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转眼过去。
刘作斌原以为杂志社会安排人来给自己道歉赔罪,结果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竟然拿老子不当回事儿!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那小子!还有那姓黄的!”
刘作斌越想越气,当即一路直奔杂志社。
其实那天如果他不那么咄咄逼人,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讽刺黄向军,黄向军还是愿意主动化解此事的。
现在嘛,先晾晾再说!
至于说稿子,这么大一个杂志社,还不至于拴在刘作斌一棵树上吊死,黄向军做编辑这么多年,人脉总还是有些的。
杂志社编辑部表面上一切如常,该干嘛干嘛,背地里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今天好像是凌枫跟刘作家打赌的日子吧?你说他会不会来?”一个小编辑偷偷问旁边年长一些的编辑道。
“呵呵,你觉得他能写出比刘作家更好的稿子?”
小编辑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了!我要是他,我也肯定躲着不出面。”
“那跟刘作家打的赌怎么办?不是说拿不出稿子就从杂志社滚蛋吗?”小编辑又问道。
“瞎操心干嘛!你没看出来黄主编护着他?”年长些的编辑不咸不淡道。
小编辑又摇了摇头,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
“你傻啊,黄主编罚他停职一周,就是为了不让刘作家找他麻烦。至于说从杂志社滚蛋,你觉得黄主编会让他走吗?”
就在一些人悄悄议论的时候,刘作斌再次来到了杂志社,直闯编辑部,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凌枫。
“那小子人呢?”刘作斌皱起了眉。
“呀,刘大作家,您怎么来了?”编辑老吕明知故问。
“姓凌的那小子呢?”刘作斌脸色阴沉。
“哦,他呀,黄主编给他放假了,一周呢!”
老吕拿着搪瓷缸给自己倒了杯水,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也没说请对方坐下喝茶什么的,他巴不得刘作斌生气呢,越生气越好!反正给这事儿擦屁股的不是自己,天塌下来主编先顶着。
看到刘作斌气势汹汹的样子,编辑部众人噤若寒蝉,都不想触这个霉头,也没人站出来招呼。
“放假一周?那黄向军人呢!”
“兴许在楼上办公室吧!要不您去看看?”老吕十分乐意给刘作斌指路。
“不用上楼了!”黄向军走了进来,黑着脸看了一眼老吕,又勉强挤出了一丝苦容面对刘作斌:“刘兄啊,你这是要再拆一遍我的祠堂么?”
刘作斌不理会黄向军什么表情,他的目标很明确。
“我就想问问,那姓凌的小子人呢!”
“我已经处罚了他,罚他停职停薪一周!呵呵,这处罚够严厉了吧!”
黄向军又劝道:“刘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一个小辈计较,那天小凌也挨了你一拳,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你当我说过的话是放屁吗?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来就是要让那小杂种滚出杂志社!”
刘作斌得势不饶人,再次出言不逊,一副要大闹杂志社的架势。
就在刘作斌叫嚣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要我滚出杂志社?你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凌枫阴沉着脸出现在了编辑部门口,他分明听到了刘作斌再次骂他杂种。
走进编辑部,凌枫冷冷的将一份稿子甩到了刘作斌面前桌上。
“待会儿别忘了改姓!”
办公室里,众人看到凌枫到来,都不禁一怔,这小子头还真铁!两天能写出什么东西?躲起来不就完了么!现在还敢出现,待会儿看你怎么收场!
“哎,看来办公室又要空出一个位置咯!”一个老编辑心里感叹道。
黄向军也为凌枫的冒失感到头疼,这愣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小子,你还真有种!行,那就让我看看你写出个什么玩意儿!”
说罢,刘作斌拿起了桌上的稿子,毫不在意地翻看了起来。
“《越女剑》?”
不错,凌枫拿出的正是金庸的短篇《越女剑》!
刘作斌被退的稿子大概一万多字,而《越女剑》是金庸少有的短篇武侠,全篇一万六千字左右,刚好差不多。选来选去,凌枫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这部小说上。
《越女剑》算不上是金庸作品集里的精品,不过拿来对付刘作斌,绝对绰绰有余!
“两名剑士各自倒转剑尖……”
看到开头,刘作斌并不以为意,继续翻了下去。
“……却见那少女在剑网之中飘忽来去,浅绿色布衫的衣袖和带子飞扬开来,好看已极。但听得啊哟、呛啷之声不断……”
当看到牵羊少女阿青出场时,刘作斌已经开始有些不对劲。
这文笔……好像真的不比自己差啊!刘作斌的心不由得开始七上八下,脸色也已经变了。
众人瞧见刘作斌的表情变化,都有些狐疑起来。黄向军看向凌枫,只见他神情淡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越往后看,刘作斌脸色开始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很快额头冒起了细汗。这些变化都落在编辑部众人的眼里,大家看凌枫的眼神也越发奇怪起来。
难不成这小子真有这本事?
办公室里,空气好像凝固了起来,没人说话,都等着看刘作斌的反应。
过了足足十几分钟,最后一页终于也被翻完。
“怎么样?刘兄,凌枫的小说写得还行吗?”
刘作斌拿稿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额头上都是汗珠,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黄向军说话。抬头看到凌枫冷冷的眼神,只觉得像是两把杀人的刀!
不行!不能认输!
刘作斌强作镇定,随手将稿子往桌上一扔:“不怎么样!我看也就普普通通嘛!这种水平的小说,我随便就能写出百八十篇来。”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写得哪里不如你?是文笔?是故事架构?还是场面情节?”
《越女剑》是金庸后期的作品,文笔老辣毋庸置疑。篇幅虽小,武侠小说该有的却一概不缺,再加上结合了历史传说,又将家国之仇与个人之爱结合在一起,读起来颇有一种厚重感,更有无限的余味。
“这……”面对凌枫的诘问,刘作斌一时结巴起来。
众人看到刘作斌的窘态,此刻自然已经明白胜负输赢如何。
虽然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是大家都是常年跟文字打交道的人,不可能评不出个优劣好歹来。
刘作斌没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巴,只好硬拗道:“反正就是写的一般!算了,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我也不能真让你丢了工作,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罢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