发誓再也不要输给迈克尔·乔丹了。在分区的半决赛中,他们迎来了本赛季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击败乔丹的机会。本场比赛的胜者将有资格参加全州的锦标赛。这场关键的比赛在兰尼高中的主场进行,似乎乔丹和他的队友们已经稳操胜券了,况且在比赛还剩1分钟时他们还领先6分。

“我们在比赛还有1分40秒时大概落后10分或者11分,”盖蒂森回忆说,“当时没有每回合进攻时间的限制,他们只需要运球把时间耗光就可以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竟然成功逆袭并赢下了那场比赛。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在那两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大可以耗到全场比赛结束的。我们神奇地制造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误,期间,我们也用特别的方法给迈克制造麻烦。”

盖蒂森后来也没搞明白为什么当时他们那么施压和紧逼,竟然一次规也没有犯。

“这还是他们的主场?!”他问道。

比赛还剩7秒,场上比分是52平。乔丹做了个动作然后跳起投篮,但这球被裁判吹了进攻犯规——这是乔丹的第五次犯规,他只能悻悻离场。主场观众一个个都看傻了。盖蒂森回忆称,他自己当时也对这个判罚相当惊讶,这可是比赛的最后关头,而且这里还是乔丹的主场。

罚篮命中,新汉诺威取得了领先。比赛巨大的转折让观众们的怒火噌地蹿了上来。在北卡罗来纳州沿海平原上的高中联赛里,这并不是一件稀罕事儿。就在那个赛季,新汉诺威在戈尔兹伯勒赢了一场球,盖蒂森说:“我记得我们在戈尔兹伯勒,也就是安东尼·蒂奇上高中的地方,打了一场球。我们在场上击败了那帮人,然后就必须要在更衣室里待着,直到警察来把我们护送出去。”

他们和兰尼高中的那群人要更熟络,所以场面应该不会变得和上次一样恐怖。“大家彼此都认识。”盖蒂森解释说。但是希伯伦在走下球场时还是被兰尼高中的球迷们给撞了。“我们赢下那场球之后,回到了更衣室里。然后教练说:‘别洗澡了,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走。’”盖蒂森说,“事实上他们紧追不舍的是那几个裁判,但我们那天晚上的确没敢洗澡。”

对乔丹来说,他高中篮球生涯的戛然而止令他失望至极。一直以来,他都是那座州冠军奖杯最饥渴的追求者。“他的失落之情溢于言表。”盖蒂森说。当晚,赫林教练和乔丹一样低落,他整晚沉默寡言,但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志在登月,却意外落于星辰。”

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大概30年,盖蒂森在采访中回忆起这最后一战时,语气中依然带着遗憾与惋惜。

虽然他们俩在今后的职业生涯中还常常见面,但盖蒂森在2012年说,无论在多轻松的场合下,他从来没对乔丹提起过那威尔明顿的最后一场球,一次也没有。即便乔丹已经在职业联赛黄袍加身,数冠在手,并且当年的痛苦似乎已经被喜悦冲淡,但盖蒂森仍然觉得这是个相当敏感的话题,是个绝对不能打开的话匣子。同样,乔丹后来也再未提过此事。

从那天以后,这两个学校的球员们就再也没在帝国公园聚在一起互相角力了。就好像那黑暗的一幕,给这群孩子单纯无邪的较量涂上了腐坏的毒药。所有人都知道,乔丹将这件事看得有多么重。

“你得知道是什么赋予了那家伙力量,是什么让他如此伟大,”盖蒂森说,“他会接受那种失败的痛苦……对大多数人来说,那种失利的痛苦只是暂时的。他却将这种痛苦接受并长存在心间。这是成就他的一段经历,它也成就了我。他击败了我三次,其中两次是在我的主场。然后我们赢下了第四场比赛,直到今天,我依然会感到愧疚。”

在输给汉诺威几天之后,赫林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预测,他说拥有乔丹的北卡将会赢下一座全国冠军的奖杯。随后没过几个月,病魔慢慢爬进了赫林教练的身体。

“波普染病的那几年,旁边的人们都在努力帮助他,”盖蒂森在谈到这次不幸时说,“每个人都想尽自己所能。只是他在那几年里一直没有得到正确的诊断,所以他也没有接受恰当的治疗。他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精神上虚弱不堪。那个曾经在场边指点江山的富有激情的教头,现在成了个浮游的魂灵。几年之后,如果你在街上遇到他,你都不知道和你对话的是哪一个赫林教练。太悲惨了,精神疾病真是个痛苦的折磨。”

即便如此,盖蒂森也认为乔丹的职业生涯是赫林教练留给世界的最宝贵的礼物。这不是因为他将高二的乔丹拒在校一队之外,而是因为他站在乔丹的立场上做出了许多睿智的决定。“高中那时候,一切都是定好了的。如果你身高6尺4寸,你就会被当成个内线,”盖蒂森说,“你会被视作一个中锋或者大前锋,在油漆区里打球。但波普却清楚地看到了乔丹的天赋,并且有魄力将他摆在后卫的位置上。”

所以很多高中的大个子从来就不会得到打后卫的机会,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会变成篮球术语中所谓的“中间人”。“很多这种中间人在17岁的时候差不多就长到6尺5或者6尺6,但他们不会再长高了,”他补充说,“然后进了大学,他们就要试着去打大前锋。有些人甚至可能继续享受一段美妙的大学生涯,场均拿个20分、8个篮板之类的数据。但当他们进入NBA训练营之后,教练往往派他们去盯防后卫。正因为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打过这个位置,所以他们无法及时做出调整,那么这群人就完蛋了。”然而,赫林却让乔丹做好了应对更高水平联赛的准备。

“波普,他预见到了迈克在篮球世界里的未来,”盖蒂森解释说,“并且他为乔丹铺好了通向这个未来的道路。”

巨无霸

乔丹被《帕拉德》(Parade)杂志选为全美最强的高中毕业生之一,这也算是他在高四赛季一个不大不小的安慰了。但是在美联社评选北卡最强高中生时,乔丹却意外被巴兹·皮特森挤出了名单之列,这让他感到十分吃惊。

“我们就是打新汉诺威打了太多次了,”他在赛季结束三周后,被问到失落的心情时,这样告诉《星报》,“当你和一支强队交手这么多次,他们必定会在哪场比赛追上你。我们很难连续四次击败一支优秀的队伍,只是该他们赢一场了而已。”

乔丹日程表上的下一件事本该是他的棒球告别季。但是,当他收到一封来自麦当劳全美高中篮球明星赛的邀请函之后,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北卡罗来纳州有一项新规定,那就是如果高中球员选择参加这样的邀请赛,他们必须要放弃参加校队的权利。这就给乔丹出了一道难题,是棒球还是麦当劳?两者只能选其一。他在赛季初和棒球队拍了合照,并出现在了揭幕战的比赛中。但乔丹的那场比赛纰漏百出,糟糕至极。这下子那道选择题就简单了许多。不顾父亲的怒火与反对,乔丹放弃了棒球。

“我知道我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他对威尔明顿的一家报纸说。

1981年麦当劳全美明星赛的第一战,将在马里兰州的兰多弗市举办,这场比赛的主题是当地球星对抗“全美球星”。艾德·平克尼(Ed Pinckney)就是全美队中的一员,他是一名来自纽约的高四生,这次专门来到华盛顿参加这个邀请赛。他去年夏天错过了参加五星篮球训练营的机会,但纽约的其他很多球员都去了,并且回来的时候满口讲的都是一个来自北卡的超强球员。平克尼在那年3月的时候还想不起这个球员的名字,但只需要一场麦当劳明星赛,这个名字就会深深烙在他的脑子里了。

“他不会说很多话,”平克尼回忆起他在第一场训练赛上初见乔丹的印象,“他只是在打球。我当时的感觉就是:‘我的天啊……’如果你是从纽约来的孩子,你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最好的篮球运动员就在大苹果城 中。可是,那两次训练彻底让我改变了这种想法,他才是最优秀的球员。”

乔丹可能没对平克尼喷过垃圾话,但他再一次对帕特里克·尤因说了。“他又说他将要在我头上扣篮,”这位中锋在多年之后笑着回忆说,“他在我头上扣篮?他不过是在说垃圾话罢了。我们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令人意外的是,乔丹竟然没在第一场麦当劳明星赛中首发出阵。平克尼也记不起来当时谁是他们的教练(事实上是尤因在波士顿的高中教练迈克·贾维斯)。但所有人都看出来,到了下半场,那个教练开始想要赢球了。

“在上半场比赛里呢,比赛的主旨就是让所有人都有表现自己的机会。”他回忆说。但到了下半场,特别在比赛的最后几分钟,胜负的权杖又交到了北卡的那个瘦孩子手中。“他接到球,之后在每次的进攻回合里都能得分,我是说真的,”平克尼笑了一声,“所以这就不是我们是否能获胜、何时能获胜的问题,这已经变成了他将在哪里接球,以及他要拿多少分的问题了。”

乔丹在那场比赛里拿到了14分,巴兹·皮特森也有10分进账。麦当劳明星赛的第二站是在堪萨斯州的威奇托市,那对北卡双星的优秀表现让他们毫无疑问地成了这场比赛的首发后场。

这是乔丹和他母亲德洛里斯为篮球踏上的第一次远行。除了表演赛,这群人还要参加很多别的活动,其中就包括UCLA传奇教练约翰·伍登给这群孩子做的动人演说。大西洋赛区前最佳阵容球员,来自维克森林大学的后卫比利·帕克(Billy Packer)现在是CBS体育的一名主持人,他也随队参与了这次行程。第一场麦当劳明星赛的时候,帕克正在费城忙着报道NCAA的四强赛。现在疯狂三月结束了,他准备特地来威奇托看一看乔丹。

帕克也住在北卡,他还专门负责大西洋沿岸赛区的赛事转播。所以对所有来到这个赛区的新生,他都很感兴趣。这次明星赛的球员天赋之高令帕克咋舌,东部的阵容中有米尔特·瓦格纳(Milt Wagner)、比尔·温宁顿(Bill Wennington)、阿德里安·布兰奇(Adrian Branch)、克里斯·穆林和杰夫·阿德金斯(Jeff Adkins)几员猛将。被提名为第一场麦当劳明星赛MVP的奥布利·施罗德(Aubrey Schroeder),是威奇托当地的篮球英雄,他也是这第二战的主要看点之一。

“但风头全被迈克抢走了。”帕克说。乔丹本场比赛砍下了创明星赛纪录的30分的高分。全场最精彩的一幕,莫过于他在比赛还剩11秒时站上罚球线的那个瞬间。当时乔丹的球队以94∶95落后,而他手握两次罚球机会。这个冷静的年轻人并没有犯下错误,乔丹两罚两中,为球队奠定了胜局。他交出了一份完美的数据答卷:19投13中,4记罚球一罚未失,此外还有6个抢断和4次助攻。

然而,尽管乔丹书写了麦当劳明星赛的新纪录,在比赛结束后的MVP评选中,三位评审还是选择了布兰奇和奥布利·施罗德。这三名评审包括伍登教练、费城篮球的传奇人物索尼·希尔(Sonny Hill),以及来自马里兰州的金牌高中教头摩根·伍腾(Morgan Wooten)。一些报道称,伍腾没给乔丹投票的理由在于他是布兰奇的高中教练,而布兰奇的下一站已经定在了马里兰大学。

“我们转播了那场比赛,”比利·帕克回忆说,“毫无疑问,当他们宣布最有价值球员不是迈克尔时,我们都震惊了。MVP竟然给了施罗德和阿德里安·布兰奇,这个在摩根·伍腾的学校里打球的高中生。我知道摩根和伍登都是正直的人,他们很明显在比赛中看到了我没发现的东西。我不认为这几位评审能自贬身价,做出那种‘无论如何我都要选我自己的人’的龌龊事情。阿德里安打得是很好,但却比不上迈克尔。”

没人能比德洛里斯·乔丹更愤怒了。她已不再像平常那样冷静,她要告诉所有能听见她说话的人们,乔丹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比尔·古斯里奇在宣布MVP结果之后抬头一看,怒火中烧的乔丹夫人正径直冲向球场,而巴兹·皮特森的母亲也紧随其后。这位北卡的助教赶紧去把两位女士拦了下来,避免让场面变得更糟。

“他妈妈愤怒至极。”汤姆·康查尔斯基回忆说。

“她很失望,”霍华德·加芬克尔说,“我是这么安慰她的,我说别把这当回事儿,真正算数的榜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NBA选秀日那天的顺位排名。”

晚些时候,帕克在球馆外面又碰到了乔丹一家人。“他母亲还处在沮丧的情绪之中,”帕克说,“我跟她打趣说:‘别为这小小的一场比赛生气,迈克尔将成为一个杰出的篮球手,他将要在北卡为一位伟大的教练效力。总有一天,你会忘了这个他没拿到MVP的夜晚的。’”

帕克很快意识到,尽管乔丹的母亲可能会忘掉这次失败,但乔丹可不打算忘记。“迈克尔也许整晚都没有认真对待过阿德里安·布兰奇,而阿德里安可能都没意识到,”帕克笑着说,“但迈克尔脑子里会始终保存着威奇托那场比赛的画面。ACC里的人都不知道诸如此类的事情会怎样鞭策乔丹前进。他就是这样,从不忘记任何事。”

迈克尔和妹妹罗丝琳在1981年春天从兰尼高中毕业,他俩开始准备去教堂山迎接新一轮的人生挑战。

兰尼的年刊《大三角帆》(The Spinnaker)上赫然写着迈克尔·乔丹的个人履历:“10年级担任班级代表,11年级加入西班牙语俱乐部,12年级进入新汉诺威听证委员会……10年级在活力俱乐部。”《大三角帆》上同时书写了对于乔丹和勒罗伊·史密斯的致谢:“兰尼高中只期盼你们……在未来大展宏图,让其他进入兰尼高中的学生跟你们一样自豪。一定要记住,兰尼高中永远是你们的家。”

如你所知,在离开高中之后,乔丹的世界将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个人,特别是乔丹自己,都会对这变化之迅猛感到惊讶不已。 IBER0JxKaYdpwvc2UIN1qRaysg8VxX2D/xqlKSiRqZB4ZDjzBw/PSM0eCXOoKI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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