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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新收了一个弟子？”
甘十三盯着李三思瞧了一会儿。
“没错。”
“听说你那弟子天资平平，不堪大用。”
甘十三这话说得实在是直白，不过他向来如此。在这宗门实力、资源最弱的李长老面前实话实话，更是没什么顾忌。
李三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低头自顾自得喝了一口茶。
甘十三接着说道：“你可知宗门大比当中，垫底的一方将被剥夺山头，并入其他峰之下？”
“有所耳闻。”
“既然你的弟子如此不济，若是在宗门大比当中遇上了我的弟子，不如直接认输，反正他也打不过……”
甘十三抚了抚衣袖之上的尘土，接着说道：“当然，作为补偿，你的峰头被没收之后，可以来我的缥缈峰。副长老以你的修为，是做不了的，给你一个内门主管当当，你可还满意？”
内门主管，说是主管，其实是专门处理杂事，也就相当于一个高级杂役弟子。
甘十三好整以暇地盯着李三思，脸上写满了“以你这资质，我对你还不错吧”的大肚之情。
“哈哈。”
李三思忍不住笑了两声。
若真是被宗门没收山头，的确是要被合并入其他的峰之下。但最少也是个副长老和客卿的待遇。
找我合作，没有好处，还得被狠狠剥削一顿？
还说得这么直白。
有人肯答应你，才真是见鬼了。真是个奇葩。
李三思并没有跟甘十三打过交道，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宗门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喜欢对方。
这人的脑回路有些问题，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再说了，若是有人误会我跟他一伙，那还不得天天惹麻烦？
“有何可笑？”
甘十三眼神一凛，觉得受到了侮辱。
“没什么，只不过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罢了。这个条件，恕我无法答应。”
李三思站起身来，摆出了一副送客的模样。
“如果没别的事情，甘长老就请回吧。”
甘十三脸色沉了下来，这已经是他被拒绝的第四回了。关键是，拒绝他的人，竟然是平日里所有人都为瞧不起的一位长老。
“李长老，我再大方地给你一次机会，你仔细考虑考虑！”
李三思微微一笑，“多谢甘长老，不必了。”
被这种破烂货色连续拒绝两次，甘十三差点当场发飙，好半天才强行压下了火气。
若是与这种人动手，传了出去，比被他拒绝还要丢人。
再说了，他现在靠山没了，自己实力比这李长老也强不了多少，也只能保持低调，嘴上耍耍狠了。
“李长老，你今日给我的耻辱，来日我定当双倍奉还！”
按照惯例，甘十三再次放下狠话，冷冷得瞟了李三思一眼，仿佛要给他打下一个仇恨印记，这才一甩衣袖，转身驾云而去……
偏房内正在抄写最后一遍峰规的梁重，虽然没有瞧见两人，但是却听了个大概。
即便佛系的他，也忍不住握了握拳，自言自语。
“这甘长老怎么如此嚣张跋扈！不答应他的无理要求，怎么就成了给他羞辱了？”
“徒儿，三月已到，峰规抄的如何了？”
梁重一惊，师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墨，恭恭敬敬得说道：“禀师尊，徒儿马上就能抄完。”
李三思点了点头，“很好。”
梁重小心翼翼得问道：“师尊，得罪那位甘长老，他会不会来找麻烦？我看他一副不怎么讲理的模样……”
李三思盯着徒弟瞧了两眼，缓缓开口，“虽然为师讲究趋利避害，不沾染因果。但仍旧无法避免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情况。这位甘长老来了，就是麻烦上门了。虽然拒绝他，的确会埋下隐患，但若是答应了他，只怕麻烦更多。”
梁重略一思索，深以为然。
他悄悄打量了一下师尊的脸色，风轻云淡，古井不波。
师尊做事向来稳妥，想必已经有了处理方案。想到此处，不由得对师尊的敬佩更是加深了几分。
李三思低头看了看徒弟抄写的峰规，字迹虽然谈不上好看，但下笔工整，显然是十分用心。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抄写完了，为师也该传授你一些真本事了。”……
缥缈峰。
一脸寒霜的甘十三，坐在长老殿的正位上。
底下的一众弟子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意味，一个个噤若寒蝉，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此时一个弟子笑着奔了进来。
“禀师尊，新鲜的灵茶已经送过来了，跟掌门喝的一模一样，就等付款了……”
他话还未说完，一个茶杯便朝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砸地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甘十三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指着那名弟子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一个个不努力修炼，专门做这些殷勤献媚，阿谀奉承之事，都什么时候了，峰头都要保不住了，还要讲排场、讲派头！”
“师尊息怒，师尊息怒。”
那名弟子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心中吐槽，这不是您平日里要求的吗？嘴上却是不敢多言半句。
此时，又一名弟子同样笑着奔了进来。
“禀师尊，大好事啊！叶凌晨师弟觉醒了灵心！”
瞧着那名弟子脸上藏也藏不住的笑意，甘十三又是一阵窝火，刚想上前教训他一顿，听到后半句话，却是愣住了。
“什么，觉醒了灵心？此言当真？”
“弟子绝不敢诓骗师尊。”
“斯斯——”
甘十三满脸震惊，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乐开了花。
所谓灵心，乃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后天天赋。
觉醒灵心之人，修炼起来，要远超同辈修士，最少得快上四五倍。这些人只要不陨落，无一例外都能成为一方大能。
“真是天佑我也！靠山虽然没了，但又出来一个天骄弟子！哈哈。那个叫叶，叶什么来着？”
“叶凌晨。”
“对，叶凌晨，赶紧带他来见我！”
“是，师尊。”
那弟子得令，又匆忙地转身跑了出去。
“恭喜师尊，师尊福缘深厚，得遇佳徒！”
在场众人，都是十分机灵的性子，此时一个个下跪行礼，纷纷拍起了自家师尊的马屁。
“免礼。”
甘十三兴奋的搓了搓手，整个南境都没有一人能够觉醒灵心。这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自己的威望要超越掌门了。
靠山没了，一朝失势。如今他的身份又要随着这名弟子水涨船高了，让他如何不激动！
对这个弟子，甘十三没什么印象，大概是外门那一类。不过不要紧，待会儿就把他直接收为自己的亲传弟子。
“我果然是福缘深厚！这下不用担心宗门大比了。”
提到宗门大比，甘十三脸色沉了沉，联想起了之前将他拒之门外的那一张张面孔，他在心里面记下了一大笔账。
特别是那个李长老，一个破落户，竟敢掉我的面皮，实在可恶！
我不会让他这么安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