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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桂婶看来,阿好是老天爷送给她的礼物,是对她毕生行善积德的回报,心里一直心存感念,不仅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阿好身上,把阿好当成亲生孙女般来疼爱,还把自己平生所懂医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她,教她行医,教她医术、医德,无论是去给人看病还是上山采药,桂婶都把阿好带在身边,照顾备至。

那个雨后的早晨,阿好被桂婶从鬼门关里捡了回来,当她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桂婶时,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彷徨与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能在脑海里找到的最后的片段是一担箩筐、不停地赶路,以及担子另一头的箩筐里和她一样大小的女孩,至于之前的其它事情,脑海里一片空白,毫无印象。爸爸妈妈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概念中,记忆中却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一点点印记。她完全失忆了。桂婶的慈爱,让她在患难中感受到了亲人的存在;桂婶的房子虽然简陋,但却给了她家的温暖,在她心里,也早把桂婶当成了亲奶奶。

在一次跟着桂婶去刘胜家给川哥看病的时候,阿好第一次见到了阿婵。看着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阿婵,阿好相见恨晚。阿婵也非常喜欢这个小姐姐,两人一见面就像糖粘豆子似的,粘在了一起。临走时,阿好依依不舍地扯住桂婶的袖子,吵着要把阿婵带回家去一起玩。桂婶和刘胜都担心阿婵年龄太小,不懂得照顾自己,所以没有应承。看着阿好噘得像小猪猪一样的嘴巴,刘胜为逗她开心,要送给她一只自家母狗产的小白狗。阿好一听,即时转忧为喜,开心地连连拍手称好,迫不及待地跟着云哥到狗窝里抱了一只白色狗崽子出来。

但桂婶说狗是不能送的。俗话说,送猫会让人变得贫穷,送狗会使人薄情,所以桂婶没有白要刘胜家的狗,趁给川哥复诊的时候,给刘胜家捎带了一只上好的何首乌,说是上山采药时采的。刘胜也没有推让,乐呵呵地收下了。

小白狗大概也就二三个月大,长得胖乎乎的,走起路来屁颠屁颠的样子,非常可爱。阿好把这只小狗当成了宝贝,整天抱在怀里,哄着、逗着,就像是抱着个小弟弟似的。那个爱惜的样子,就连桂婶看了也都无奈地直摇头。

自从有了小狗做伴,阿好明显活跃了许多。村头巷尾经常可以看见她与小狗追逐、嬉闹的身影。看到这个可怜的孩子如此开心,邻居们都深感欣慰。鉴于她特殊的身世,阿好的快乐更能引起大家的共鸣。另外,有一位特殊的母亲,对阿好也格外地关注,她就是赵翠。

女儿被掳走,生死不明,赵翠的身心受到了重创,大部分时间都处在精神失常状态,常常一个人坐在村头的那块大石上看着通往村外的路发呆。她虽然与郭趸成了亲,但由于成亲当天顺女出走,没来得及进洞房,郭趸就因救顺女而受了重伤,差点丢了性命,昏迷了好长时间。当他苏醒过来时,赵翠已变成了疯疯癫癫的样子了。虽然没有与赵翠圆房,但郭趸始终把她当成媳妇对待和照顾。几乎每天傍晚都会到村头,把坐在石头上发呆的赵翠领回家。如果说赵翠还有那么一丁点清醒意识的话,那就是她还知道跟着郭趸回家了。

最让郭趸难受的是,赵翠每天在外面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而她又不会自己洗澡,所以,帮她洗澡的事就落在了郭趸身上。洗澡本身并不算什么,但让郭趸大受折磨的是赵翠那雪白的充满了诱惑的身体。本来帮赵翠洗澡这事让郭趸的母亲来做是比较合适的,但郭趸的母亲年岁已大,几乎连照顾自己都有困难,更别说让她照顾别人了。赵翠很喜欢水,每次见到那个盛满了水的大木盆,不等脱衣服就迫不及待地跳进去,像孩童似的狂舞乱搅,弄得满屋子都是水。

每次给赵翠洗澡,郭趸都要忍受诱惑的煎熬。面对赵翠雪白、柔软、丰腴的身体,纵然是个木头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多少次那股冲动欲火几乎都从他胸口喷薄而出,好在每一次,他都克制住了。但是,有一次,他没能像往常一样控制住冲动情绪,使他颜面尽失,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毁了一生的清白。”

那天他如常给赵翠洗澡。脱去衣服后,赵翠像往常一样在木盆里嬉水闹腾了一番,突然反常地抓着郭趸的手去抚摸她腿间的私处。以前郭趸给她搓身子时,她都会用手护着自己的私处。她的异常举动,让郭趸心潮澎湃,以为她想要!热血沸腾的郭趸不假思索地脱掉衣服,就着木盆趴了下去。但他的身体刚接触到赵翠,她立即像触电似地跳了起来,光着身子,大喊大叫冲出了屋外,引来了不少邻居的围观。虽然邻居们都没有说什么,但郭趸还是绕不过自己心里头那道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见人。

每次从赵翠身边经过时,阿好都能感觉到对方用哀怨、嫉恨的眼神瞪着她,这种眼神让阿好不寒而栗、心生畏惧。因此,只要见到赵翠,阿好都会远远地绕开她,尽量不与她碰面、接触。

这天,阿好和往日一样带着小白出来溜达,路过晒谷场时,见一群小朋友正在玩鞭打陀螺的游戏,她于是跟着大家玩了一会儿。当她意犹未尽地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直在脚边转悠的小白不见了。

小狗走开到别处去玩,这本也是正常的事,阿好并没往心里去。她放开喉咙唤了几声,但小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听见她的呼唤就奔跑着回到她的身边。

“这小崽子,跑到哪里去野了。”阿好自言自语道。她一边呼唤着小白,一边漫无目的地穿街过巷四处寻找。当她路过溪边的一片竹林时,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拍打了一下她的脑袋。“谁?”阿好敏捷地扭头看去。不看还好,一看把她吓一大跳。只见一个披头散发、面如僵尸的女人正直直地站在她身后。对方手里拿着一根竹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翠。阿好惊叫一声,拔腿就想逃,但却被对方死死拽住了。阿好不肯就范,拼命挣扎叫喊。赵翠用力将她按倒在地,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喊出声来,然后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了一个“狗”字。

一听见“狗”,阿好立马安静了下来,她瞪大着眼睛看着对方,问:“你知道小白在哪里?”

赵翠诡异地点了点头。

“在哪里?”阿好忘记了恐惧,连声追问道。

见阿好已不再挣扎,赵翠也稍微松开了手,让阿好坐了起来。

阿好坐在地上,用袖子揩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再次问道:“你把我的小白弄到哪里去了?”

赵翠双手按着阿好的肩膀,凑近她的脸,一言不发地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再回过头来,神秘兮兮地向她招了招手。

阿好从地上跳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左右环顾了一下,狐疑地跟了上去。

赵翠带着阿好穿过竹林,过了小溪的石桥,踩着泥泞的田埂来到一个小山岗前。山岗上有一间村民们用来存放农具、肥料等杂物的小茅草屋。赵翠引着阿好径直走到茅草屋前,望着阿好,默默地指了指草屋。

“你是说小白就在屋里吗?”阿好将信将疑地问。

赵翠默默地点了点头,机械地再又指了指茅草屋,示意阿好进去。阿好并不打算进去,她对着茅草屋使劲地唤了几声。她知道,如果小白真的在茅草屋里,听见她的呼唤声,就一定会跑出来的,但她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

见阿好不肯进茅草屋,赵翠显得很焦躁,她出其不意地举起双手抓住阿好的臂膀,像老鹰抓小鸡似的,硬生生地把阿好拎进了茅草屋里,摔在了屋内的一堆土肥上。

“你要干什——么?”阿好惊慌地斥问道。

赵翠也不回答,在杂物堆里抽出一条麻绳,把阿好的手脚捆了个严严实实,再用一团稻草塞住了她的嘴巴,然后竖起食指,做了一个让阿好安静的手势,之后就掩门不顾而去了。

阿好被独自关在茅草房里,又急又怕,使劲地挣扎,却无济于事!最后,筋疲力尽的她躺在土肥堆上,绝望地看着屋顶的茅草,无助地抽泣起来。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熟悉的狗叫声。“小白!”阿好一阵惊喜,收住抽泣,兴奋地四处张望。最后,她目光锁定了墙角处的一个鸡笼。她睁大了眼睛,昏暗中,她看见一团白色物体在鸡笼里来回蠕动,果真是小白。

见心爱的小白被关在脏兮兮的鸡笼里,阿好非常心痛,恨不得能立即把它解救出来。但她的手脚被捆绑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动弹;嘴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想喊也喊不出来,只能干着急……

阿好被关在茅草房里,又饿又累,最后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将她从昏睡中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赵翠正笑嘻嘻地蹲在她面前,手上端着一个碗。

赵翠把塞在阿好嘴里的稻草团拔掉,把她扶起来坐稳,把碗送到她嘴边,示意她喝。

阿好不知道碗里盛着的是什么,使劲挣扎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喝。挣扎过程中,碗里的液体溅到了她的嘴唇上,感觉甜甜的,她才意识到碗里盛着的是甘蔗糖水,于是忍不住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

见阿好终于肯喝她的糖水了,赵翠高兴得像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

“你在这里好好歇着,妈妈晚点再弄些饭来给你吃哈。”赵翠说,伸手要去抚摸阿好的额头。

阿好恐惧地躲开她的手,战战兢兢地哀求道:“你能给小白喝点水吗?”

赵翠扭头看了看墙角笼子里的小白狗,又伸手去抚摸阿好的额头。这次阿好并没有躲闪,但赵翠却反而露出胆怯的样子。她收住手,用食指轻轻地试探地碰了一下阿好的额头,害羞地笑了笑,突然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手忙脚乱地用稻草重新把阿好的嘴巴堵上,然后站了起来,走到鸡笼前,打开鸡笼盖,伸手捏住小狗的脖子,把它从笼子里拽了出来,再把它的小脑袋按进了碗里。

小狗起初显得非常害怕,哀叫着不肯就范,但当它的嘴巴接触到了碗里的糖水,尝到了甜头后,立马就不再挣扎了。它先用鲜红的小舌头轻轻地舔了舔碗的边沿,紧接着就放开胆子大口大口地舔起来。

见小狗喝得这么痛快,赵翠显得非常兴奋。她蹲在小狗旁边,好奇地看着它把碗里的糖水舔干。末了,把碗端起来凑近眼前仔细瞧了瞧,表现出很满意的样子,然后捏着小狗的脖子,将它塞回到了鸡笼里,盖好笼盖,蹦回到阿好面前,把空碗伸到阿好眼前,并瞪着大的眼睛,像乞求表扬的孩子似的调皮地望着阿好。

此时的阿好,心里七上八下,哪有心情跟她疯?她把脑袋侧向一边,两个眼珠子骨碌碌地快速转动起来,盘算着如何才能逃出这个地方。

阿好的冷漠,立马又激惹起了赵翠的愤怒。她用手捏住阿好的额头,把她的脸扭转过来,正对着自己,恶狠狠地举着那个搪瓷大碗,做出要砸向阿好的动作,把阿好吓得蜷缩成一团。随着赵翠呼吸渐渐平缓,她脸上紧绷的肌肉也慢慢地松弛了下来。她松开了抓着阿好的手,在阿好脸上轻轻地扇了一下,噘着嘴巴,站起身来,刚要离开,却又心有不甘地指着阿好怒斥道:“你这丫头,从小就不乖,总是爱惹妈妈生气,再这样不听话,妈妈就不给饭吃了。”

教训完阿好,赵翠摆出检查的架势,在茅草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带着不安的神情离开了茅草屋。

阿好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回家,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晚饭已经做好,眼看早已过了饭点,桂婶再也等不下去了,她一边用围裙擦拭着双手,一边走到门外,引着脖子一连喊了几声“阿好”。不过,她的喊声并没有引起任何的回应。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晚都还不回家吃饭。”桂婶嘀咕着,沿着巷子边走边大声呼喊。她把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但就是不见阿好的影子。

桂婶寻人的呼唤声引起了邻居们的注意。大家有的走到巷里,询问桂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的端着饭碗站在门口观望着,随时准备搭把手,而有的则二话不说,主动要求帮忙寻找。

几个小朋友跑出来告诉桂婶,他们和阿好曾经在晒谷场玩了一会儿陀螺。有一个村民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她下午在竹林里看到阿好和赵翠在一起了。

这个消息让大家既兴奋又感到不安。兴奋的是终于有一点眉目了;不安的是担心阿好的人身安全。谁也不能预料,一个精神错乱的人会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做出什么事来?

夜幕已经降临,在几个热心人的陪同下,桂婶来到了郭趸家。油灯下,郭趸和老母亲正围坐在桌子边吃饭,而赵翠则独自端着搪瓷大碗坐在灶台旁发呆。

一看到桂婶等人进来,赵翠立马像只受到了惊吓的猫,弓着身子,快步逃进了里屋。

对桂婶等人的突然到来,郭趸也感到很愕然。他放下碗筷,迎了上来,说:“桂婶,你们这是?”

没等桂婶回答,旁边一个叫毕罡的男子就抢先说道:“趸哥,桂婶家的阿好不见了,有人看见她和赵翠在一起,所以大家过来看看。”

“阿好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一听说阿好不见了,郭趸也显得非常焦急。

“下午带小白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了。”桂婶焦虑中带着懊悔,仿佛就不应该让阿好出去玩似的。

“你怎么不早说呢?好让我们帮忙去找呀!”郭趸说,随即转念一想,问道,“怎么?你们刚才说这事跟赵翠有关系?”

“也不一定,只是有人说下午看到阿好和赵翠在一起,所以想过来看看而已。”桂婶难为情地说。

“跟赵翠在一起?”郭趸也觉得事有蹊跷,略微想了想,说,“你们等一会儿,让我去问问她。”说完,喊着赵翠的名字走进了里屋。

“说话别吓着她了。”桂婶对着郭趸的背影喊了一声,然后凑到正在吃饭的郭母身边,弯腰瞧了瞧她的饭碗问,“大姐,吃什么好吃的呢?”

“也没啥,趸儿昨日到山上射了只兔子,炖上蘑菇了。”郭母瘪着嘴,边嚼边含糊地说。

“哦!好东西呀!”桂婶笑着说,“牙口还好吧?”

“不行了,咬不动了。”郭母用手从嘴里扯了一根兔骨头出来,凑近眼前仔细瞧了瞧,确定骨头上已经没肉可吃了,才带着惋惜的表情,把骨头扔给了桌子下觅食的大黑狗,在身前的围裙上搓了搓手,端着碗,手持筷子,欲扒又止的样子问,“你们吃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点?”

“不用了,你慢慢吃吧,大姐。我们还要去找人呢。”桂婶说。

这时,里屋突然传来了“哐啷”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是赵翠从屋里发疯似的夺门而出。郭趸捂着受伤的手臂狼狈地跟在后头,他简单地抛下一句“我去看着她”,就追了出去。

郭母明显地受到了惊吓!她从凳子上立马站在地上,嘴巴含着饭,定睛地看着儿子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又是在干嘛呢?”

桂婶等人来不及与郭母道别,就鱼贯而出了,朝郭趸跑出的方向追去。

天已黑,十步之外已看不清东西了,郭趸凭脚步声辨别赵翠所在的方向紧追不放,桂婶等人紧跟其后。

赵翠一路跑到村头水塘边,头也不回,就一头扎进去了。

听见跳水的声音,郭趸情知不妙,大喊说:“赵翠,别!”快步冲到水塘边,正好看见在水中挣扎的赵翠,所幸她落水的位置水不深。

郭趸顾不得脱衣服,纵身跳入水中,硬生生地把手舞足蹈的赵翠抱上了岸。即使回到了岸上,浑身湿透的赵翠仍不肯就范,依然大喊大叫,手脚并用,见人就抓,就连郭趸也无法将她控制,所幸桂婶他们闻声赶到,合力将她按住。

众人半拉半抬把赵翠送回了郭家。在油灯下,大家发现,郭趸脸上、脖子上已被赵翠抓得伤痕累累了,而手上还有一道像是被刀子划过的伤口。大家原本的意思是想向赵翠打听一下阿好的下落,没想到却搅乱成这样的结果,大家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尤其是桂婶,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自己去别处寻找吧。”桂婶愧疚又焦急地说。

“桂婶,你们等等。”郭趸拦住桂婶,说,“让我再去问问她。”说着,郭趸来到赵翠面前,细声问道,“翠翠,今天下午你是不是和阿好在一起玩了?”

回家换了衣服后,赵翠又安静了下来。她笑嘻嘻地看着郭趸说:“我不告诉你。”说完,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毕罡早已按捺不住了,一边摇头,一边冲着赵翠脱口而出骂道:“疯婆子!”

“毕罡,不要这样子说她。”郭趸回头看着毕罡严肃地说。

毕罡上前一步,正要再说什么,却被身后的桂婶拉住了。

郭趸一直看着毕罡,直到他不再说话为止,才又回头柔声细语地问赵翠:“翠翠,你想顺女吗?”

一听见“顺女”二字,赵翠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抬头呆呆地望着门外,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顺女?哦,我记起来了,顺女还没有吃饭”,一边木然地朝门外走去。

众人被赵翠反复无常的举动弄得满头雾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像弄明白了似的一起跟上了赵翠。

赵翠像个僵尸似的,带着众人走出村头,过了小石桥,踏着田埂,来到了位于小山岗边上的茅草屋前。

刚一靠近茅草屋,大家就听见草屋里传来小狗低沉的叫声。

“小白狗!”一听见狗声,桂婶不假思索地冲到门前,一掌将小屋木门推开,快步跨了进去。草屋内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桂婶刚一抬脚,就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向前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紧跟其后的毕罡见状,急忙收住脚步,用脚尖在地上探了探,感觉到地上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他心中一喜,赶紧俯下身子用手去摸了摸,却正好摸在了阿好的脸上,于是兴奋地大声喊道:“找到了!找到她了!”边喊边把地上的阿好抱了起来。

毕罡把阿好抱出了茅草屋,扯去她嘴里的稻草团,替她松了绑。此时,其他人也把小白狗从鸡笼里放了出来。

在一旁吓得缩成一团的赵翠一看见阿好和小白狗,立即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猫,转身就想逃。站在她身边的郭趸一把将她抱住,安抚说:“不用怕,找到了就好了。”但郭趸的话似乎不起作用,赵翠依然表现得异常恐惧。她挣扎了一会儿,见跑不了,干脆就躲在了郭趸身后,咬着手指,惶恐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些人。

阿好已被捆了大半天了,不仅饥渴交加,而且饱受了恐惧的折磨,身体近乎虚脱,已不能自行站立。人终于找到了,桂婶既心痛又欣慰,她抚了抚阿好的脸,说:“来,奶奶背你回家吃饭。”一旁的毕罡抢着说:“还是我来吧,婶。”说着,抱起了阿好。

看见大家要把阿好带走,赵翠的情绪突然又变得激动了起来,她不顾一切冲上前去,要从毕罡手中夺回阿好。

毕罡对赵翠本已非常厌恶,见她此时此刻还要胡闹,不禁心头火起,对着她的肩膀一掌推过去。这个毕罡也是“义和团”的高手,不仅练就一身好武艺,而且掌力过人。其实,毕罡的原意只是要把她推开而已,但由于正在气头上,他一时忘了控制力度,用力过猛,把赵翠推倒在地上连翻了几滚。

郭趸见状,连忙飞身上前扶住赵翠。赵翠虽然未摔伤,但由于受到了惊吓,蹲在地上直打哆嗦。郭趸见毕罡居然对赵翠下如此重的手,不禁勃然大怒。他俯身稍微安抚了一下赵翠之后,“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大踏步走到毕罡面前,指着毕罡大声命令道:“把阿好放下!咱们来比试比试,看看你究竟有多能打!”

“你想干什么?”毕罡单手抱着阿好,腾出一只手不甘示弱地说。

“少废话!先放下阿好,免得伤着了阿好。”郭趸怒斥道。

“怎么样?难道你为了这个疯婆子要跟我动手?”毕罡冷笑着说。

毕罡这话无异于火上加油!要知道,郭趸是最忌讳别人称赵翠为疯婆子的。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前,对着毕罡当胸就是一拳。

毕罡也不肯相让,他向左迈一步,身体稍微侧了侧,躲开了郭趸的拳,右手自下而上向外一挡,架住了郭趸的手臂,右脚随即从外向内再向上画了个弧形,照着郭趸的面部踢去。

两人一言不合就拳来脚往地打了起来,吓得其他人赶紧上前劝阻。

“这两头蛮牛!”桂婶嗔斥了一句,快步上前,一把揪住郭趸的耳朵,把他拉到一边,训斥道,“这么好打?打土匪倭人去呀!”然后回头用手指戳了戳毕罡的额头,说,“你也是,赵翠是郭趸的媳妇,也算是你的嫂子了,不要什么婆子什么婆子地叫。”

郭趸虽然心中仍怒气未消,但在桂婶面前,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拉起蹲在一旁的赵翠,气鼓鼓地回家去了。

毕罡等人陪桂婶和阿好回到家后,安慰几句,见无大碍,也各自散了。 /w+Q4ZrjnZGSRmWkfGodMJ9yWT5oyGQEsuAxGReXQmWmzNml9QOUqTTwZazOMu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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