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有田则士集,而讲道者千载一时。院无田则士难久集,院随以废,如讲道何哉!”
能否请到名师主持,能否招徕寒士入院肄业,能否购买相对丰富的藏书,等等,是影响书院办学质量的关键,而其基础则是经费的充裕与否。没有经费,有的书院无法延聘山长,如清代直隶东光观津书院,“院长许由生童公议,禀明本县核定。延请学隆望重之师,以资训迪。不得以干修势利不到馆者塞责。现在无力延请,俟经费稍充,再为延订。”
有的书院没有藏书,如清代山西平定州冠山书院,“士子平日应读应看书籍,所缺尚多。本州因费无可筹,且晋省亦猝无由购,兹先力措购藏各种,以为前导,尚望后来者陆续增益。”
有的书院肄业生徒寥寥,如乾隆五十四年(1789),具有会城书院性质的南昌友教书院在院生童正课仅50人,根本原因亦在于经费短绌,因此“俟添置膏火、房屋,另增额数,以广翘材”,而“书院并无书籍,何以资诸生翻阅”,同样出于经费原因,“此后经费有余,再为增置”。
再如清咸丰五年(1855),江西铅山鹅湖书院存典生息本银1500两遭兵燹化为乌有,受此惊吓,其他典商也纷纷退还书院生息本银6000两,书院绅董将银次第购置田租1200多石,但租谷所入不如存银之息,日渐支绌。在此情况下,经手局绅不得已而商之县尊,只有将每年甄别取录的副课生员由20名减为10名、正副课童生各减5名,从而每年可节省膏火费洋银110两。直至同治七年(1868),铅山知县冯兰森将一单14担的充公田租拨充书院,副课生员取录人数才恢复至20名,但童生数一直未能恢复原数。
河北获鹿鹿泉书院也因经费短缺而肄业生徒稀少,“书院旧设经费每年所出甚属寥寥,除山长脩仪支送外,肄业生童不堪培养”,直至道光二十二年(1842)由监生任笔书首倡捐资后,才略有起色。
光绪年间,山西襄垣县古韩书院建筑规模宏敞,但经费无多,“不敷士子膏火,故肄业者仍复寥寥”。
士多清贫,有时候课期稍丰盛的会餐对寒士而言也有一定的吸引力,而考课者增多,对书院招徕更多优秀生童无疑有所帮助。同治八年(1869),山西临晋署县钱官俊考课县中的桑泉书院,“而讶士之来者寡,徐而察之,盖以诱掖而奖励之者,久矣缺焉而弗讲,士无怪无以作其气,而浸浸乎终废矣”。在这种情况下,钱知县在考课时为士子提供较为丰盛的课餐,对于考课位列前等的生童给予奖赏,这些举措起到一定的效果,邑中士子“而后纷纷然来”。
山西太谷凤山书院创建于乾隆时期,虽设有经费,“然每岁所得息仅敷院长脩脯资,而士子之供膳阙如,以故诸生聚散无常,不能萃处一堂,朝夕亲炙共砥砺,夫身心性命之学而发为文章亦鲜有根柢,是两君之美举不无未竟之憾矣”。
山长、生徒、书籍,等等,无一不与经费关联,是以有充裕的经费,书院便能有序运行,教育质量便有所保证;反之,则不但不能延聘名师、取录生童、购置图书,甚或有衰废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