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妹儿眼眸一闪,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翠。
难道,是有人跟踪小翠,才找到的悦来客栈?
可谁又会跟踪小翠?
该不会是……小翠的身份暴露了?
不可能!
如果小翠暴露了,那么,自己也肯定暴露了,可现在,别说斗艳阁风平浪静,整个皇子府也是风平浪静,毫无异样。
花妹儿琢磨片刻,对小翠柔声说道:“你别想那么多,悦来客栈的暴露,应该与你无关。”
小翠闻言,如释重负的长松口气。
她皱着眉头说道:“小姐,我总觉得最近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很反常。”
“先是李烈、李余遇刺,抓到的刺客又自称是我们的人。”
“可我见到刘公子时,刘公子清清楚楚的告诉我,我们根本没派人去行刺李烈和李余,我们的人,更没有被飞卫生擒活捉。”
“之后,刘公子的客栈又突然出事,被京兆府偷袭。”
这一连串的事,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无形大网,把她们裹挟在其中。
花妹儿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然是风起云涌。
她心思急转,是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悦来客栈,这个名字,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猛然,她想起昨晚,在李余昏睡之后,她曾向小翠提过一嘴客栈。
难不成,李余当时是在装睡?
花妹儿暗暗摇头。
她不相信李余的城府能如此之深,从小到大,一直在把他自己伪装成个荒唐昏聩的皇子。
她对小翠说道:“好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你也不用想那么多。”
“是!小姐。”
花妹儿回到自己的房间,李余早已等得不耐烦,笑道:“妹儿再不回来,我都想去茅厕捞你了!”
“殿下真会说笑。”
她心里翻白眼,表面上还是笑盈盈的,她拿起首饰,笑道:“奴家戴上给殿下看看!”
“好啊!”
花妹儿照着镜子,一边仔细佩戴首饰,一边用镜子的反光,偷偷观察李余。
李余坐在椅子上,坐没坐相,翘着二郎腿,还一颤一颤的,侧歪着身子,没长骨头似的。
一手拿着点心,吧嗒吃一口,一手拿着茶杯,咕咚灌一口。
就他这副形象,如果去掉身上的华服,说是个二流子绝对没人怀疑。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花妹儿实在是无法相信。
一个人的伪装,能如此入木三分?
把首饰一一佩戴好,花妹儿站起身,回眸看向李余,笑问道:“殿下,美吗?”
李余连忙放下手中的点心和茶杯,向花妹儿看去。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但凡是个男人,看到此时的花妹儿,心里都会生出一种冲动,哪怕把自己的一切,把全天下的一切,都拿出来送给她,只要能博得美人一笑就好。
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
你以为荒诞,那只是因为你从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国色天香!
现在,李余完全能理解周幽王了。
冷静!
要冷静!
不要看她的脸,要把她想成是颗雷。
引线被点燃,吱吱直冒火星子的雷。
李余一个劲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过依旧是一脸的痴呆样。
他艰难地吞口唾沫,腾的一下站起身。
起身太急,把面前的桌子都撞得咣当一声。
他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茶壶摁住,然后扭头,冲着花妹儿不好意思地傻笑。
花妹儿噗嗤一下,乐出声来。
她柔荑虚掩菱唇,笑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是这些首饰,奴家戴上不美吗?”
“是!”
“殿下——”花妹儿发出娇吟声。
这尼玛!谁能扛得住啊!
李余再次吞口唾沫,一本正经地说道:“是这些首饰不够美!配不上妹儿万一!”
首饰,本来是对美人的点缀。
可这些首饰戴在花妹儿身上,非但不是点缀,反而成了累赘。
他正色说道:“这类凡品,配不上你,以后,我定会送你全天下最名贵的珍宝!”
不管花妹儿是不是反贼,这都阻止不了李余单纯对美的欣赏,对美的追求。
看着难得没有嬉皮笑脸的李余,俊秀的五官,越发明朗。
尤其是他那对深邃的眼睛,墨黑且暗蕴星光,仿佛两幕夜空,令人着迷。
即便打心眼里厌恶、憎恨李家的人,花妹儿也不得不承认,李余天生一副好皮囊。
被他深情款款的注视,听着他毫无掩饰的欣赏,要说心里没有一点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花妹儿心里也很清楚,她和李余之间绝无可能。
不说李余这个人的荒唐无赖,单单是她和李家的血海深仇这个坎,就迈步过去。
花妹儿收起心里杂七杂八的思绪,笑道:“奴家不稀罕什么稀世珍宝,只想侍候在殿下左右。”
稍顿,她恍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殿下,今天小翠去了东市。”
“哦。”李余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是给我买匹缎子。离开时,她刚好看到殿下也去了东市,还带了好些个官兵呢!”
李余回身,看着花妹儿盈盈笑颜,他状似随意地说道:“今日我路过京兆府,正好看到京兆尹在集结兵马,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京兆府发现一处反贼据点,要前去剿灭,我有些好奇,便让京兆尹金吉带我一起去了。”
花妹儿故作不悦之色,语气中透着埋怨,说道:“殿下怎又如此任性!打起来,兵荒马乱,伤到殿下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