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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南宋书院发展概况

南宋时期,历高宗、孝宗、光宗、宁宗、理宗、度宗、恭帝、端宗、帝昺,凡9帝共153年(1127 —1279)。统计数字表明,是期书院总数为442所,是北宋的6倍,就是唐五代北宋共500余年间所有书院的总和(143所),也只占其总数的1/3。南宋时期每省书院平均数为40.181所、每年平均数为2.071所,每朝平均数为49.11所,分别是北宋同类数据(5.214、0.437、8.111)的7.7、4.7、6.1倍。这种情况表明,书院在南宋已经步入快速发展的繁荣时期。

在南宋442所书院中,有317所是可以确定其创建或兴复于南宋的,其余125所则分不清是南宋还是北宋所建,但在南宋时期皆有活动。

与南宋大体同时的金朝,以少数民族政权控制着中原及其以北地区,受南宋影响,先后修复、创建了10所书院。与辽代只有1所书院相比,是一种进步,但比同期的南宋则相距太远,根本无法相较。然而,我们还是不能低估其维系斯文于不坠的文化意义,以及其对元代以后北方书院发展所起的薪火相传的积极作用。

一、南宋书院的区域分布

南宋442所书院,分布在今江苏、安徽、浙江、江西、福建、湖北、湖南、广东、广西、贵州、四川11个省区,每省平均为40.181所,是北宋每省平均5.214所的7.7倍 ,其蓬勃发展之势,由此可见一斑。书院最多的是江西省,以147所高居榜首,最少的是贵州省,仅有1所,两者相差146倍,发展很不平衡。依据每省40.181所的平均数值,我们可以将南宋各地书院的分布情况划作三个区级。

一级:40所以下,低于平均数,有江苏、安徽、湖北、广东、广西、贵州、四川7个省区,皆属于南宋时期的书院不发达地区,从地理位置上看,也属于南宋领土的周边地区。

二级:40 —80所,略高于平均数,有福建、湖南2个省,属于是期书院相对发达地区。

三级:80所以上,约略高于平均数1倍,有浙江、江西2个省,属于南宋书院最发达地区。

考察南宋书院的区域分布情况,有几个特点应该引起我们注意。

第一,总的来讲,书院的势力范围比之北宋仍有扩大。一方面,南宋的广西书院建设不再空白,建有11所书院,与华南其他区域连为一片;另一方面,北方领土虽然丢失,但若计入辽、金境内之山西、山东、河南、湖北、河北5省书院,南北方合计有15个省区有书院分布,比之北宋时期的14个省区,书院建设也显示出继续扩张之势。

第二,书院分布不均,突显发展的不平衡性。书院最多的江西与最少的贵州之间,相差有146倍。第二多的浙江有82所,第二少的湖北有9所,两者相差也有8.1倍。如此大的发展不平衡不见于北宋以及唐五代。可见,在快速发展、总体扩张的形势下,地区发展不平衡也呈现迅速扩大之势。

第三,江西书院以高出平均数2.6倍的绝对优势,继五代、北宋之后第三次高居榜首,继续充当书院建设的发动机,引领着书院快速发展。

第四,以江西为中心,周边的浙江、福建、湖南皆高于省平均数,形成了一个占书院总数74.43%,势力强大的书院密集区,改变了以前书院呈点、线分布的格局,出现了书院大面积片状分布的态势。这标志着书院经历500余年的发展之后,终于在南宋迎来了它的繁荣昌盛时期。

第五,书院发达地区的形成,有政治、文化、经济等诸多原因。浙是首都临安所在地,冠盖云集,有诸多政治资源可以利用,同时又是浙东学派的基地。赣、闽、湘三省学术昌明,大学者居间讲学,四方从游者甚众,其鼓荡激扬,必然促使集合读书人的书院日渐兴盛。

二、南宋书院的时间分布

南宋442所书院中,能够考定其具体创建兴复年代的有265所,占总数的59.95%,分布在高宗至端宗8朝中,另有52所只知其创建兴复于南宋而不能确定其具体年代。南宋各朝,书院数最多的是理宗朝,有83所;孝宗朝第二,有63所;以下依次是宁宗、度宗、高宗、端宗朝,分别为47、40、31、1所;光宗、恭帝朝为空白。兹依据书院数量,以朝代为单位,将南宋书院在时间上的分布,制作成如下一个坐标柱状图,见图3.1。

图3.1南宋书院发展轨迹参考图Ⅰ

图3.1是一个双峰并峙的图像,居于顶峰的是理宗、孝宗二朝。据图可知:

第一,南宋书院经历了两个大的发展阶段。双峰之间的光宗朝是一个天然分界线,其前,书院发展势头迅速爬升,到孝宗朝超过平均数,然后陡落到谷底;其后,再来一次爬升,到理宗朝到达一个更高的顶点。然后又下滑,到恭帝朝再至谷底。端宗朝想再爬升,但终究气数已尽。以上这样一个爬升—登顶—陡落—爬升—登顶—滑落的过程,大体就是南宋书院的发展轨迹图。

第二,书院的发展呈两个梯次。南宋8朝,每朝平均55.25所。其中光宗、恭帝二朝书院为零,端宗朝只有1所,皆可以忽略不计。第一梯次在30—50所之间,居平均线以下,为高宗、宁宗、度宗三朝。第二梯次超过60所,居水平线以上,为孝宗、理宗二朝,属书院数量的高密度时段,可以算作南宋书院的两个繁荣期。

南宋凡153年,平均每年2.071所书院。根据这样一个平均数,我们还可以绘制另一幅南宋书院发展轨迹图,见图3.2。

图3.2南宋书院发展轨迹参考图Ⅱ

图3.2也是一个双峰图,但居于顶峰的是孝宗和度宗朝,理宗朝的指标已经降下来,故而,此双峰已非彼双峰矣,难以相提并论。由于每朝时间长短不同,理宗朝书院总数虽然最多,但其发展速度不是最快的,而且居于孝宗朝之后,位列第三。度宗朝书院总数居第四,但其发展速度则是最快的。孝宗朝则比较稳定,无论是书院总数还是年平均数,都居第二位,显示出孝宗朝是书院比较繁荣且发展稳健的黄金时期。此其一。

其二,从大势上看,以年平均数为基点,我们可以将南宋书院的时间分布由低到高,划分为二级。

一级:在平均数以下。高宗、宁宗、端宗三朝皆属于此列,相对而言发展速度还不是很快。当然,如果和北宋相比,除端宗一朝外,高宗、宁宗朝的年平均数都在北宋的年平均数之上,这也表明南宋书院的总体发展水平已大大高于北宋。

二级:超过平均数。有孝宗、理宗、度宗三朝。孝宗朝是南宋第一个高速发展阶段。理宗朝略高于平均数,可以视作为度宗朝的发展作准备。度宗一朝,是书院发展速度最快的时期。它连续理宗朝而被视作南宋后期的书院辉煌之局。因此,可以说书院是以高速发展之势而骤然终止于南宋末年的战火之中的。

比较图3.1和3.2,我们可以看出南宋书院的发展经历了前后两个时期,形成了两个高潮,并且后期比前期更为发达,其发展的大势是虽中间略有曲折,但呈一路攀升之势。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将南宋书院150余年的发展历史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自高宗至光宗(1127 —1194),共三朝凡68年,其特点是理学家掀起书院运动,使书院走上了与学术文化相结合的道路,而这种结合的激荡即形成第一个发展高潮。第二阶段,自宁宗至宋末(1195 —1279),共六朝85年,书院和理学一起经历庆元党禁的磨难与考验之后,终于在理宗、度宗时期蓬勃发展,其制度亦日趋完善。

三、书院建设力量的对比与分析

如同书院起源于官民两途一样,书院的发展也受到官府和民间这两种力量的制约与影响。总的来讲,官民二者共同推进了书院的发展。但由于对书院的认识、兴办书院的目的、拥有的财力与社会影响力等各不相同,二者在书院发展的不同历史时期就表现出不同的历史作用,并进而使书院的发展呈现出不同的时代特征。因此,本书将特别关注官民二者在书院建设中的力量对比,分析它们所起的不同作用。

由于以往的学术统计,皆将两宋合并作宋代处理,我们只能运用这些数据来作分析。好在南宋书院数量大致是北宋的6倍,可以将其视作宋代书院的主体,故有关南宋的结论大致也就相当于宋代。

对于宋代官民二者在书院建设中的情况,曹松叶先生曾作过创设、兴复、改造人物的统计与分析,兹将其主要数据和结论开列如下表3.1:

表3.1宋代书院创设、兴复、改造人物统计表

结论:“最明显的就是民立书院,占一个最重要的位置”;“宋代书院经始多由于士民,后来得到官力的赞助,皇帝的赐额赐书赐田,得到促进的力量,亦是不少。所以宋代书院,可说做官私合办时期”;而民力之兴盛与地方官之尽力,是因为“学者留意教育,同地方官视为应当负责的缘故”。

1997年,我们以当时的行政区划为单位,也做过一个统计,兹将宋代的总体情况列表如下表3.2:

表3.2宋代书院建设情况统计表

需要说明的是,以上两个表中,我们作了一些同类合并工作。曹先生将官的部分划分成地方官、督抚、京官、敕奏,似乎太细,可以合并。而“其他”一项,收进士、教谕等,属于划分不当,因为教谕是地方学官,进士则例多为民。此其一。其二,古代中国是典型的官本位社会,官称父母以使民,大凡与官或官府发生关系的事情,都会记到官的身上,而绝不会只记其事而亡其名,更不会将官误入于民,或只记民而不记官。因此,凡地方志记为“民办”者皆货真价实,记为“官办”者则可能含有“民办”的成分,记为“不明”者绝不会是“官办”,而应划归到“民办”之列。于是,“民办”和“不明”也就可以作同类合并。

有鉴于此,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第一,宋代是民办书院主宰天下的时代,不是官私合办书院的时期,从整体上说,民间力量的强与弱决定着书院命运的盛与衰。北宋庆历以后书院的发展、南宋乾淳之盛局面的形成,皆与民力的决定因素相关。第二,官府虽不能决定宋代书院的整体命运,但它依凭着强大的权力附加值,仍然对书院的发展起着明显的推动和制约作用。宋初书院的盛大显扬,南宋后期书院的辉煌,都是官方力量的正面显现,而庆元党禁案对书院发展形成的阻力,又从反面表现出官方的力量。应该说,宋代书院发展得力于民间,它更多地反映和实现着民间形式多样的文化需求与理念。当这种需求和理念不为官方所反对时,书院建设即呈繁盛之势,而当它不为官方所接受时,往往就会形成冲突和矛盾,书院建设即现冷寂之象。好在赵宋政权兴文重教,官民二者相合者多,相冲者少,因此,无论是北宋还是南宋,书院发展都能以不同的形式呈现出相同的繁荣。 zk3wxwMOvuSpabO/U+U+vQv69ouDhUK4/znTt/o4Bsc64tUpyQ3oSK2uDRzNo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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