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决定开始写作。
故事好比在远处潜伏的雷雨,
在灰暗的地平线上轰鸣闪烁,
有邮件、有介绍,
还有一本书,一本该死的书,
有关乡村、旅行和信仰的书,
我必须写出来。
我造了一把椅子。
我用刀划开纸板箱,
(刀是我自己组装起来的)
拿出零件,小心翼翼地,搬到楼上。
“专为当代工作室打造的功能性座椅”
我固定好底座的五个脚轮,
听见它们令人满意地发出“砰”的一声,我就知道是安好了。
然后用螺丝安装扶手,
不过一时却搞不清楚左右,
螺丝好像也不对劲,
跟说明书写的不一样。还有底座,
座位下面的那个底座,
它连接着六个四十毫米的螺钉,
(奇怪的是,只有六个四十五毫米的螺钉)。
然后是椅背支撑头部的位置,
椅背连接着座位,问题就从这里开始了,
椅背两侧中间位置的螺钉,
戳不出来。
我组装椅子的时候,
奥森·威尔斯扮演的哈利·利姆透过旧收音机说: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奥森遇到一位女士,
还有一个佝偻的占卜师,一个胖子,
还有一个被流放的纽约黑帮老大,
奥森和那个女士睡了,解决了谜题,解读了手稿,
还收了钱,
而我还没有做好椅子。
写书和组装椅子有点像。
也许书里应该加上警告才行,
就像组装椅子的说明书一样。
每本书都有一页折叠起来的纸,
上面警告说:
“一次只供一人使用。”
“切勿当作脚凳或梯子。”
“否则可能造成严重损伤。”
将来我会再写一本书,写完后,
我会站上去,
就像站在脚凳或者梯子上一样,
或者像是秋天搭在李子树上的旧木梯一样,
然后我会离开。
但是现在我必须遵守这些警告,
把椅子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