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一八”，怀怒奔广州

1926年1月下旬，翦伯赞回到上海，立即奔向桃源老家，向父亲禀报了在美的情况和对回国的想法，又向夫人戴淑婉陈述了怀念之情。这时三个儿女都已长大，对他的归来异常高兴。叙天伦之乐使他很快解除了旅途的疲劳，在家愉快地度过了一个大团圆的春节。

春节过后，翦伯赞第二次来到北京，仍然住在常桃会馆。他这次是为谋职业而来，他希望能找到一个大学的讲坛，把他思考已久的新的思想观点传布给青年学子。可是在他到达北京时，北京正在沸腾。原来这年3月12日，冯玉祥所部国民军与奉系军阀作战期间，日本帝国主义出动军舰掩护奉军军舰驶进天津大沽口，炮击国民军，被守军击退。日本恼羞成怒，竟联合英美等八国于16日向北洋军阀段祺瑞执政府提出撤除大沽口国防设备等无理要求，时称“大沽口事件”。北京各大学的师生和市民群众闻讯后，义愤填膺。3月18日，北京群众五千余人在共产党人李大钊等的领导下，在天安门集会抗议。会后游行请愿，要求拒绝八国通牒。段祺瑞竟令卫队开枪，群众死47人，伤150余人。这就是震惊全国的“三一八惨案”。翦伯赞自到北京后，天天跑北大、师大等校，参加集会。3月18日那天，他参加了天安门前的抗议活动，又随大队游行到铁狮子胡同段祺瑞执政府门前，遭到了开枪射击。子弹在他的头顶呼啸，他的帽子也被打穿了。他从血泊中爬出，回到会馆，悲愤的心情久久难以平抑。他再次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想：什么“改良主义”“实业救国”，都不可信；什么直系、皖系、奉系，都是军阀；什么日本、美国、英国，都是帝国主义。他突然想起了当年要考北京法政专门学校时，二弟仲襄说过一句警告性的话：“和谁搞政治？还不是与虎谋皮！”他现在回味起来，觉得仲襄说得“太对了”！他认为北京对他来说，一刻也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立即离开。他决定南下广州，投奔广东革命政府。

1926年3月7日，驻守天津大沽口的国民军发现奉系军舰在大沽炮台附近活动。国民军立即开炮将其击退，并于3月9日在大沽口敷设水雷，封锁港口，以阻止奉舰侵犯。3月10日，英、法、日、美、意等12国驻华使馆开会，认为国民军封锁大沽口违反《辛丑条约》，要求北京政府撤除一切入京障碍。国民军被迫于3月12日宣布开放大沽口岸。可是当日下午，日本驱逐舰入大沽口，因未按事先与国民军约定的信号和时间联络，并跟随有另一驱逐舰。国民军鸣枪示警，令其停止，而日本军舰却开炮轰击大沽口，蓄意践踏中国主权，酿成“大沽口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