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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件事。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世，齐老太太对齐文的仕途都非常看中。春闱是他们这种商贾人家走向仕途的唯一道路，也是能改变齐府「成分」的唯一道路，也难怪齐老太太重视了。
在这个世上，当官是光宗耀祖的唯一途径，也是社会地位最高的一个身份。
齐府只要能出一个进士，并且入朝为官，那齐府就能成为官宦人家，而不是张嘴闭嘴就是商贾人家了。
齐梓珊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更何况她本就不是高调之人，更不会去招惹齐茉莉，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祖母放心，珊儿省得的。」齐梓珊在齐老太太怀里蹭了蹭，「珊儿定不会叫祖母担心。」
「好孩子，祖母没有白疼你。」齐老太太拥着齐梓珊晃了晃，然后便是真的乏了，这才放了齐梓珊回去。
这厢，齐茉莉回了院子，不免跟秦姨娘抱怨：「这个三婶婶，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一来那张嘴就跟炮仗似的，好像巴不得我再次得罪了祖母！」
提及齐三太太，秦姨娘也是满脸的厌恶，说道：「那个婆娘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看她院子里哀声载道的，妾的生活比丫鬟还不如！她能安什么心？自然不是好心！」
说着又想起齐三太太说过的那些话，齐茉莉只觉得心中发堵，不悦说道：「不过她有句话是说对了，祖母就是偏心眼！什么都紧着六妹妹，好似我不是她的亲孙女儿似的。」
「嘘——，你还嫌麻烦惹得不够呢，敢这般说老太太？」秦姨娘一个眼神削了过来，齐茉莉立即噤了声，「我告诉你，接下来你就安安分分在府里待着，可千万别去找珊姐儿的麻烦，知道了吗？」
齐茉莉噘了噘嘴，不乐意地答应：「知道了，知道了。」
这是在齐茉莉的屋子，秦姨娘也不好久留，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秦姨娘一走，齐茉莉立即问身边的红珠，道：「这几天让你打听府里的事，你可都打听到了？」
红珠看了眼门外，走过去将门关上后才返回齐茉莉身边说道：「奴婢不敢说都打听全了，可也打听了不少。奴婢还知道了两件很大的事情。」
「什么大事情？别卖关子。」齐茉莉可不乐意被人吊胃口。
红珠整理了一下言辞，然后说道：「听说除夕那日，大家伙在一块玩花笺，六小姐得了老太太的奖，成了唯一能跟着老太太去祖宅的人。」
齐茉莉皱了皱眉，她对长途跋涉外出的事儿不是很感兴趣，而且也没有想到这去祖宅背后的深意，况且安州又比不得京都繁华，她就更不在意了。
「这算什么事，她去就去呗。说不准路上出个什么意外，得病上十天半个月。」
最好是病死在外头。
这句话齐茉莉没有说出来，只问道：「还有一件呢？」
说起这件事，红珠脸上不由得带上了八卦神色，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老太太下令不许人再传，不过给点好处，就打听出来了。听说，老太太寿辰那日，六小姐掉进了池子里！」
「又掉了池子？」齐茉莉皱了皱眉头，眼中却是讥讽，「她倒是跟水有缘啊，这次也没淹死她。后来呢？」
「后来，她是被跟着父母前来祝寿的温大人家的公子给救起来的！」红珠眼中八卦的神色更加明显，声音也再次压低了不少，「听说那温公子是家中独子，长得也不错……这件事被老太太知道了，因为救人触碰过身子，老太太就想给六小姐做媒，将温夫人和温公子都叫了过去。老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温公子跟六小姐定亲，那温大人可是六品京官呢。」
听红珠说到这儿，齐茉莉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她恨恨说道：「祖母果然是好偏的心！同样都是庶出的孙女儿，她能为齐梓珊同六品官员的儿子结亲，让她去做官太太！而我呢？只因为一点小事，就发落去了家庙，大过年的也只能自己一个人！」
越说越生气，齐茉莉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要往地上砸！
红珠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拦下道：「小姐，这可使不得！要是被有心人传到了老太太那儿，又得遭殃了！小姐，你先听我说完嘛！」
「哼，我看谁敢乱传出去！发现一个打死一个！」齐茉莉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
「小姐。」红珠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随即赶紧转移话题，「不过小姐你也不用生气了，最后六小姐和温公子的亲事没成。奴婢听说，是温夫人不大同意，后来六小姐的奴婢烟云出来说温公子碰到的人是她，因为当时她也跳下去救人了。所以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听到齐梓珊的亲事没成，齐茉莉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
「想来她也没那个命做官太太。」齐茉莉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要知道，他们这种商贾人家，庶女嫁给官宦人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嫡女的话，以齐家的财力，或许还能争取一下。
不过，等齐文中了进士，这情况就不一样了。
但是现在，齐茉莉还想不到这么多。
「小姐，你这次回府，还是听秦姨娘的话，好好在院子里待着吧。」红珠眼中流露出担心，跟着这么一个争强好胜又骄纵的主子，她也着实是没法子，「若是影响了四老爷念书，估计老太太真的要打发小姐出府了。」
「还用你说吗？」齐茉莉不悦地翻了个白眼，「我知道的。」
得了齐茉莉的口头承诺，红珠的心才安稳了一些。
而另一头，齐三太太刚回了三房正屋，就看到齐三老爷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暖榻上喝茶看账本。一旁不是别人，正是李姨娘在伺候着。
「今儿个怎的这么早回来了？」齐三太太一边往暖榻上坐，一边示意李姨娘倒茶。
李姨娘在心里撇了撇嘴，可面上还是恭敬地倒了一杯。
「忙完了就早些回来了。」齐三老爷放下手中的账本看向齐三太太，「倒是你，半天不见人，去哪儿了？」
齐三太太喝了口茶，道：「去了趟母亲那儿，看了场戏。」
齐三太太说着，不由得哼笑一声。
一旁李姨娘只安分地伺候着，不多说一句话。
见齐三太太说起了齐老太太，齐三老爷定睛看过去，从齐三太太脸上看出了些什么。
两人毕竟是结发夫妻，这么多年了，齐三老爷知道齐三太太除了固定的请安日外，一向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于是他挥挥手，让李姨娘退了下去。
「你去娘那儿干吗了？」齐三老爷等李姨娘一出门，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去干吗？当然是让大房再乱一些。」齐三太太勾起嘴角笑了笑，「只可惜，还差那么一点点。」「你去做了什么？」齐三老爷皱起了眉头，看上去似乎对齐三太太并不信任。
齐三太太瞥了他一眼，道：「还能做什么？让秦姨娘母女和白莲母女之间的矛盾更大一些罢了。最好能搅得大嫂头昏眼花，无暇顾及其他事。再然后，出个什么错，让娘看到她的能力也不过如此。」
「这就是你打的算盘？」齐三老爷眼中露出鄙夷，「就算大嫂犯了错又怎样？这些年她万事都做得极为妥当，娘又怎会因她犯了点错就将主持中馈的管家权交出来？」
「我没你想的这么贪。」齐三太太反过来鄙视了齐三老爷一眼，「我不过是想从大嫂手中挤出来一些管家权，谁要主持中馈了？要知道，这中馈管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保不准还得贴自己的嫁妆钱进去。」
接着又说道：「只可惜啊，这次似乎不是那么成功。」
齐三太太原本算盘打得好，要让齐茉莉跟齐梓珊再咬起来。以齐茉莉和秦姨娘的性子，齐三太太以为是可以点着火的，没想到失算了。
看来，这秦姨娘母女俩也不是光有脾气的蠢货。
「你现在少打些这种主意，别坏了我的大事！」齐三老爷冷哼了一声，警告道。
齐三太太一眼瞪过来：「你的大事？呵呵，好笑。你窥觊齐家当家的位子多少年了，一直说要夺，却一直没有进展。我看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成功。」
「妇人之见！」齐三老爷精瘦的脸再加上这么凶狠的瞪眼，就显得有些狰狞，看得齐三太太也有些发怵，「我告诉你，你想在这府里折腾什么我不管，但别坏了我的大事！若不然，我就休了你！」
齐三老爷似乎是被齐三太太这话给刺激到了，竟连休妻这话也说出了口。
「你！」齐三太太听得睁大了眼，随即眼泪就流了出来，嘴上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我为你生儿子，给你打理后院，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你竟然敢说休了我？我这就闹到娘那儿去，看你还敢不敢说？」
说着齐三太太就作势要往外冲。
齐三老爷可不是齐二老爷，随便任由别人几句话就能吓唬住的。
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齐三太太，然后用力将她甩在了暖榻上。齐三太太的腰顶到矮几的角，痛得半天都吭不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