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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提问:结婚一个月有什么不一样的体验?

回答:毫无体验感。

不过当初拿到红本本的那一刻,温从容内心还是非常激动的,从民政局出来时只觉空气分外新鲜,连天空都变蓝不少。

可当她故作娇羞,正要询问身边这位新郎官要不要和可爱的妻子一起共进午餐时,淡定的新郎官却已经被一通紧急电话叫去公司开会了。

总结下来:工作爱他,他爱工作,而夹在他们之间的自己莫名像个第三者。

温从容清楚地记得,当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顾亦深左耳戴上蓝牙耳机,一手拉开车门,进驾驶座前还不咸不淡地嘱咐自己打车回家要注意安全,午餐的荤素搭配要均匀,不要又跑去买肯德基、麦当劳、炸臭豆腐等垃圾食品,本来就不聪明的大脑吃多了这些容易废掉。

然后她就吃了一嘴的汽车尾气。

所以实不相瞒,今晚大概是这一个月来,顾亦深第一次准时到家。

她是不是得在路边花五块钱买张红横幅庆祝一下?

十来分钟后,故作淡定的温从容踏进家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温热饭香。

与以往冷冷清清的公寓不同,客厅开了暖气,头顶的灯光也是明亮的暖色调。她舒服地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去,顾亦深在餐桌前俯低身子,正用一种非常优雅的姿态往高脚杯里倒红酒。

倒是多了几分家的气息。

温从容看着他,忍不住问:“今天怎么想下厨了?”

顾亦深褪去工作时的正装,换上温从容买给他的浅灰色套头衫和白色长裤,因为刚刚在厨房忙碌,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显得十分蓬松柔软。

明明是快奔三的人,乍一看倒颇具大学清冷学长那股子味道。

顾亦深将红酒瓶放入玻璃酒柜里,才不紧不慢地反问:“你不喜欢我做饭?”

从侧面看过去,他鼻梁高挺,五官深邃,又因为低垂着眼,纤长睫毛在眼睑落下一道深深阴影。

温从容目光灼灼,毫不犹豫地赞美:“喜欢,你做饭很好吃。”

饭菜也好,人也好,赏心悦目的,她都喜欢。

毕竟现在的顾亦深能做一次饭是很难得的事情,他平日工作非常忙,连吃饭时间都要一挤再挤。往往温从容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发觉身边多了道熟悉的气息,又被一个人轻轻拥入怀中。可等到翌日早上八点闹铃响起,她睁开眼,却发现身边已经空空荡荡,只留下一点温热的余温。

不过这点余温在几天之后也彻底消失,因为温从容不幸发现,她的丈夫干脆直接睡在了书房。

太棒了,自己寡淡的长相完全勾不起顾某人一丝欲望。

想当初大学里一起厮混的单身室友们每天都在微信上轰炸她,让这位准新娘发表个一千来字毕业不久就结婚的慷慨感言。

实不相瞒,温从容的感言非常简单,那就是结婚后和单身时相比,相差不大,甚至有点像在守寡。

温从容有时候心想,要不是对方这张诱惑力十足的脸,自己大概早就把家里的钱数数,寻个好日子携款出逃另找他人去了。

“容容,去洗手。”

顾亦深抬头发现温从容依旧抱着包站在门口发呆,还露出十分猥琐的谜之微笑,便出口提醒道。

温从容回过神,收起笑容乖乖去了。

几分钟后,她脱去羽绒服,穿着一件薄薄的粉色套头衫走到餐桌前。

四五个菜里几乎全都放了肉,非常符合她的口味。她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往嘴里送了一块肉。

鲜嫩多汁,肥而不腻。

温从容自然是知道顾亦深的厨艺很好,记得小时候自己特别想吃什么,就会死皮赖脸地求他,他虽不耐烦,却还是会想办法买或做给自己吃。

后来她忙着读书,顾亦深忙着工作,做饭的机会便少之又少。

温从容瞥到那个装了红酒的高脚杯,刚伸出手,却见对方手疾眼快,将一杯热牛奶放在她的手边。

“你喝这个。”

顾亦深特别不喜欢温从容碰酒,即便她今年岁数也不算小,却依旧和养孩子一样月月买那些昂贵的进口牛奶。

温从容没出声,眼巴巴看了一眼红酒,哼了一声算是妥协。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牛奶,这才低头闷声扒饭。

顾亦深闷葫芦一个,不爱在饭桌上说话,温从容今天也难得安分,认认真真吃着碗里的饭菜。

一时之间,偌大的饭厅安静无比。

如此大好时光,他们倒是可以和其他新婚小夫妻一样,拉起窗帘,点上蜡烛,甜甜蜜蜜地窝在沙发看个爱情电影之类的。毕竟他现在的打扮好像完全没有要返回公司的意思,等到电影开始自己就把他手机给关了,大门给锁了……

温从容嚼着红烧肉乐滋滋地想。

可还没等她幻想完,顾亦深就已经飞速吃完一碗饭。他放下碗筷,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表示自己还有工作没做完,要在书房加个班,碗筷待会儿放进洗碗机里就行。

温从容眨眨眼,实诚地问:“你工作没做完,回来干吗?”

顾亦深一脸坦然:“陪你吃饭。”

温从容默默看着对方走远的背影,心想大可不必,这样显得他们像两个懂礼貌的好室友,为了促进友谊而定期聚在一起吃个饭。

她再次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大度要温柔,要和书上所说,做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不能辜负这么一桌美味的食物。

“干饭人”温某某调节好心情,为了能吃下第二碗饭,直接拿出iPad开始边看综艺节目边吃。

节目很精彩,她笑得眼泪直流,一抬头发现顾亦深的手机还放在桌上。

处理工作自然离不开手机,温从容秉持着贯彻好妻子人设的初衷,二话没说拿起手机就准备去书房送给他。

“嘀”的一声,手机显示一条新微信。

温从容起身时无意识地扫了眼,当即眼皮一跳,虎躯一震。

那是一句非常暧昧的问候——

“顾总,我有点想您。”

后面跟着北城某五星级酒店的房间号。

名字:Laura朱颜。

短短几个字,倒是非常瞩目,非常直白,非常……不要脸。

温从容愣在原地,脑海里闪过无数狗血韩剧和中国家庭伦理大戏,她不是没有想过,顾亦深现在身处高位又年轻英俊,只要他愿意,勾一勾手指就有各式各样的女孩投怀送抱。

温从容尴尬地咳嗽一声,鬼鬼祟祟地瞥了眼四周环境,这才低头飞速解锁手机。她将聊天记录翻了个遍,发现两人为数不多的交流全是正常的文件传输,完全看不出任何暧昧。

温从容不动声色,又进入对方的朋友圈。

一分钟后,温从容知道朱颜是个女人。

三分钟后,温从容知道她身材很好,长发飘飘,长相放在人群中也算得上出众。

有一张照片的背景是“温汀”巨大的LOGO,朱颜和三两个朋友靠在一起,手旁是一个最新款的名牌包包,妆容精致,笑得很是甜美勾人。

好家伙。

虽然这一点聊天记录只能看出女方单方面勾引顾亦深的迹象,但温从容不知为何就是越看越气。她踩着一双粉色小棉拖,雄赳赳气昂昂小跑去楼上的书房,中途因为走得急还差点摔了一跤。

她猛地推开书房大门,几步走进去,又“哐当”一下将手机扔在顾亦深面前。

书房里的挂灯悬在顾亦深的头顶,他戴着金丝边眼镜,淡黄的光亮透过纤薄镜片,一点点折射出他眼中点点星光。

活脱脱一副斯文败类的派头。

温从容即便生气,但从进门起就一直闭嘴保持沉默,只因她听到对方电脑里正传来陌生严谨的英文话音。

顾亦深在与海外公司连线开会。

这种会议涉及的人员不超过六个,但个个分布在世界各地子公司的重要部门,一人就代表着背后成百上千的员工意见。

温从容绝对维护顾亦深在外的名声与形象,毕竟她没有兴趣让外人得知他们家那些莫须有的破事,然后在背地里嚼顾亦深的舌根。

她正考虑要不要晚点再来时,顾亦深已经对着电脑轻声说了一句“稍等”,然后中断了电话会议。

他抬起下巴,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她。因为戴上眼镜的缘故,那双眼眸格外明亮。

“这个女人是谁?”

温从容双手抱胸,直入主题,微微低着头大声质问。

顾亦深见自家妻子一张脸写满“你死了你真的死定了”几个大字,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非常淡定地推了推眼镜。

“你说谁?”

“她!”

顾亦深又低头,视线在面前的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上停留片刻。

他眼里明显露出一点疑惑。

温从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有必要看那么久吗,这不是你的手机?”

顾亦深神情不变,他想了想,伸手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温从容抻长脖子看过去,里面赫然放着三四部与桌上一模一样的手机。

温从容无语。

这就离谱了。

顾亦深观察着温从容那宛如被雷劈了的丰富表情,不紧不慢道:“我办公室里还有两部,分别对应公司内部的不同下属,基本都是由庄荣负责管理。”

庄荣是从他创业起就跟着他的副手兼助理。

“温汀”员工数量庞大,项目繁多,顾亦深不可能面面俱到。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必然是那些最核心的客户。

顾亦深看起来无比真诚:“显而易见,这部手机我今天才拿到。”

这段几乎没有破绽的解释,大概是这一个月来温从容与他最长的对话了。

得,温从容本想问问自己的号码对应着哪部手机,但她及时住嘴,按照自己这摇摇欲坠的家庭地位,怕是会得到一个让人伤心的回答。

她咬牙,又执拗道:“你骗谁呢,一个你连脸都记不住的员工,能有胆子直接发微信调情?”

顾亦深表情不变,冷淡地纠正:“我没有。”

温从容冷笑,伸手重重地敲了敲桌子,将酒店房号背了一遍:“你没有?你没有人家怎么想你想到开房等你?”

那女人选的酒店价格不菲,生活照里穿衣打扮搭配的也全是最新款的奢侈品,如此看来倒是个家境不错的千金,怪不得能有勇气如此直白地邀请。

顾亦深摘下眼镜,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眼底明显有些烦躁。他始终一声不吭,看起来并不打算多解释一个字。

一般的男人碰到这么件糟心的威胁家庭的事,大多数会在妻子面前据理力争,撒娇卖萌轮着来,认真且坚决地表现自己的衷心。

但顾亦深不同,他既然自认清清白白,就绝对不会对莫须有的事情做过多的解释,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签一个合同来得实在。

他这样的人永远不可一世,永远理智冷静,缜密得像个完美精准的计算机,就算结婚了,也完全没有作为丈夫该有的一丁点自觉。

温从容一颗心霎时寒了一半。

她哪里是不信任对方,自己兴师问罪半天,说白了就只想要一个不那么冷漠的态度而已。

“容容,我还有会议要开,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讨论。”顾亦深平静地看着对方,意思很明确,你在这儿站着会打扰我的工作进度。

顾亦深的特殊技能:非常擅长火上浇油且不自知。

其实他说的是大实话,今晚的会议牵扯到一个涉及好几个亿的并购案,要不是赶着回来做晚饭,他现在还在公司二十四楼的办公桌前加班。

但这段心理描写大约只有上帝视角的人才能看到,正常人看见的就是一个满脑子金钱交易,弃家庭和谐于不顾的混账大直男。

即便这个混账大直男有一副上乘的好皮囊。

于是本就在气头上的温从容彻底寒心了。

她叉着腰,学着对方的冷漠口吻,一字一句道:“顾亦深,这么久了,我从来都没有管过你任何工作和社交,可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有出轨倾向。”

顾亦深打开电脑的手一顿,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分:“容容,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顾先生,我是认真的。”

没事她喊他“顾亦深”,有事便是“顾先生”。

她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顾亦深看得出她在生气,但语气却依旧没有半点退让的迹象。他孤傲惯了,也不太会哄人,两人的小吵小闹都是以温从容的示弱作为结局。

“都多大了,还这样小孩子脾气。”

他用了与往常无异的口吻,起身想去牵她的手。

温从容却一改往日的绝对顺从,飞快地退后一步躲开他。

“对,我就是小孩子脾气,你要不喜欢,我们明天就可以离婚,后天你就能重新找个听话大方的漂亮新妻子。”

她此时此刻的语气非常不好,心想自己以后就算是去天桥底下捡破烂,也不要再在这儿受这个罪了。

“离婚”两字似是触碰到了顾亦深的某根神经,他那原本平静的脸霎时黑了大半,站在那里十分严厉地点她的名字:“温从容!”

这一声的语气和小时督促她学说话的语气无异。温从容鼓足勇气,仰着头看向他,攥着拳头同样不甘示弱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根本不在意这个家!你也根本不在意我!”

他们隔着桌子对峙,顾亦深的身高接近一米八七,轻轻往前迈一步便在她面前笼罩下不可忽视的阴影,纯黑的眼眸也在暗淡灯光下显露一丝可怕的阴霾。

他喉结滚动,开口时声调不带任何起伏。

“你就这么想我的?”

顾亦深很少会流露出过于丰富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因为工作疏于对家人的关心,于是相应地,对于活泼过分的温从容有着异于常人的耐心,虽然总爱冷着脸,但对她不违反原则的要求几乎百依百顺。

可现在,温从容却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怒意。

温从容吃软不吃硬,别人惧怕顾亦深,她却不怕。毕竟有句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因为对方的态度有问题。

不过自己打不过他,吵不过他,连住的房子都是他花钱买的……

这么想想,果然卑微的自己不配讲理,而且顾亦深生起气来非常恐怖,四舍五入约等于半夜观看三遍《午夜凶铃》的效果。

温从容努力睁大双眼,以一种非常滑稽的表情狠狠瞪了下顾亦深,又退后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度转身离开。

她又跑路了。

顾亦深有些无语。

直到电梯显示到达一楼,温从容走出大门后才悲剧地发现,自己走得实在太潇洒,没带钱包也没带手机,穿着单薄,脚上还踩着一双粉色的小恐龙棉拖。

天桥下还有位置吗?

难不成真得去捡破烂了吗?

外面冷风瑟瑟,生生把她那半长不短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wKDQv/LigsHWQBhPQbl9mN8h0DYweevag2hsRRCi1uPOi3Un88UWciMcH/36ELo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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