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们就常用的方法来看看日常生活中的财产问题与致富之道,因为奴隶的身份已经表明他是财产的一种。在此,我们需要弄清的第一个问题是致富之道是否即等同于家务管理,或者只是其一部分;若是,则是否又类似于机杼之于纺织,铸铜之于造像。两者方法性质有别,前者提供制造工具,后者供应生产材料。所谓材料即事物生成时消耗的原料,例如羊毛是编织的材料,青铜是造像的材料。如此,家务管理不等同于致富之道,它们之间的关系是一者为另一者提供原料,于是我们可以推定使用家庭财产就是进行家务管理。然而,致富之道是否仅为家务管理的一部分,甚或是一种完全独立的技术,这点尚不确定。如果致力于获取财富的人不得不考虑获取财富的方法和途径,而财富的种类又很多,那么耕种、粮食的存储和供给,是否又包含于致富之道,或者也是一种全然独立的技术呢?同样,粮食是动物和人类得以生存的根本,粮食的种类很多,不同的粮食使动物和人类形成了不同的生存方式。动物界中,依据各自天性,有的群居,有的独居,有肉食性动物,有素食性动物,还有杂食性动物,一切的习性莫不是凭着本能的自然便利而形成的。但是,物种不同、嗜好不同,同样的东西自然不适用于不同物种,因此,杂食性动物与素食性动物之间本身就存在极大的差异,不同的人之间亦存在着此种差异。过着闲散生活的牧民最为懒惰,随着季节变换和草木荣枯,他们四处迁徙,以自家畜养的牲口为食,耕耘着一块富有生命力的农田。另一些人靠打猎为生,打猎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比如,有的以掠夺为生,居住在临近湖畔、沼泽或海洋的人则靠捕鱼为生,还有些人凭借捕猎鸟兽为生。而绝大部分的人还是依靠耕种技术和农业劳作来获得食物。不靠交换或零售,而是各凭劳力营生,盛行于其中的生存方式大致有以下几种:游牧、耕种、劫掠、捕鱼、狩猎。有些人兼营两种谋生手段,以便其中一种失效时还能以另一种维持生计。所以,游牧民族常常干些劫掠的勾当,农夫时常外出狩猎。另外还有一些同样也是为着满足所需的生存方式。单独就维持生存这一点来看,食料似乎在一切动物出生之时和成熟之后就已经准备好了。有的动物刚刚出生就拥有了足够自己及后代食用的食物,这些食物可以一直持续到它们能够自己觅食。蛆虫或卵生动物即是如此。胎生动物则必须经历一段哺乳时期,倚靠母亲的乳汁生存。如此,我们可以推断,植物的存在是由于动物,而一些动物的存在是为了人类。人们驯养家畜,用以劳作或食用,同时还食用绝大多数野生动物的肉,用它们的皮毛和骨头做成衣服和工具。如果说自然尽善尽美,不造残缺不全之物,不为徒劳无益之事,那么一切动物生来就该为人所用。因此,我们可以说,战争的技术就是关于获取的技术,狩猎即获取技术之一种,它是我们用来追捕野兽、捉拿叛臣的工具,自然是正义的。
在上述所提到的获取技术中,有一种技术的确应该从属于家务管理。家务管理的首要职责便是为家庭和城邦共同体准备或提供各种日常生活常备品,这些才是真正意义上组成财富的要素;美好生活所需的财富不是没有限度的,尽管梭伦在他的诗中说:
钱财万贯,富贵无边。
犹如其他各类技术所需的工具无论在大小还是数量上都各有限度,财富作为家务管理或城邦管理中使用工具的总和也一定有其限度。由此我们不难明白,家主或君王在管理家务或治理国事中熟练地运用着这种自然的获取技术,以及此种技术存在于现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