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张草药?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
不用旁人指名道姓,裴礼一眼就认出人群中扎眼的张道年。
没事儿扎个发髻,不是装神弄鬼的神棍,就是坑蒙拐骗的骗子乡医。
“你究竟懂不懂医......哦,忘了,你们这些乡野医生,不是半吊子就是靠运气,不可能懂的。”
裴礼气急败坏,双手付于身后,义正言辞的站在张道年身前。
“你知不知道,孕妇是不能胡乱施针的!”
“还是六寸长针,就连全国针术第一的针王都不敢胡乱施针!”
“......你这哪里是救人!”
“你这是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呐!”
“庸医误人!庸医误人!”
裴礼越说越激动,近乎指着张道年鼻子大骂。
事关人命关天的事儿,村民们不敢靠太近凑热闹,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
对此,裴礼很是满意。
可是,眼前的两父女,除了小丫头畏畏缩缩一副害怕的样子,张道年似是充耳未闻。
平日里,裴礼一通训斥,整个中医院的医生们都能吓得三天之内绕道而行。
可今日,却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得紧。
“简直无可救药!”
“你等着,病人不出事还好,出了事,你就等着法律制裁吧!”
裴礼气得怒甩衣袖,走向躺在地上的新娘子,身边亦步亦趋的跟着护士裴佳。
“主任,现在怎么办?”
裴礼皱着眉头想了想,附身说道,“不着急,等我先把这银针拔除再说。”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张道年嗤笑的冷哼声。
“庸医误人!说得好!”
“如果你们想害死病人的话,完全可以现在拔针!”
裴礼猛然回头。
做医生的,最怕就是出人命。
裴礼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半空,面色愠怒。
“什么意思!?休要满口胡言!”
阴阳杀人不用刀,太医杀人用纸包。
害人救人,医术高明的医生,只在一念之间。
裴礼是县中医院的主任医师,中西医方面都颇有建树,在市里也是颇有名气,他可背不起如此恶名。
这时,小雨点站在凳子上喊道。
“你只要拔掉我爸爸给新娘子扎的银针,就是害人咯,这才是草......什么人命?”
小雨点虽然不是很清楚刚刚裴礼所说的草菅人命是什么意思。
但提到性命,肯定不是好词儿。
现学现用,可惜突然忘词儿,疑惑的看着张道年。
张道年心平气和道,“草菅人命。草菅是野草的意思,意思是把人命看作野草,任意残害人命。不过,在这里用庸医杀人更为合适。”
小雨点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继而喊道,“你才是庸医,庸医杀人,我爸爸是最厉害的医生!”
裴礼恼羞成怒,气得面色通红。
裴佳赶紧上前扶着他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转脸就教育小雨点。
“你一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不要乱说!”
“我爸出身中医世家,五岁抓药,十岁诊脉,十八岁上大学,四十岁就当上中医院正高级主任医师。
从医三十年,没有一个病例失败过,家里锦旗能装一车,你怎么敢说他老人家是庸医?”
“要不是今天医院人手紧缺,你以为我爸这么大年纪会出诊急症?”
张道年嘴角嗤笑,原来,这两人是父女关系。
他将女儿搂回怀里,不以为然。
“那要不然呢,身无修为就敢拔定魂针,连帮我守药炉的童子都知道,你不是庸医是什么?”
“就是就是,我妈妈说过,那些听着出名的医生,说是没有失败案例,其实就是治不好的病他们不治,这样就不会失败了。”
小雨点缩在张道年的怀里,脸上摆出一副奶凶奶凶的表情。
“胡说八道!”
裴礼怒不遏制,出口反驳。
医院收病人,自然是收能够医治的,治不好,只能送往技术水平更好的医院。
这是一条不是潜规则的潜规则。
当面被一个小丫头戳穿,裴礼骤然血气上升。
当下不好与一个小丫头硬怼,转而说道:
“好,既然你说得那么厉害,还有什么定魂针之类的,那你来说说病人是什么情况!”
张道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新娘子。
“母体神魂惊吓,胎体意识散落,母不定,子不保,你既是中医,想来应该明白吧!”
裴礼哪里能不明白。
就如同一些孕期妈妈去蹦迪或者猛然受惊吓导致流产一样。
说起来是玄而又玄的东西,但中医世家出身的裴礼自然清楚其中道理。
中医上,也有各种安胎名方,都具有安神补胎的作用。
可他断然没听说过一针定魂的说法。
没等裴礼反驳,耳边又传来张道年的声音。
“你觉得应该怎么治呢?”
裴礼愣了一下。
这是考校于我?
他瞪了一眼张道年,一个草药医生,居然有胆子当面考校他一个中医世家出身的主任医师!
“好!今天裴某人就让你心服口服!”
裴礼蹲下身,简单观察病人后继续说道:
“病人惊吓昏迷,身上有多处挫伤,出现先兆性流产,最好先送医院检查,打CT——”
话没说完,就被张道年怀里的小雨点抢道,“打CT,拍彩超,验血,然后住院,吃药,打点滴。”
裴礼瞪大双眼看着小雨点,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有些出入,但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
病人现在有先兆性流产的可能。
这又不是风寒感冒,望闻问切就能摸清楚病情,肯定是要通过各种现代影像设备查清楚体内胎儿情况,再做详细确诊。
“你怎么知道?”张道年好奇问道。
“以前妈妈带我去医院就是做这些啊,每去一个医院都要拍彩超和验血,然后那些医生检查不出问题,就让我们走。”小雨点眼神纠结,露出失望之色。
张道年恍然点头。
当真是久病成医啊!
女儿身上有病,这是他第一天见到小丫头就看出来的。
阳气不足,阴寒侵袭。
体内还有一些隐晦的毒素,一般人难以察觉。
张道年也是细细检查女儿身体之后才发现的。
而且,以他现在的实力,也只是管窥一二,他相信那些先进的医疗器材可能真的检查不出什么结果来。
至于治疗,张道年心里有很多方案。
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女儿身上的症状,远远不是他现在的实力能够解决的。
加上这个世界灵气稀缺,天材地宝难寻,张道年只能徐徐图之。
这也是为什么张道年会让女儿收取年份老母鸡的原因。
三年五年老母鸡炖山参,虽然作用不大,但至少能让他慢慢恢复身体,从而稳住女儿体内的阴寒气息。
“噗——”
一声轻响,将张道年的神思拉回来。
一道血线正巧迎面喷来,吓得张道年抱着小雨点赶紧闪身躲开。
刚刚还据理力争的老中医裴礼直挺挺的就倒在地上。
“爸!”
“快,救命啊!打120!叫救护车!”
裴佳顿时扑在裴礼身上,惊慌失措,语无伦次。
“别乱动,这是气血冲脑,你要再碰他,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张道年几步跨到裴礼身边,眼疾手快从皮革针包里抽出几根银针。
只见空中几缕银色光华闪过。
躺在地上的裴礼头上便扎满银针。
无数道血线从银针处喷射出来,就像是留有无数阵眼的水气球,血线四射,看着极其血腥和恐怖。
“你!你干什么!”
裴佳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
“放血!现在他的脑腔里全是坏血,如果不放出来,命不久矣。”张道年淡淡解释道。
“脑溢血?!”
裴佳吓得双手捂嘴,高血压诱发脑溢血,这是她一直比较担心的事情。
没想到今天居然发生了。
“不行,得赶紧送医院抢救!”裴佳急切的说道。
张道年淡然摇头,“不用担心,死不了的,今天算他命大,一会儿我开一张药方给你,按时服用七七四十九天,就能够痊愈,不会再发。”
“什么!?”
裴佳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可是高血压引发的脑溢血,开颅手术都不一定能够抢救回来的。
你居然跟我说扎扎银针,吃几幅药就能痊愈?
裴佳一时间呆了。
“好了!一会儿你爸就能醒过来,你劝他......制怒吧。”
说话间,张道年已经将裴礼头上的银针全数取了下来。
想到刚刚是因为对方火气攻心,气血上行造成的,不由好言劝慰一番裴佳。
“这!这就好了?”
裴佳呆若木鸡。
这好像也就才几分钟时间吧。
她怔怔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老父亲,不敢轻易乱动。
果不其然,才一分钟不到,躺在地上的裴礼就睁开了双眼。
“丫头,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个王八蛋欺负你了,你给爸......哎哟,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睡在地上啊!”
裴礼一翻身,双手全是泥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地上。
自己刚刚不是过来急救的吗?
对,就是急救。
还和那个草药医生争执来着,吵着吵着,突然一股热流涌入脑袋,眼前一黑,然后就啥也不记得了。
“爸!爸!你真的没事儿了?”
“呜呜......刚刚可把我吓死了!”
裴佳见父亲似乎真的没事了,没待父亲起身就扑在他身上大哭。
“胡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裴礼安慰着说道。
“不是啊,刚刚你脑溢血了,满头都是鲜血,可把我吓死了。”裴佳说道。
脑溢血?
裴礼眉头一皱,回想起晕倒前的种种迹象。
“高血压诱发脑溢血?”
裴佳急忙点头,“是啊,还吐了很多血,后来那个张草药在你头上扎银针,喷出来更多,都吓死我了。”
女儿不可能骗自己的。
自己刚才应该真是脑溢血了。
裴礼起身坐起,神色不自然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张道年,心情有些复杂。
没想到刚刚自己才骂人是庸医,转眼对方就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没有什么比这个事实更具有说服力了。
裴礼干咳两声,“那个,张,张草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张道年摇摇头,轻飘飘说道,“救命谈不上,现在只不过是稳住了病情而已,想要根治,还需要进一步的药物治疗。”
“而且,你发病或多或少和我有一定关系,所以不用谈谢。”
“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张,张医生。”
见父亲似乎没有任何后遗症,裴佳顿时一敛先前的敌视态度。
“爸,你不知道,刚刚张医生就用几根银针,说是放血,几分钟时间,您就醒过来了,他还说只要按时按照他开的药方服药,您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犯病了。”
“哦,对了,张医生,你的药方呢?”
老中医裴礼顿时目瞪口呆。
这,这是自家女儿?
这就叛变了?
这眼神,好像不对吧!
怎么感觉绿光光滴!
张道年一脸不自然,“马上给你开,小雨点,拿笔记一下。”
旁边的小雨点一对眼珠子滴溜溜的盯着裴佳,很不情愿的拿出铅笔和写字本。
“桑寄生十克,百年葛根十克,钩藤十克......”
“记得服用七七四十九天。”
小雨点写写画画,药材不多,但因为不少字写错划掉之后,占据了整整一页纸,她将写好的药方撕下来,气鼓鼓的送到裴佳面前。
“为什么要七七四十九天?”裴佳欣喜接过药方,疑问道。
“他是我爸爸!我爸爸说的!”小雨点没好气的回道。
张道年解释道,“这些药材药力有限,需要持续服用。”
小雨点哼的一声,转身回到张道年身边,用不大的声音嘀咕道,“嗯哼,妈妈的胸脯比她大多了。”
张道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装作没听到。
“谢谢张医生。”裴佳将药方小心翼翼的揣好,把父亲扶起,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没想耳边又传来一道稚嫩却充满敌意的声音。
“你还没给医药费呢!五只老母鸡,概不赊欠。”
裴佳扭头,发现说话的是张医生怀里的小不点儿,顿时哑然,光顾着拿药方了。
只是,这五只老母鸡是什么意思?
乡下医生的暗号?
正巧这个时候,王长年走过来补充说道,“这位医生,张草药在我们村看病,不收钱,都是收老母鸡和一些吃食。”
“对了,老母鸡最好是三到五年的。”
裴佳顿时一脸黑线。
用老母鸡抵医药费是什么神操作啊!
还要有年份的。
你当喝白酒呢!
“那个,小妹妹,姐姐家里没有养老母鸡,你看给钱行不?”裴佳尴尬说道。
“给钱也行,等等,我算算多少钱......”
小雨点掰着指头开始盘算。
可是,算了半天没能算清楚,最后只能求助望着老神在在的爸爸。
张道年也是一脸懵逼,这些年钱长什么样儿都没见过,他哪知道老母鸡值多少钱一只。
好在王长年及时化解,说道,“三到五年的老母鸡一只大概在一百五到两百之间。”
“那就按两百算吧,五只老母鸡一千块,微信还是现金?”裴佳爽快答应下来。
“微信,妈妈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我要帮爸爸管着钱,不能让爸爸变坏。”
小雨点利落的从流氓兔小背包里摸出手机。
张道年一阵汗然。
小财迷。
裴佳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裴礼生怕自己的高血压再次发作,颤颤巍巍凑到张道年面前问道。
“张神医,这个新娘子怎么办?”
“哦?”
张道年猛地一拍额头。
“差点儿给忘了!”
王长年裴礼两人同时瞪目,惊得不轻。
这事儿也能忘?
“村长,先让人把新娘子抬进屋里,再等一会儿便可拔针。”张道年说道。
王长年心有余悸拍着胸口,满心欢喜跑去叫人把新娘子抬进屋里,按照张道年说的,把屋里全部门窗关好,只留下儿子在屋里看着。
然后再跑到张道年旁边等候差遣。
刚刚张道年露的那一手,不仅让过来急救的裴礼俩父女心服口服,也让王长年震撼不已。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王长年不懂医术,但张道年几根银针就将口吐鲜血的老中医救活,这就足够让他把儿媳和孙子的命放心的交给张道年了。
一直以为张道年也就懂些草药,没想到这么厉害。
王长年的第一想法就是张道年得到了张家祖上的真传,听说张家祖上当年其实是宫里的御医来着。
这样的神医,不伺候好伺候谁去!
那个突发脑溢血的医生吗?
王长年撇了一眼恭恭敬敬,脸上却神色复杂的老中医。
再就看到小雨点抬头,将眼神从手机上挪到他身上。
“村长爷爷,五只三年老母鸡准备好没?”
小雨点双眼眯成月牙,微信上的一串‘0’,她愣是数了十遍,开心不已。
“害,你这小雨点,爷爷以前给你的大白兔奶糖可是白给了。”
“现在就去捉鸡,好吧。”
王长年气恼不已,转身就去鸡圈捉老母鸡。
小雨点又低头在小本本上写写画画,突然发现小本本被一团阴影遮住,抬头却发现是她讨厌的大胸脯护士姐姐,赶紧抬起胳膊,压在小本本上,不让对方看。
“小妹妹,你写的字真漂亮!”裴佳夸赞道。
小雨点抬头,眼冒精光,露出自信的笑容,“真的吗?我也觉得很漂亮。”
“你爸爸教你的吗?”裴佳又问。
“我妈妈教我写的,我妈妈更漂亮......比姐姐还漂亮!”小雨点说道,“姐姐,你是狐狸精吗?你是不是想勾引我爸爸?我妈妈可说了,要是哪个狐狸精勾引我爸爸,就打断她的双腿!”
呃.....
裴佳一下子被噎得不轻。
张道年尴尬无比,拉着小雨点小声道,“别乱说,这样不礼貌。”
“咯咯咯......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去看看我爸......”
裴佳落荒而逃,扭头正看到吹胡子瞪眼的老爸,不由腾地红脸,帮老爸揉肩捶背。
老头子以手捂嘴,好想再吐三升血。
好在很快就开席吃饭。
所有尴尬都化作了食欲。
为了不给小雨点找茬的机会,王长年将炖好的整锅鸡汤全数端到桌上,同时还把已经装好五只老母鸡的鸡笼放在俩父女身边。
裴佳本想帮才吐完三升血的老父亲盛碗鸡汤补一补。
这边刚把勺子伸进锅里,就被张道年打断,“你要是想让你爸死得快一点,就给他多喝点。”
裴佳气得咬牙切齿,无风山动。
老中医裴礼黑着脸批评,“虚不受补,你这丫头,老是不学无术,等回去,就给我辞了护士工作,回家学习去。”
裴佳眯着眼,兴奋道,“真不用做护士了?那我也不回家学,要学就跟着张神医学习,老裴家那点儿水平,能靠几根银针医治脑溢血?”
裴礼心想刚刚还不如不救我,这下连脑梗都要给气出来了。
张道年赶紧提醒:“我不收徒。”
小雨点埋头啃鸡腿,两只耳朵竖起来,双眼眯成小月牙。
很快,酒饱饭足。
王长年从屋里跑过来,提醒说时间到了,可以拔银针了。
张道年这才牵着小雨点进屋,身后跟着裴礼俩父女。
新房内,新床上。
新娘脸上虽然沾着污泥,但也无法遮掩其美貌容颜。
如同熟睡般躺在床上,那根六寸银针依旧直挺挺的扎在肚子上。
微微隆起的肚子轻而缓,且有节奏的上下起伏。
懂行的裴礼不用诊脉也能确定,这会儿的新娘子气息平稳,全然不像是濒临流产的样子。
心里再次对张道年的银针之术啧啧称奇。
说句起死回生,怕也丝毫不为过。
张道年则毫不避嫌,伸出右手,掌心朝下,对准新娘子肚子上的银针。
“起!”
一声轻呵在唇齿间蹦出。
六寸银针毫无征兆的从新娘子肚子上飞射出来。
毫不脱离带水。
王长年还好,毕竟之前见过青蛇火蛇,这会儿还没有之前那么夸张和好看呢。
裴礼眼睛瞪得老大。
虚......虚空摄针?
好不容易,空荡荡的脑子里才想出这么个词儿。
张道年并没停歇。
收好银针后,伸手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在新娘子身上快速掠过,如幻影泡沫,一闪而逝。
“这......完全看不清啊!”
裴礼瞠目结舌,就算是想偷师也不行,他只是朦胧感觉,刚刚张道年的手指落在一些关键的穴位上。
而后,张道年就已经满头大汗。
旁边的小雨点心疼的拿出小手绢,嘴里还不停念叨,“亏了,亏了。”
“张神医,你没事儿吧?”
裴佳就要往张道年那边跑去,被裴礼一把拉住。
“胡乱跑什么,病人现在需要照顾,你给家属说一说照顾病人的细节,免得他们胡乱折腾,影响病人恢复。”
说完,裴礼面色慎重的帮新娘子探脉检查。
“气血平稳。”
“脉象平稳。”
“胎动稳定。”
“好了,病人暂时没事儿了。”
“可能是这些天操劳过度,这会儿还在熟睡。”
最后,裴礼十分肯定的诊断出新娘子的病况,这和用了全麻差不多,当真是好睡觉。
病人无恙。
裴礼才回身,规规矩矩站在张道年身边,跟个姑娘似的扭捏。
“张,张神医,我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不情,那还是别请了。”
张道年调整一番气息,可算是恢复过来。
裴礼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里,想要请教学习的话临到嘴边咽了回去。
“是这样的,张神医,我们医院经常也会遇到这种比较复杂的病情,比如像......脑溢血这种情况,突发的,我们能不能请张神医到医院帮忙。”
“或者,张神医去我们中医院上班也行,编制嘛,我可以想办法。”
张道年轻飘飘看了他一样,说道,“没空。”
同时,旁边的小雨点眯着月牙小眼睛,“给医药费吗?”
“给!很多,肯定不止五只老母鸡。”裴佳满面春风,似若桃花盛开。
“那就不去了,还不如去山里挖草药卖呢!”
小雨点气鼓鼓的扭头看着张道年。
“我要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妈妈,有个狐狸精姐姐勾引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