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庚子鼠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席卷了祖国大地。灾难是否会带来创伤?新的创伤又是否会触发原始的创伤?临床人员面临着需要处理多重复杂性创伤的困境,疫情也是每一个国人无法避开的话题,当我们正沉思于此又束手无策之际,《创伤与依恋:在依恋创伤治疗中发展心智化》一书恰在此时引进翻译,不失为一种巧合。“早期依恋关系的失败会带来创伤”这一说法对大众来说可能已不再陌生,准确说来,我们对明显的童年期虐待(如辱骂和忽视)会造成依恋创伤这样的观点已了然于心,而对于早期依恋关系中更多、更微妙的情绪调谐上的失败也可能对成长带来不利影响这一观点可能还不甚明了,本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重要性长期以来被严重忽视的领域。随着阅读的深入,我们会逐渐产生这样的印象:创伤带来的不利影响明显表现为让人缺乏与痛苦经历的心理联结;在一段信任的关系中重建一种心理和情感联结的感觉,并逐渐将其沉淀为一种安全感,正是我们治疗的方向!
作者循着创伤的时间脉络,在书的开篇便分别介绍了童年期依恋(第1章)和成年期依恋(第2章),在这两个章节里,他带领我们重温大咖们的生命故事——约翰·鲍尔比、玛丽·安斯沃思、彼得·福纳吉……这些心理学史上声名大噪的大家无一不是依恋理论及研究的践行者,他们的理论为创伤心理治疗提供了最坚实的基础,正应了那句“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伴随着一生;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而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被治愈着的人们总是能够在抱持性的关系中得到重要他人的敏感回应,这种回应有赖于正念和心智化,因此作者在第3章引入了正念的概念,接着又介绍了比正念更加高阶的心智化。当我们掌握了这些基础概念之后,他才将早已打包完好的依恋创伤拆封呈现在我们的面前(第4章),说明发生在依恋关系中的深度的不信任将对发展和维持安全依恋关系的能力产生长期的不利影响。当我们识别出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之后,也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并看到一丝希望:原来心智化是化解依恋创伤的一剂良药啊!在当下这样一个“眼见为实”的时代,将依恋创伤和治疗的神经生物学机理作为独立的一章(第5章)满足了我们对理论假设的现实可靠性和严肃性的需求。不得不说,这一章让在医院系统设置下工作的我眼前一亮,带给了我很多启发,让我欣喜不已。对于临床人员来说,任何问题和障碍的焦点最终都会回归到治疗(第6章)。我们可能会问,是否存在一种专门的、特定的或是具有循证依据的方式(一套好比砍瓜切菜般简单又直接的操作),可以用来解决患者所呈现出的一系列紊乱和问题?然而,穷其思虑,我们终会明白,拥有好的治疗关系早已是无招胜有招。本书的内容和特点已经在前言中都有说明,在此我不再赘言。作者的整个讲述过程形成了一个闭环,为系统地了解和学习依恋与创伤以及心智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蓝本。总之,读者可能会感到越往后读,越有滋味,我在翻译过程中确有这样的体验。
日常工作烦琐,翻译工程浩大,本书的顺利出版远非个人所能达成,在这个过程中,我有很多想要感谢的人。首先感谢张皓先生对我的全然信任,我与他熟识多年,也常戏称他是我的“娘家人”,正是他的强力推荐让我和本书结下缘分。感谢胡晓阳女士以及机械工业出版社华章公司其他各位编辑对本书的精心整编,是他们严谨的工作态度让本书得以更好地呈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感谢本书的作者艾伦教授极其全面、科学的讲述,尽管我与他素未谋面,翻译的过程却似乎是我与他展开的一场心智化对话。在本书中,他为一直饱受争议和诟病的“谈话治疗”寻找到了一个科学的立足点,同时为成年期和未成年期的创伤干预指明了一条道路,他的工作让我很是尊敬。正如艾伦教授所说,这本书不仅适合普通读者阅读,更适合从事临床工作的治疗师学习,借由本书的指引,治疗师的工作将能最大限度地构建在科学的框架之下,而科学是让人崇敬的。本书译稿得以完稿除了要感谢何满西、陈勇两位先生自始至终的倾力指导和精心审校,还要感谢其他几位译者的贡献,他们分别是岳玉川女士、王洪明先生、田明先生、何宗岭先生、潘柯良先生,鉴于版面要求,他们无法出现在封面上,但是他们的专业知识和日夜苦耕对本书翻译工作的顺利完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还有其他的参与者,在此也一并谢过。最后,我想要特别感谢我的前任上级——徐蓉女士,她在我全神贯注地翻译时以及工作中给了我极大的信任和支持,我常常想,所有这些又何尝不是一种安全的依恋呢……
虽力求兼具“信、达、雅”,亦经过多次审校,然囿于译者学识和水平,译稿难免有粗糙之处,尚望有识者不吝赐教。
欧阳艾莅
2020年8月于成都市第四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