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草药!小雨点!你们别闹!”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是治小儿感冒!”
“吃你们的饭!”
王长年回过神来,躺在地上的可是自家儿媳,肚子里还有个大孙子,忍不住怒声呵斥。
“你如果动她,大人孩子都得死!”
“就是,我爸爸医术可厉害了。”
张道年两父女却不予理会,一唱一和,走近王长年。
好似生死判官。
王长年弯腰伸手,僵住了。
大人孩子都得死!?
王长年一下陷入了沉思。
据他所知。
张道年祖上原本是赤脚郎中。
但也没到悬壶济世的水平,也就在村上治治感冒发烧小儿惊夜啥的。
何况张家九代单传,代代夭折。
轮到张道年这一代,一手医术所剩无几。
最终沦为卖草药为生的张草药。
几年前进山一趟,还给摔傻了。
几代人的积善行德,也就换来张道年捏着几把草药和村里人换些吃食。
每逢村里红白喜事都给他留上一桌饭菜。
连吃带包,总归没有饿死。
当然,相对村民们得到的实惠,其实是不亏的。
寻常的感冒发烧去镇上医院,怎么说也要开两盒药,吊两瓶点滴什么的,没有百十块钱,是回不来的。
而在张道年这里,往往一剂草药就能药到病除,还不耽搁干农活。
无非就是吃饭的时候添副碗筷而已。
至于吃席的时候,光浪费的都够张道年吃上十天半月,多给他弄一桌也没啥影响。
三个月前,张道年身边突然冒出个女儿......
嗯,就是女儿,还是户口簿上挂着户头的那种父女关系。
还有名有姓的,一张可爱的小脸蛋儿很是招人喜爱。
按理说一个守村人,媳妇儿都没有,哪儿来的女儿!
村民一问,就是送快递送的。
没辙。
小家伙古灵精怪的机灵劲儿却是让村里人头疼不已。
掏鸟窝,拔小葱,摸鸡窝里的蛋等等......
比村里的男娃娃还调皮。
这其中最让大家头疼的,就是她来村里之后,成天拉着张道年挨家挨户给人治病。
看病拿草药还得付医药费!
也不要钱,就是按照病痛的严重程度,治疗难度,收取不同的物资作为医药费。
比如感冒发烧啥的就收一两棵白菜或者几个萝卜什么的。
严重点的,就是半斤八两腊肉或鲜肉,鸡鸭鱼也行。
更严重的,比如需要张道年动手按摩、接骨什么的,那就要一只老母鸡。
而且还用小本本记账,没有的等菜种出来,小母鸡长成老母鸡再结账。
比如前段时间王长年就被小雨点找上门,说帮他治老寒腿,花了一斤腊肉一顿饭,可把他心疼死了,奈何小雨点死咬着不降价,王长年可是趁着过年才把债还清。
不过效果还挺好,这小半个冬天,老寒腿愣是没复发。
村里人对张道年的医术和草药还是信得过的。
可今天不一样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新娘子这是摔着了肚子里的孩子。
哪怕村里人斗大字不识、愚昧无知,也明白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几副草药能救回来的。
得送医院!
......
愣神间,张道年已经走到新娘子旁边。
“小雨点,银针。”
小雨点反应极快,麻利的从流氓兔背包里摸出来一卷泛黄的皮革,摊开皮革,里面整整齐齐的排放着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银针。
“唉唉,张草药别乱来啊,这是两条命呢!”
看到张道年已经开始拔针,王长年急急拦下。
两条人命啊。
王长年可不敢拿自家儿媳妇儿和孙子的命来赌。
张道年也不着急,慢吞吞说道,“一炷香内不救治,孩子死,大人活,一刻钟内不救治,大人孩子,都得死。”
张道年平静的声音就像催命符一样贴在王长年灵魂深处。
“那你还不救人!”王长年顿时慌了。
天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能到村里,又不能动人,老这么躺着也不是回事儿,怕死没摔死反而躺地上冻死了。
张道年是村里唯一一个懂医的,不信他信谁?
“等等——”
王长年刚刚下定决心,旁边又传来小雨点的声音。
“小雨点,你这又是要干啥啊,别耽搁你爸救人。”
王长年欲哭无泪。
因为他看到小丫头手里捧着一个小本本,翻开的那页上正巧写着村长两个字。
“村长爷爷,这可是大病,而且是一尸两命的事情,这次至少要两只老母鸡才行。”
小雨点翻开小本本,认认真真的说道。
“嗯,老母鸡要三年以上。”
张道年手里捏着一根六寸银针,认真的补充说道。
小雨点顿时双眼笑成月牙,仔仔细细的在小本本上写下:老母鸡两只,括号,三......
“爸爸,年字怎么写啊?”小雨点咬着笔头,皱眉问道。
“不是教你写过吗?”
“人家忘了嘛。”
“......”
“哎哟,两位祖宗呢,先别管老母鸡了,救人要紧啊,我家里有三年以上的老母鸡,一会儿就抓给你们,不用记账。”
王长年焦急无比。
张道年点头示意女儿不用记账。
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没见动作,手中的银针便颤动不已,肉眼可见针锋颤动虚影。
随即,张道年取过桌上的酒碗,将碗中白酒泼在银针上,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火星子,泼出去的白酒在空中扑腾一下便点燃。
手中的六寸银针在火焰中一闪而过。
所有人都只感觉眼前一花,一道青色的火焰从半空中直接窜向躺在地上的新娘子肚子上,就像是一条青色火蛇。
等到回过神来,那根长长的六寸银针已经深深的扎在新娘子肚子上。
银针上,依旧弥漫着一团青色的火焰,像是黏稠的液体,缓缓的流向针锋,顺着针锋钻进新娘子肚子。
一切都是那么快,如同电光火石。
“这,这,这就行了?”
王长年目瞪口呆的看了看插在儿媳肚子上那根长长的银针,又看向已经坐回长条木凳,满头大汗的张道年。
内心有些怀疑,那根银针,除去针头,少说也有十来公分,这一针直接插在肚子上,还不得把肚子捅穿啊!
“暂时别动她。一刻钟后,送进屋,避风,半个时辰方可醒来,再按照我开的药方,服用七七四十九天,可保母子平安。”
仿佛一口气说太多话,张道年脸颊越发惨白。
王长年咂咂干燥的嘴唇,没有继续说话。
只见躺在地上的新娘子额头上冒出滚滚汗珠,痛苦的神情转为舒坦。
似乎真有效果?
众人一阵唏嘘,说不清道不明的窃窃私语,夸赞张道年还是有两把刷子,但马上就被两父女的对话给堵住嘴。
“爸爸,两只老母鸡是不是亏了?”
看着满头大汗神情疲惫的张道年,小雨点摸出小手绢一边帮他擦汗一边问。
“嗯,是,有点,亏!”
张道年上气不接下气,刚刚一针,近乎损耗他修养几年才积攒起来的灵力,才换两只老母鸡,血亏。
小雨点顿时抱着小本本嚷嚷。
“村长爷爷,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