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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美之心,圣人有之

人们有一种观点,认为圣人就该像柳下惠一样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就不该有什么儿女情长。圣人嘛,不与众不同还是什么圣人?在这些人的眼里,圣人已经被神化了。其实,我们从孔子身上,根本找不到这种痕迹,相反,孔子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具有爱美之心的可爱老人。

卫灵公的夫人南子是个出名的美人,深受灵公的宠爱。卫国国家大事的决策,南子都当仁不让。什么外交、立嗣这样的大事,灵公是唯南子之命是从。所以当时的南子可谓炙手可热、权倾一时。太子蒯愦对南子的做法很是不满,加之对她的淫乱行为十分嫉恨,就密谋刺杀南子。谁知用人不当,选了个胆小鬼戏阳做刺客。戏阳临阵胆怯,被南子发现,结果不仅刺杀未成,太子自己也只能流亡国外。

对这样一个美女,以孔子周游列国的见识不能不有所耳闻,也不能没有一个客观的评价。但是,当南子向他发出约会邀请时,他尽管内心很矛盾,还是偷偷地去了。不仅去了,而且还行了叩头之礼。

孔子在当时已是知名人士,他不仅善于骑射、通晓乐律,而且见识广博、才华出众,用现在的话说,孔子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仪表堂堂、文武双全的帅哥。南子属于现在的“追星族”,久慕孔子大名的南子,萌生私下一聚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南子的邀请是充满自负的,这让孔子的学生们有些无法接受。

南子派使者这样对孔子说:“四方之君子不辱欲与寡君为兄弟者,必见寡小君。寡小君愿见。”意思是说:各国的君子,凡是看得起我们国君,愿意与我们国君建立兄弟般友谊的,必定来拜见我们南子夫人。我们南子夫人愿意见见您。

这样的邀请让孔子很为难,一来此事不是那么名正言顺,有走后门、走夫人路线之嫌。因为孔子凡事讲究一个“名正言顺”,他曾对子路说过,如果让他主政卫国,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正名”。现在让自己去见一个国君的夫人,从而获得灵公的认同,这一步的确很不好走。二来南子是个绯闻不断的美人,自己偷偷和这样一个人去约会,会有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但是,孔子就是孔子,他克服了内心的矛盾,在礼貌性地推辞了一番后,还是忐忑不安地去了。两人说了些什么已经无从查考,因为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在司马迁的笔下,这段文字充满了意境。

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佩玉声球然。

这里,司马迁没有写谁先行礼,只是说孔子进门后朝北面叩头。而在葛帐后的南子“帷中再拜”,说明两人礼数很到位,否则不会有“再拜”。有意思的是司马迁没有写两人的神态,而是写了南子身上佩玉相撞所发出的动人的清脆声音,这是司马迁的高明之处,才子佳人约会,美玉碰撞有音,其他的事情读者自己去想象吧。尽管孔子归来后面对不悦的弟子子路,指天发誓说自己没有邪念,说如果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天厌之,天厌之”,就是说老天都会鄙视我,但孔子这种可爱的发誓行为恰恰说明了自己内心世界的矛盾。因此,不过几天,孔子就发出了“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的感慨,这是孔子内心的真实感受。

那么孔子为什么会冒险和南子约会呢?是为了政治吗?显然不是。当时,灵公已经给了孔子“粟六万”的俸禄,和在鲁国的待遇是一样的。孔子知道南子想见自己,就是仰慕自己的才学,和委以重任无关。除了立嗣这样涉及南子自身的问题她比较感兴趣之外,孔子所宣传的具体的施政思想南子并不关心。因此,靠南子的力量谋取官位是可能性很小的,也是孔子不希望接受的政治方式。

那么孔子之所以去和南子约会,理由就剩下了一个,那就是孔子也很倾心于南子的美貌。美人的邀请无法拒绝,连孔子这样的圣人也不能免俗,因为爱美之心是人之天性。当人之天性与自己所制定的道德标准发生碰撞的时候,孔子也十分痛苦,所以才指天发誓,以消除学生们对自己的误会。孔子是很少发誓的,但他对誓言的问题不拘泥,他认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所订立的盟誓是可以不履行的,理由是“神不听”。

孔子赴约会面南子一事,说明真正的圣人并不是非要装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孔子正因为有血有肉,才更加可亲可敬,孔子对南子,就是一种朴素的对美的欣赏,和欣赏所有出色的东西一样,并不掺杂其他的杂念,作为一个对所有新鲜事物都感兴趣的学者,想看看名噪一时的南子夫人到底有何种风姿,这也符合孔子的性格。因为孔子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他从不盲目地人云亦云,用今天的话说,孔子非常注重调查研究,包括所有他感兴趣的人和事。孔子的这种审美是一种博爱,这是他和南子约会之事没有成为影响他形象的主要原因。

孔子的情感世界是丰富多彩的,正因为他有着这样的情感世界,他的许多行动都令人感动,我们从颜回之死中可以看到这一点。

颜回是孔子的得意弟子,比孔子小三十岁,在四十一岁时不幸早逝。孔子对颜回的早逝悲痛欲绝,叹息道:“天丧予!天丧予!”这样的呼号出自一个圣人之口显然不妥,以至他的弟子都说他哭得太哀痛了,但孔子却说:“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就是说:是哭得很哀恸吗?除了此人而外。我还能对谁哭得这样哀恸呢?

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十分注重师生情谊的老人,为了自己得意门生的早逝到了一种悲伤至极的程度,因为他太喜欢颜回了,他始终以颜回为骄傲,这说明孔子爱才之心尤切,甚至超乎对家人的爱,因为夫人亓官氏和独生子孔鲤的相继故去,都没有令他像失去颜回这样悲痛欲绝。 PnbCioZrmAuIU2iDHMLycRCEamIPfkeFyVi2qA4fn1gxUR2yMavwlmWGF+8xay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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