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创“两会”，坚持编《中苏》

翦伯赞回长沙，公开打着国民党党国元老、司法院副院长、湖南革命前辈覃振的名义，有相当大的政治和社会影响。他与吕振羽、谭丕模和湖南地下党组织商量，为了团结文化教育界人士共同抗战，壮大抗日力量，结成广泛的统一战线，把抗日救亡活动广泛地开展起来，决定组织一个共同的团体，以加强组织领导。于是就酝酿成立“湖南省文化界抗敌后援会”。翦伯赞还建议成立中苏文化协会湖南分会，此事也获得吕振羽、谭丕模和地下党同志的支持。

中苏文化协会（总会）是1936年成立的。那时，中苏两国复交不久，国民党政府迫于日本帝国主义大举进逼华北，无力抵抗，为了外交上的需要，就由立法委员张西曼出面，与一些留苏学生发起组织了该协会，会长为孙科，副会长为陈立夫、邵力子，张西曼任常务理事。孙科为孙中山之子，时任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兼立法院院长，陈立夫任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邵力子任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部长。国民党成立这机构只是做出一个改善与苏联关系的姿态，并不想真正促进中苏文化交流，加强中苏关系，所以要在地方上再设中苏文协会，几乎是不可能的。翦伯赞回长沙前，为在长沙成立分会曾多次与张西曼协商。当时，南京各机关将疏散，中苏文协（总会）有可能西迁长沙，因之翦伯赞的倡议得到文协常务理事张西曼的支持，亦为会长孙科所认可。

可是，湖南毕竟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心腹之地，要在湖南成立这样两个组织并非易事。当时，湖南的国民党内部存在着三个派别，即以赖琏为首的省党部CC派（甲派），以何键为首的地方派（乙派）和复兴社派。乙派受甲派的排挤，两派矛盾很深。为了对抗CC派，乙派中的一些人企图利用进步势力，遂与爱国抗日力量保持接触，并在某些问题上予以一定程度的支持。翦伯赞在南京时，张西曼也曾嘱咐他说：“要在湖南组织中苏文协分会，最好去找刘岳厚，取得他的支持。刘和CC团有矛盾，得到他的支持，就可以对付CC团。”刘岳厚是何键的重要副手。翦伯赞等到长沙后，也深知这一情况，认为要成立此两个组织，避开国民党是不可能的，没有他们的支持也是不可能的。只能让国民党员也参加进来，利用他们内部的矛盾，大力开展我们的工作。在策略上，是联合乙派，争取复兴社派，孤立甲派。

翦伯赞与吕振羽、谭丕模多次拜访刘岳厚，一再说明成立两组织之必要，刘表示同意，并引见了属于甲派的国民党湖南省党部执行委员陈大榕，还先后得到两位省主席何键与张治中的支持。

湖南省文化界抗敌后援会首先于10月17日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大礼堂成立，到会600余人。国民党省党部特派员赖琏和省政府主席何键出席会议。大会推举翦伯赞、吕振羽、李仲融、蒋寿世、曹治阳5人为大会主席团成员，临时主席吕振羽报告了筹备经过及成立大会的使命，赖琏、何键亦向大会致词。会议讨论通过了“文抗会简章”“工作纲领”，还通电慰劳前方将士，通电报告日本帝国主义旨毁中华民族文化的罪恶，响应对日经济绝交等。大会选举了理事会，翦伯赞、吕振羽、陈润泉、廖伯华、李仲融、萧敏颂、田汉、张曙、张天翼等23人为理事，熊佛西、谭丕模、杨荣国等11人为候补理事。选举吕振羽、李仲融、廖伯华、陈润泉为常务理事。文抗会下设研究、组织、宣传、总务四部，各设主任一人，各有干事二三十人。由宣传部负责出版会刊《抗战文化》，杨荣国、曹伯韩、李声玄、姜曼郎为编辑。文抗会机关设在长沙市学宫街18号。

文抗会成立之初，工作开展得红红火火。初期就有会员500多人，为个人会员。后来改为团体会员，受其直接领导和影响的救亡组织达35个，共1千余人。其中包括了读书会、歌咏队、演剧队等团体。有的县还成立了分会。文抗会在长沙举办各种讲演会和时事座谈会，利用群众喜闻乐见的文艺形式，广泛地进行抗日救亡宣传。如出版抗战画报、画刊，绘制大幅漫画和刷写标语，张贴“大家看”壁报，还组织歌咏队、口琴队、晨唱队、街头剧队、舞台剧团、新文学世界语剧团等。街头剧队曾同长沙各中学宣传队到湘潭、岳阳、长沙近郊及后方医院和难民收容所，进行宣传活动，公演《放下你的鞭子》《流亡者之歌》《往哪里逃》等剧，还开办战时常识训练班等。

文抗会成立后，CC派特务就极力进行控制。次年2月，文抗会改组，在当选的常务理事23人中，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仅有翦伯赞、吕振羽、田汉、李仲融、陈润泉、廖伯华6人，国民党势力占据优势，并逐步掌握了各部门的大权，削弱抗日宣传，加紧对进步人士的打击迫害。至长沙大火（亦称“文夕大火”，1938年11月13日凌晨发生在长沙——编者）前夕，曾轰动一时的文抗会已趋瓦解。

中苏文化协会湖南分会成立的时间稍迟，是在1937年12月19日。当时总会未迁长沙，而是随中央机关迁武汉，后又迁重庆。湖南的情况也有些变化，即11月26日张治中到任后，乙派失势，但甲派也不敢过于嚣张，中苏文协分会就是利用了这一政治变动的间隙成立的。

翦伯赞首先争取到张治中的支持和批准，又到武汉找到覃振，请他任分会的会长，并又函请张治中关照分会的工作。分会是中、上层人物的统战组织，筹备委员70余人，其中包括了国民党在湖南的各派代表。成立大会在国民党省党部礼堂举行，出席会议的90余人。大会主席翦伯赞致开幕辞，报告成立分会经过。省党部特派员赖琏、省政府主席张治中出席并讲话。中苏文协总会会长孙科代表张西曼、来宾代表邓公玄相继致辞。大会主席翦伯赞宣读苏联大使及苏联对外文化协会代表萨托洛夫策夫致该会会员电。大会选举覃振为会长，翦伯赞、吕振羽、谭丕模、黄一欧、刘岳厚、陈大榕、黄家声、谢祖尧、上官修、陈介石、张仲钧11人为理事，李仲融、陈润泉、唐际清、董维键、鲁兆庆、伍忠道6人为候补理事。大会通过了《宣言》，又致电驻汉口苏联大使馆和苏联对外文化协会。次日举行首次理事会议，翦伯赞为会议主席。经讨论，推举翦伯赞、刘子奇（岳厚）、陈大榕为常务理事，谭丕模为秘书。分会实际负责者为翦伯赞、谭丕模。会址先设在长沙西园北里，后迁荷花池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