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罗多德四百年之后,另一位历史学家哈利卡纳苏斯的狄奥尼修斯对希罗多德及其著作有过精到的评价:
哈利卡纳苏斯的希罗多德出生于波斯战争前不久,并一直活到伯罗奔尼撒战争。与前人相比,他扩大了这一主题的范围,并使之更为恢宏。他选择的不是记录一个城邦或一个民族的历史,而是把发生在欧洲和亚洲的许多不同事件的记述收集在一起,并把它们组合成一部综合著作。他以吕底亚帝国为出发点,并将他的记述下溯到波斯战争,在一部著作中包括了希腊人和异族世界在这220年期间发生的所有重要事件;此外,他还将以前的历史学家所忽视的所有美德注入了他的风格之中。
正如狄奥尼修斯所言,希罗多德应该是西方历史上第一位用散文体叙说如此恢宏的主题,以及展示不同文明及其碰撞的作家。我们先来看一下整部书的结构和内容。按照现有的划分,全书共分为九卷,分别以九个缪斯女神指称:
第一卷 克丽奥(Clio):描述的是亚细亚地区与希腊世界古老的纠葛,以及吕底亚王克洛伊索斯的统治再到波斯的兴起,特别是居鲁士对波斯的贡献。
第二卷 优特尔佩(Euterpe):埃及卷,讲述了埃及的历史、地理和习俗。
第三卷 塔莉亚(Thalia):波斯[冈比西斯(Cambyses)]对埃及的征服,以及波斯帝国内部的政变,大流士的上台。
第四卷 麦尔波门涅(Melpomene):波斯和斯基泰人的对抗,斯基泰的风俗介绍。
第五卷 特尔普西科瑞(Terpsichore):波斯攻占色雷斯,伊奥尼亚反叛波斯,雅典和斯巴达的历史与现状。
第六卷 爱拉托(Erato):波斯平乱伊奥尼亚,以及第一次希波战争,主要讲述马拉松战役。
第七卷 波琳尼娅(Polymnia):在大流士之子薛西斯(Xerxes)率领下,波斯大军准备并开始第二次希波战争,温泉关战役。
第八卷 乌拉尼娅(Urania):萨拉米斯海战,波斯战败,薛西斯撤退。
第九卷 卡利奥佩(Calliope):普拉提亚(Plataea)陆战,以及希波战争的决战,波斯最终战败。
大家如果开始阅读这本书,或是看上面这个简单的概要,就会发现,这本书虽然通常被认为是在撰写波斯和希腊世界的战争,但是真正和这场战争直接相关的部分,直到全书的第五卷叙述伊奥尼亚反叛时才出现。甚至可以说,整部书的推进是按照波斯诸王的节奏进行的:
居鲁士(公元前557—前530年):卷一
冈比西斯(公元前530—前522年):卷二和卷三的前三分之一
大流士(公元前521—前486年):卷三后三分之二、卷四至卷六
薛西斯(公元前486—前479年):卷七至卷九
此外,在希波战争的主体叙事之前,以及散落在全书各处的,还有大量与这场战争并无直接关系的故事以及各地风俗介绍。在读到一些章节时,你会觉得希罗多德更像游吟诗人或者我们熟悉的说评书的高手,他游历四方,肚子里装满了各地的奇闻逸事,所有的这些都被他整合到一本书之中。正是这部《历史》的独特写作手法,使得后来有些学者认为整本书是碎片化的,甚至是不同时段写作拼凑的结果,当然还有一些学者秉持着统一论的解释,认为希罗多德有总体的布局安排。我们今天来阅读这本书,最好还是根据现有的文本,尽可能地去揣摩希罗多德的叙事结构和意图,至于最后得到怎样的结论,还是要留给读者自己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