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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罗兰慢慢地爱上了自己的王后,但他始终不喜欢大多数男人热衷、觉得甜蜜的那件事,那件从厨子学徒到各国储君都喜欢的生育大事。他和萨莎分房睡,也不常去看她,一年至多五六次。尽管弗拉格每次都事先给他备好神药,但仅凭这屈指可数的几次,炼铁炉里往往炼不出神铁。萨莎始终温婉可人。

大婚后第四年,夫妇俩总算在凤榻上造出了彼得。那天晚上,罗兰没有服下弗拉格调配的冒着绿泡的神药,他喝了那神药总觉得脑袋发懵,像要发疯。那天他带了十二个随从到皇家猎场狩猎。狩猎一向是罗兰的最爱——丛林的味道、怡人的空气、号角声、箭镞离弦时产生的颤动……那时已经有了火药,但在德兰王国仍属罕见,何况使用火铳打猎常被视为既卑鄙又恶劣。

他走进房间时,萨莎正躺在床上看书。她立刻把书平摊在胸口,入神地听大胡子丈夫神采奕奕、手舞足蹈地讲故事。故事接近尾声时,他后退两步,向她示范如何拉满弓,使他父王传下的神箭“锤死敌”飞过小山丘。见他这般模样,她开心地鼓掌大笑,甚得国王欢心。

皇家猎场的动物差不多被猎完了,连一头堪称强壮的鹿都很难见到,更别说很多年没见过的巨龙。如果一定要说那片毫无野性的森林里仍有这种传奇异兽,大多数人会捧腹大笑。然而当天,距离日落还有一小时,罗兰带着随从准备打道回府时发现了那异兽——也可以说,是异兽发现了他们。

那条巨龙从矮树丛中跌跌撞撞地冲出,鳞片闪着绿光,满是灰尘的鼻子喷着烟。它个头很大,应该是从没蜕皮的雄龙。狩猎队伍中的大多数人被它吓坏了,呆若木鸡,谁还能拉弓射箭?

巨龙瞪视众人,绿眼睛变成了黄色,然后拍动双翼。可它飞不了——至少还需要五十年,经历两度蜕皮,龙翼才能发育完全,它才能腾飞。但在十到十二岁时,连接龙翼的体侧结缔组织已经脱落,那振翼的气势足以令狩猎队长滚落马鞍,手中的号角也摔掉了。

千顷地里一棵苗,只有罗兰没有被吓呆,但他谦虚地没有向萨莎吹嘘。他接下来的举动兼具英雄的豪气和猎人捕猎的狂热。如果不是罗兰迅速采取了行动,巨龙很可能将这支队伍吃掉。罗兰策马前行五步,把“锤死敌”箭搭弓上弦,发射。神箭笔直命中目标——巨龙喉咙底下像鳃一样柔软的部位,用来吸入空气并喷出火焰。巨龙吐出最后一口火焰,倒毙在地,四周的树丛全被烧光。随从们忙着灭火,有的端水,有的倒啤酒,还有不少上前撒尿——回想起来,尿液与啤酒差别不大。罗兰外出狩猎时总会带很多啤酒,从不吝于分享。

五分钟就扑灭了大火,众人则在十五分钟内把巨龙分尸。龙胃摊在地上,冒着热气的龙鼻孔能把水煮沸。滴血的九窍龙心献给罗兰——他遵照习俗生吞,觉得味道不错。说到罗兰今生唯一的遗憾,他觉得是此生再也无缘吃到第二颗龙心了。

也许是那颗龙心让他当晚雄壮威猛,也许是这次狩猎令他太过开心,知道自己仍动作敏捷、果断沉着,而其他人只会呆愣在马上(狩猎队长不在此列,他是躺在地上呆愣的)。总之,当萨莎拍掌大赞:“干得漂亮!勇敢的陛下!”罗兰彬彬有礼地跳上了床。萨莎以坦诚的眼神和笑颜迎接他,眼神中映出他胜利的狂喜。那一晚,罗兰初次也仅此一次头脑清明地享受了妻子的拥抱。九个月后,彼得在那张凤榻上出生。德兰举国欢庆,王室有了继承人。 iBREOIMiplmxWG6vxpih1eOqRp8XQ4K/6lWhjKLzw/WLVRVZxlG8nwkf+qJlSZ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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