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心中感慨万千,注意力又转移到那些快递包裹上。
这大大小小的包裹,接近上百个之多。
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要不,拆开看看?
反正他现在回不去了,这些包裹在空间里放着也放着……
李余的意识,在空间里是绝对的主宰,他可以移动里面的东西,也可以拆解里面的东西。
职业操守告诫他,私拆人家的包裹是不对的,没道德,没底线。
可问题是,这些包裹跟着他一起穿越到这里,已属无主之物,无论怎么处置,都不算过分吧。
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用意识操控,扯开一只包裹的胶带。
打开箱子,向里面一看,整整一箱的小饰品。
基本都是头饰。
各种颜色、带着吊坠的皮筋;形状各异、镶着水钻的发卡,等等,诸如此类的小东西。
李余暗叹口气。
都是塑料制品,估计每件也就几块钱的成本。
他全神贯注的摆弄自己的空间,房间里,花妹儿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被子下面拿出一卷牛皮,那是用来装各种针具的。
她把牛皮卷拿在手里,发了会呆,接着,手又伸到被褥下,从最底层,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刀身雪亮,泛着冷光。
花妹儿提着匕首,一步步向李余走过去。
她不能让刘大哥、楚大哥、楚姐姐他们白白牺牲,李家的人,必须得付出代价。
她没有能力去诛杀李家诸王,更没有能力去刺杀李惠那个篡权夺位的狗皇帝,她现在唯一能除掉的李家人,就是李余。
花妹儿走到床榻前,站定,看向睡得踏实安稳的李余,她的手紧紧握住刀把,手指关节泛白。
他是在装睡吗?
花妹儿不相信。
没有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装睡装得如此安静平和。
花妹儿犹豫许久,猛的把手中刀举起,锋芒对准了李余的心口窝。
现在,只要她这一刀刺下去,李余必死无疑。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持刀的手开始抖动个不停。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烦他烦得要死,但为什么这个时候又下不去手了呢?
李余只是个可以被她利用的对象而已,无足轻重,无关紧要。
现在即便杀了他,她也可以带着姐妹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皇子府。
他是李家人!他就该死!
花妹儿一个劲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但她持刀的手好像不是她的,完全不听她的指挥。
泪珠,顺着她湿红的眼圈滴落下来。
即便她能找到一百一千个杀掉李余的理由,但手中刀,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怎样也刺不下去。
她缓缓闭上眼睛。
想到把她当成亲妹妹般的刘大哥,教她武艺的楚大哥、楚姐姐,想到他们的惨死,花妹儿猛的挑起眼帘,眼中的犹豫之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决绝。
她双手握住刀把,紧紧咬住下唇,把心一横,狠狠向下刺去。
匕首,停在李余的心口窝上方。
刀尖甚至已刺破他心口窝的皮肤,血珠缓缓渗出。
可是,花妹儿却无力把这一刀彻底刺入李余的心脏。
原本正在摆弄空间的李余,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刺痛。
他吓了一跳,急忙收回神智,将眼皮微微撩起一点。
只见,一把铮亮铮亮的匕首,就插在自己的心口上。
更准确的说,是抵在自己的心口上。
我草!
这个死丫头,要谋杀亲夫啊!
李余本打算把匕首打开,从床上坐起。
不装了,摊牌吧。
可转目一瞧,发现站在床边,握着匕首的花妹儿,已然哭成个泪人。
咣!
匕首从花妹儿手中掉落,摔在地上,刀尖深深插入紫檀木的地板。
她趴在李余的身上,无声的大哭起来。
李余能清楚感觉到,滚烫的泪珠,不断落在自己的胸前。
他想抬起手,轻抚花妹儿的秀发,给予她安慰。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啪的一声,人家姑娘已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花妹儿抬起手,对着李余的脸颊,左右开弓,这顿嘴巴。
“你这混蛋!你混蛋!混蛋!混蛋……”
姑娘边骂边打,李余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应该接近于一颗猪头。
还他么得是快煮熟的猪头。
你打了我不下二十下,你给我等着,我都在心里的小本子里给你记着呢!
你等着吧你……
屋里的啪啪声,让外面候着的人,面红耳赤。
黄兆干咳了一声,尖着嗓子,轻声唤道:“殿……殿下,奴婢,先……先告退?”
装睡的李余当然无法说话。
双手死死掐着李余脸颊的花妹儿,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黄兆再屁都没放一声,默默的转身离开。
单身狗的背影,此时是如此的落寞与孤寂……
花妹儿有本事让李余的脑袋肿成猪头,她也有本事让第二天早上的李余,一切恢复如初。
凌日,清晨,李余起床。
看眼身边睡得安稳,难得没有被自己惊醒的花妹儿,李余目光柔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轻轻碰碰她的脸颊。
皮肤柔软、细腻,又有弹性,凑近了看,还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可可爱爱。
他慢慢伏下身子,把自己的嘴巴凑到花妹儿的唇边,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亲下去。
他记得昨晚她脸上那种矛盾与痛苦的表情。
李余对她,有心疼,也有无奈。
感觉得出来,花妹儿对他的仇恨很深,不过,在她的内心深处,对他也是有些喜欢的吧!
‘以你这样的年纪,不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和痛苦。’
李余用指肚轻轻划着花妹儿的脸颊。
花妹儿与现在的他同龄,只有十六岁。
放到现代,才只是个高中生而已。
不管她与李家有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这个反朝廷组织,都不该让她这样的半大孩子来承担。
无论他们有多么大义凛然的口号,反朝廷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打着多么正大光明的旗号,李余都打心眼里鄙视他们。
何况,李家把天下治理的不好吗?
不说别的,单说大周朝的物价,就足以证明李惠在治国上,堪称明君圣主。
在生产力落后,等级制度又森严的古代,能让底层百姓们安居乐业,衣食无忧,那么坐在龙椅上的人,就是个好皇帝。
你们反来反去,能反出一个更好的皇帝吗?
李余嗤之以鼻。
他心念一动,掌心里突然多出一只镶满细小水钻,蝴蝶形的发卡。
他将发卡轻轻放倒花妹儿的枕边,起身穿上衣服,迈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