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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匹诺曹保证去上学

到了家门口,匹诺曹溜进房间,锁上门,往地板上一坐,为自己能够脱身而开心。

可是这股开心劲儿没持续多久,他就听见一个声音叫道“:㘗——㘗——㘗!”

“谁在说话?”匹诺曹问,他吓坏了。

“是我!”

匹诺曹扭头看见墙上有一只大蟋蟀,正在慢慢地往上爬。

“蟋蟀,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会说话的蟋蟀’,已经在这间屋子里住了一百年。”

“今天,抱歉了,这间屋子是我的。”木偶说,“如果你愿意帮我个忙,请马上出去,头也别回。”

“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蟋蟀说,“除非你听我讲完一个伟大的道理。”

“赶紧说。”

“不听父母的话而离家出走的孩子是要吃苦头的!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得不到幸福,长大后会为此万分懊悔。”

“继续唱吧,蟋蟀,随你乐意。我只知道明天天一亮,我会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因为如果留下来,我就会遇上所有孩子都要遭遇的事,就是被送到学校去,不管乐意不乐意,都得念书。而我呢,告诉你吧,我讨厌念书!我觉着扑蝴蝶啊,爬树啊,偷鸟蛋啊,有趣得多。”

“可怜的傻孩子!如果一直那么下去,你会变成一头名副其实的毛驴,会成为大家的笑料,你难道不知道吗?”

“闭嘴,丑八怪蟋蟀!”匹诺曹喊道。

但蟋蟀没理他,接着说“:如果你不想上学,为什么不学一门手艺,去挣一份正当的收入呢!”

“你想听我说吗?”匹诺曹问,“在世界上所有的手艺里头,只有一样真正合我心意。”

“哪一样?”

“就是吃吃喝喝睡睡耍耍,从早到晚游玩闲逛。”

“跟你说吧,匹诺曹,我是为了你好,”“会说话的蟋蟀”说,“干这门手艺的人下场不是进医院就是进牢房,没有例外。”

“当心点儿,丑八怪蟋蟀!把我惹火了,你会后悔的!”

“可怜的匹诺曹,我为你感到难过。”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木偶,更遗憾的是,你顶着个木头脑袋。”听了这番话,匹诺曹猛地跳起身,从工作台上抡起一把锤子,使出全身力气朝“会说话的蟋蟀”扔过去。也许他以为自己不会扔中。可是很不幸,他正砸中了蟋蟀的脑袋。

可怜的蟋蟀微弱地哼出最后一声“㘗——㘗——㘗”,从墙上掉下去,死了!

要说蟋蟀的死真的吓着了匹诺曹的话,那也不过是短短几分钟。夜色降临,木偶肚子里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他想起自己还什么东西也没有吃过。

他在房间里四处搜寻,翻箱倒柜,甚至连床底下也没放过,想要找出一片面包——虽然这不太可能,一块饼干,或者一星半点儿鱼肉。可他什么也没找到。

木偶嚎啕大哭“:‘会说话的蟋蟀’说得没错。我不该不听爸爸的话而离家出走。要是他在这儿,我就用不着挨饿了!噢,挨饿可真不好受!”

肚子里的咕咕声越来越响,木偶却没有什么吃的来平息它。于是他想出去,到附近的村子走走,兴许能碰上哪个好心人施舍给他一点儿面包。

匹诺曹连蹦带跳,很快来到一座村庄。他累得精疲力竭,像鲸鱼一样大口吐气,舌头从嘴里耷拉出来。

整座村子黑漆漆的,冷冷清清。商店都歇业了。街上连一条狗都没有。匹诺曹满心绝望,他冲向一扇房门拼命地拉门铃,同时给自己打气“:一定会有人出来的!”

没错。一个戴睡帽的老头推开窗子朝外看。他冲下面喊道“: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

“好心人,给我一点儿面包行吗?我好饿。”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老头回答说。他以为这又是一个捣蛋鬼,喜欢在深更半夜游荡、拉门铃把别人从安稳的熟睡中吵醒。

不一会儿,老头的声音又响起来“:到窗子下面来,伸出你的帽子!”

匹诺曹没有帽子,但他还是走到窗子下面,这时一桶冰水不偏不倚地浇在了他身上,他的木头脑袋、肩膀,整个身子都湿透了。

匹诺曹像一只落汤鸡一样地回家了,又累又饿,精疲力竭。他坐到一只小凳子上,把两只脚翘在炉子上烤干。

渐渐地,他睡着了。就在睡着的时候,他的两只木脚给烤着了。慢慢地,慢慢地,烧黑了,变成了灰。

匹诺曹却依然睡得很香,两只脚像是别人的一样无知无觉。一夜过去,天亮了,他睁眼醒来。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谁呀?”他高声问。

“是我。”杰佩托的声音回答。

可怜的木偶迷迷糊糊,还没发现自己的两只脚已经烧掉了。他一听到爸爸的声音,立刻跳下凳子去开门,不料却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板上。

“给我开门哪!”杰佩托大声喊。

“爸爸,亲爱的爸爸,我开不了门呀。”木偶回答他。“怎么开不了门?”

“我的脚被吃掉了。”

“被谁吃掉的?”

“猫。”匹诺曹回答说,因为当时他看见猫正在墙角玩刨花。

杰佩托以为匹诺曹又在搞恶作剧,于是翻墙从窗户进了屋里。起先他非常生气,可看到匹诺曹躺在地板上,脚真的不见了,就转而伤心难过。他流着眼泪把木偶扶起来,抚摸他,安慰他说“:我的小匹诺曹,我亲爱的小匹诺曹!你怎么把脚烧掉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但爸爸,请您相信我,昨天晚上太可怕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后来睡着了,现在脚烧掉了,可肚子还饿着呢!”

杰佩托为木偶难过,他从口袋里掏出三只梨,递给木偶说“:这三只梨是我的早餐,但我情愿让给你。吃吧,别哭了。”

“您要是给我吃,”匹诺曹说,“就请帮我削掉皮吧。”

“削皮?”杰佩托吃了一惊,“我真没想到,亲爱的孩子,你吃东西这么挑嘴。不好,这可不好!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小孩子,也得养成不挑食、什么都咽得下的习惯,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

“您说的也许没错,”匹诺曹回答,“可是我只吃削皮的梨。我不喜欢连皮吃。”

好脾气的老杰佩托掏出刀子,削好三只梨,把梨皮摆在桌角。

匹诺曹眨眼吃完一只梨,正要把梨核扔掉,杰佩托拉住了他的胳膊。

“噢,别扔!在这个世界上,每样东西都有它的用处!”

“可我绝对不吃梨核!”匹诺曹生气地嚷着说。

“谁说得定呢?”杰佩托平平静静地回答。

一会儿,三个梨核就挨着梨皮摆在了桌上。匹诺曹吃光三只梨之后,吵嚷着说“:我还饿!”

“可是,我没有别的东西能给你吃了。只剩下这些梨核、梨皮了。”

“那好,”匹诺曹说,“要是没有别的,我就吃梨核、梨皮吧。”

一开始,他还苦着脸,但后来还是把梨皮和梨核一个接一个地吃下去了。

现在,木偶填饱了肚子,又开始哭闹起来,原来他想要两只新脚。

“我为什么要重新给你做两只脚?好让你再从家里逃走吗?”

“我向您保证,”匹诺曹回答说,“从今往后我会做个好孩子。”

“孩子们想得到什么东西时,总是这么保证。”杰佩托说。

“我保证每天都去上学,好好念书,积极上进——”

“孩子们想要满足心愿时,都说得这么好听。”

“可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我比他们都好,我从不说谎。我向您保证,爸爸,我会去学一门手艺,等您老了,我就是您的安慰和依靠。”

杰佩托虽然尽力摆出一副严厉的面孔,但看到匹诺曹这么难过,他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心软了。他没再说什么,拿出工具和两块木头干起活来。

不到一个钟头,两只结实、轻快的小脚就做好了。

杰佩托对匹诺曹说“:闭上眼睛睡一觉!”

匹诺曹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杰佩托用胶水把两只脚粘到他腿上。

木偶一感觉到自己有了两只新脚,就霍地跳下桌子,满屋子活蹦乱跳,高兴疯了。

“为了表达对您的感激,爸爸,我要赶快去上学。不过,去上学先得有套衣服穿。”

杰佩托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他只好拿花纸给儿子缝了一套衣服,用树皮做了一双鞋,再用面团捏成一顶小帽子。

匹诺曹跑去照镜子,看到自己的模样后,他高兴又得意。可他又有话说“:要去上学,我还缺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本识字课本。”

“当然喽!可是咱们怎么搞到它呢?”

“很容易。咱们去商店买一本。”

“钱从哪儿来?”

“我没钱。”

“我也没有。”老人伤心地说着,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披上他那件缀满补丁的破旧外套,冲出了小屋。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头举着给儿子的识字课本,身上的外套却不见了。可怜的人在这么冷的天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

“您的外套哪儿去了,爸爸?”

“卖掉了。”

“您为什么卖掉外套?”

“天气太热了。”

匹诺曹明白这话的意思,他忍不住哭了,一把抱住爸爸的脖子,一遍遍地亲吻他。 uQVaHLkYPyKeJM6GFE6ry3RCfTWg/IhWKE36S0a0fM1Yj8Gm/pkNRHebKE5gaEz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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