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夜里10点多了。卧室门被悄悄的拉开一条缝隙,唐晓蓉闪身进来,一脸激动的压着声音对许航说:
“我们大灿明天要去县里!”
许航不爽的翻了个身,继续在手机上打他的游戏,嘴里嘀咕了一句:“去县里就去嘛,又不是不回来了。”
唐晓蓉恨不得踹他一脚,没好气的一把掀开被子,冻的许航直哆嗦;然后才在他的抗议声中,心情愉悦的小声对他说:“你什么都不晓得,他这次去是要去见一个姑娘!我方才听见他发语言了,约人家明天一起去县里,还说要请那个姑娘吃饭,嘿嘿……”
许航听的手机都掉了……
刚才唐晓蓉听的分明,许大灿的确是在给胡晓音发微信语音,并且向她咨询了有关县审计局的一些办事流程。
许大灿打的主意就是尽快去一趟县审计局;他听说他们那有种利用GPS测量田亩的设备!
他打的主意就是请县审计局的人带着设备下来,然后什么也用不着做,只需要在适当的时机,当着村里人的面拿着测量设备在这次涉及到拆迁的那60多亩农田里走一趟,这就行了。
当然了,为了避免发生像县审计局不认识许大灿是谁、以及一见面就非常“友好”的问他三个问题之类的误会发生,所以最好是有个人帮他引见引见,而这个人还有比胡晓音更合适的了么?
晚上,许大灿做了个梦。梦的内容不足为外人道也……
结果就是才早上4点来钟,他就醒了。蹑手蹑脚的从厕所回来,无奈的在床上躺成了一个大字。
心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刚才的那个梦,再怎么也睡不着了。
早上7点左右,许大灿面红耳赤的拦住了要帮她收拾卧室的唐晓蓉,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唐晓蓉没好气的在他脑门上杵了一指头说:“当了几年兵有出息了,开始嫌弃我了?从小到大不都是我给你收拾床铺,叠被子,洗臭袜子!”
一直到吃早饭的时候,许大灿都还有些精神恍惚。许航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被唐晓蓉隐蔽的给踢了一脚,然后就看见许大灿摆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着胡晓音的头像,还有一红、一绿两个按钮。
许大灿胡乱的擦了把嘴,然后抓着手机就跑院子里接语音通话去了。途中,小笨开心的扑过来想扒他的裤腿,结果差点被他一脚给踢飞出去,委屈的呜呜直叫。
客厅里,唐晓蓉眉飞色舞的凑到许航的耳朵边,一脸小兴奋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听得他两只眼睛都在发光……
顾不得安慰小笨狗,许大灿匆匆的接通了语音,就听见胡晓音的声音:“你起来了么?7点50分我在镇上的公交站牌那等你。”
她的声音也很有特点。胡晓音的嗓音“发甜”,又夹杂着些许川音就像采茶的少女,泼辣热情。让不熟悉的人听了,还以为她挺好说话的;只有认识的时间久了,才会发现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冷,就像今早上的天,没什么温度。
许大灿忙说:“早就起来了,7点50分是么?保证准时到达!”
电话那头,胡晓音让他说话的方式给逗乐了:“听说你退役不久?嗯,我是想说不用这么……总之我没有给你下命令的意思。”
挂了电话,许大灿急匆匆的往屋里跑,两口喝完了牛奶披了件衣服就朝外走。
老两口交换了一下眼神,既欣慰、又有种“儿大不中留”的既视感。
……
胡晓音很守时,既不愿意等人、也不愿意让人等。7点50分就如约出现在了公交站的站牌下面。
她见许大灿还专程背着个包,里面像是装了不少的资料什么的,眼神之中又微微掠过了一丝失望的神色——她还以为审计局什么的只是许大灿的一个借口,无非就是找个理由好约她出来。
结果这会儿冷冰冰的现实却打了她的脸,仿佛在笑她自作多情似的……人家还真是去县里找人办事的,不然谁约会还带着资料跟文件啊?
通过这些天的接触,许大灿的心思昭然若揭。不过胡晓音也不是刚出校园的小萌新了,相反的她还有点直女癌。
所谓直女癌,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懒。
懒得收拾自己,也懒得保养自己,就连在谈恋爱这件事上,都显得非常非常的被动——不是矜持,就是纯粹的懒。
有人追呢,自己又不排斥的话,那就先拖一段时间看看;要是对方性格人品各方面都合格,又能尊重女性,再加上长的白净一点稀里糊涂的也就答应了。
如果对方因为这样而导致中途放弃了,那她也不着急。
两人之间也没有过多的客套,胡晓音约7点50分这个时间,原来是因为班车就在3分钟后到达。
坐上了第一班去县里的车,靠在座椅上的胡晓音才对许大灿说:“我还有点困,先睡一会儿,到县里记得喊我。”
说完,真就眼一闭、头一偏的闭目养神去了。搞的许大灿下意识的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很是凌乱。
从安宁出来,往金川县去的这一路并不是一片坦途,上下坡的路段很多。
尤其是这段200米左右的道路,铺的全是一种很不起眼的小方砖,加上年头久了已经破损严重了,不管什么车走在上面,都像要把你的五脏六腑给震出来一般。
就连许大灿也被震的肝疼,身下的座椅就像是加了弹簧,这种颠簸跟在波涛汹涌的的大海上又有所不同。
然而胡晓音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颠簸,不一会儿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随着车辆的起伏,她的头也一点一点的朝许大灿肩膀靠了过来。
披肩的长发扫在许大灿的脸上,痒痒的、又有一股不知道是什么洗发水的香味,搞的许大灿心里也跟着痒的厉害。
就在胡晓音的头马上就要挨着许大灿的肩膀的时候,她突然转了个身,一下子让自己蜷缩到了最里面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