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我难忘的是作为领队带特奥运动队出征赛场。每次比赛时,我是运动员们的摄影师、啦啦队员和心理调节师。我会和他们一起兴奋地在赛场边奔跑,取得成绩时会和教练员、运动员们一起大声欢呼。当所有的汗水、泪水都化作挂在孩子们身上的奖牌时,当孩子们走下领奖台把金灿灿的奖牌挂在我和教练员身上时,当孩子们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与幸福的微笑时……内心的激动与感恩无以言表。这沉甸甸的奖牌,承载着太多人的辛勤付出,满载着无数个家庭的期盼和孩子们的梦想。特奥赛场让每一名运动员感受生命的尊严,享受体育运动带来的喜悦与成功。“勇于尝试,争取胜利”,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而是一种精神,一种引领残疾人独立走向社会、证明自我的精神。感恩祖国,让她的每个孩子都能笑着勇敢,做最好的自己。
王玉兰,女,1968年生,云南昆明人,云南省昆明市盘龙区培智学校校长
口述者:王玉兰
访谈者、撰稿者:彭慧颖,昆明理工大学研究生
访谈时间:2017年10月11日、2018年1月4日
访谈地点:昆明市盘龙区培智学校王玉兰校长办公室
问:是您的父母给您取的名字吗?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王:王玉兰,是一位百岁老人给取的名字。“玉兰”二字是美丽的花名,同时也蕴含着洁身如玉、清雅如兰的意思。玉兰,是希望,也是祝福吧。
问:您是汉族吗?哪年出生的呢?您的家人或者是您有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呢?
王:对,是汉族。父亲是中共党员,我也是一名党员。我出生于1968年4月。
王玉兰校长(右一)在教育文化交流活动中
问:您是独生女吗?
王:我还有一个哥哥,我们家就我们兄妹俩,感情非常好。
问:平时是您照顾哥哥多一点呢,还是哥哥对您照顾多一点?
王:他照顾我多一点。
问:您是昆明本地人吗?
王:我是土生土长的昆明人吧,祖籍在河北。我祖父那一辈就过来了,修滇缅铁路过来的。(笑)
问:您印象中小时候的生活状况是怎么样的呢?
王:非常温馨、宁静而和谐。父母喜欢看书,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耳濡目染,每天听广播、看书就像必修课一样。当然,很喜欢的是听父亲讲故事。母亲喜欢音乐,对音乐的感悟让我叹服。但凡听到的音乐,母亲都能用简谱做记录,然后教我唱。由于父亲工作情况特殊,所有家务都落在了母亲身上。从我记事起,感觉就是父母都很忙,父亲忙工作,母亲忙家务。
问:可以介绍一下家庭成员对您的影响吗?比如说您父亲。
王:我父母都在昆明铁路局工作。父亲在昆明铁路局运输处工作,是铁路局的核心部门,每天早出晚归,工作责任大、任务繁重,30多岁就担任调度科科长。父亲对待工作总是任劳任怨,严谨认真。母亲勤劳质朴,要求我们做人一定要诚实守信,勤恳善良。哥哥大我整三岁,我们虽不同年却同月同日生,从小我们每年一起过生日,都有生日照,一直到他15岁我12岁。他总是很照顾我。
问:童年有没有特别有趣的事情?
王:很多呀,我每天放学都要穿过铁路,那是最早的昆明火车站。每次放学都会跑到车厢里玩,母亲经常告诫千万不可。有一次玩得忘记时间,火车开动了。鼓足勇气跳下去,惯性让我滚了好多圈,差一点就掉到火车轮子下面。这事让自己真切地感受到,做任何事情都必须有时间观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问:可以介绍一下您的学习经历吗?
王:嗯嗯。从小在铁路局机关长大,我就没离开过铁路系统。学前在铁路机关幼儿园,1975年在南站铁小读小学,初高中都在铁三中,高中毕业后读中师,之后到培智学校任教。
问:在学校里当过班干部吗?小时候的理想是什么?
王:小学中学都当过,当过班长和文艺委员。我从小就想当老师!(笑)小学的时候只是觉得,哎,当老师挺好啊。尤其是我的小学音乐老师,非常漂亮,觉得她站在讲台上很美,她给我树立了一个非常有母爱、非常漂亮的女老师形象。觉得老师就应该是那样的,那种感觉给我印象非常深。我想,如果将来我做一名老师,我就应该像她那样站在三尺讲台,面对的都是聪明的孩子,把自己的所学、所能教给孩子们,只是没想到1987年到特殊教育学校任教了。(笑)
问:刚来学校的时候能接受吗?
王:非常不能接受,(笑)觉得和自己的职业理想冲突很大。我是怀着将来可以换学校的希望,哭着到培智学校报到的。(笑)从来没想过会教智障的孩子,总认为自己的学生应该是聪明的,教学上能够和自己有思想和情感的互动。
问:您的父母最初支持您的工作吗?
王:在那个年代,刚开始都不理解,后来一直非常支持我的选择。
问:您从排斥到愿意留下来,有什么契机吗?
王:是我的第一批学生改变了我。他们都是从普通学校转学过来的,因为在普校不被接纳,有的学生长期逃学。当时我是班主任,班里有4个学生,教了一年后建议他们回到普通学校去。这个想法学校支持,家长开心,但学生们不乐意了。(笑)4个孩子哭着坚决不走,一直到毕业都没有回普通学校。这批学生对我冲击很大,他们的坚持让我知道,我必须为他们坚守。(哽咽)所以后来有机会离开学校、离开教育,我都没有选择离开。
问:您的亲属中有没有从事特教工作的?亲属和邻居当中有智力障碍的人士吗?
王:没有从事特教的,但是六叔家的儿子就是一个自闭症孩子。
问:您刚进来时学校是什么样的?最初您做什么工作呢?
王:盘龙区培智学校建校于1985年,是云南省最早成立的专门教育智障学生的九年一贯制特殊教育学校。1986年搬迁到护国路。我1987年到学校,今年30年教龄。(很自豪地笑)1987年的校舍是原来的私人宅院,学校不大,一共3个班,7名老师,30多名学生。最初是担任班主任,教过语文、数学、音乐、体育、美术,很多学科都教过。(笑)
问:这个过程中有没有让您印象深刻的故事呢?
王:还挺多的。最令我难忘的是作为领队带特奥运动队出征赛场。每次比赛时,我是运动员们的摄影师、啦啦队员和心理调节师。我会和他们一起兴奋地在赛场边奔跑,取得成绩时会和教练员、运动员们一起大声欢呼。当所有的汗水、泪水都化作挂在孩子们身上的奖牌时,当孩子们走下领奖台把金灿灿的奖牌挂在我和教练员身上时,当孩子们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与幸福的微笑时……内心的激动与感恩无以言表。这沉甸甸的奖牌,承载着太多人的辛勤付出,满载着无数个家庭的期盼和孩子们的梦想。特奥赛场让每一名运动员感受到生命的尊严,享受体育运动带来的喜悦与成功。“勇于尝试,争取胜利”,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而是一种精神,一种引领残疾人独立走向社会、证明自我的精神。感恩祖国,让她的每个孩子都能笑着勇敢,做最好的自己。
进入特殊教育行业,从不接纳到接纳这个过程,对自己也是一个很大考验,让自己渐渐成长起来。初入职时,印象比较深的是我教过一个重度智力障碍的孩子,教数学。由于明显落后于其他学生,每天我会给他单独辅导,他书写困难,我就手把手教他写。一个月后,因工作调整,我到另一个班担任班主任工作,改教语文,就再没有教过他了。记得有一天,我穿了件红色的毛衣,他一早就对其他老师说:“王老师今天穿了红色的毛衣,她就不理人了!”(笑)听到其他老师说,我也没多想。接下来的这一天,他反复在办公室门口说“穿红毛衣就不理人了”,说完就走。到了下午,他就进来办公室找我,说他肚子疼。我给他揉,说“还疼吗?”“不疼了。”我一放开去做事情,他就疼了。噢噢!这时才发现,原来,他喜欢我!
问:当时您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他关注我,他想得到我对他同样的关注。我的学生原来如此可爱,如此含蓄,如此深情。我的学生们都非常纯善。(哽咽)
问:比如什么样的品质呢?
王:譬如单纯的内心,真实的自我,从不取悦于人,真实地表露自己的情感。对他人的关心,对老师的情感反应都很真实,毋庸隐藏。他会很直接淳朴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让你真切地感受他的那份真诚。
问:您在和他们接触之中,有没有发现让您很难接受的、交流特别困难的事情?
王:有啊。比如说我工作的时候是19岁。我的课堂上有一名17岁的大男生,个子很高,将近1米8,他总是很难控制自己的口水外流。我每天会为他准备纸,想各种办法帮他控制流口水。这个学生很努力,每天坚持认真学习,完成作业非常棒。每次拿到他的作业本子都感到本子湿漉漉的,我委婉地告诉他“你要学会控制流口水,因为你是大男生嘛,大男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可他每次只有看见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把口水擦掉,其他时候还是会忘记。刚开始我非常不乐意批改他的作业。和家长交流,了解到孩子的病情,看到孩子的努力,我知道,需要改变的是自己。调整自己,接纳我的学生们,这才是特教老师应有的情操。在我工作的第2年,这个孩子毕业了。
问:孩子会不会做出一些攻击性的行为呢?
王:会啊。自闭症的学生,核心障碍就是交往障碍。他们掌握不了正确的沟通与交流方式。他可能很喜欢你,过来狠狠地给你一拳,其实他是表达内心喜欢你。他和小朋友在一起,特别喜欢哪个小朋友,就会过去勒那个小朋友,把小朋友勒得喘不过气。其实他不是真的想伤害小朋友,而是不知道如何正确表达对他人的情感。对这样的孩子,我们应该多一些关注。有的学生还会推翻桌子,他喜欢听到桌子被推翻的声音,或者是用这个行为来代替其他行为。我们的教育,就是要教会他们用正确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问:您最近有没有遇到这种比较激烈的行为?
王:前两天,美工课上,全班都在专心绘画时,一个18岁的自闭症学生,突然感到焦躁。老师关切地走到他身边时,他突然掀翻桌子,把老师的脚趾都砸肿了。我们知道,这是自闭症学生的情绪管理出问题了。我们马上了解老师教学情况,安抚孩子,陪他到操场跑两圈,让他舒缓一下情绪,再与他协商现在需要做什么,然后重新回教室参与学习活动。
问:这种情况下,对同班孩子情绪上有没有影响呢?
王:刚开始会的,但孩子们都很包容。
问:青春期的孩子和异性交往当中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
王:有啊,我们有一部分孩子性发育早熟,学校有心理健康教育课,用绘本故事和社交故事介入教学,教孩子如何与成年人交往,如何与异性交往。
我们还有性教育课程,教会孩子认识自己的身体。在预防性侵害的教学中,教会孩子如何正确与异性交往,如何正确表达自己的思想情感,如何正确处理自己的生理反应。我们在家长中做过调查,家长们非常支持开设性教育课。
开这样的课程,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学校有一名西南大学特殊教育专业毕业的老师,她正在摸索中开展教学,这段时间以来,效果很好,很成功。
问:您进入这所学校之后,工作任务有没有发生过变化呢?
王:1987年9月到2007年2月,我在学校先后担任过班主任、少先队总辅导员和教导主任。之后借调到盘龙区教育局工作了6年,主管全区的小学阶段教育和随班就读工作。到教育局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能够站在一个更高的平台看教育、看特殊教育,这是我职业生涯中的一段重要的经历,也是一个教育理念的转折,让我更清醒、更理智地置身于大教育中去思考特殊教育的发展。这6年真正在历练中得到收获。第一是把握政策的能力得到了提高,让我能够更好地去了解政策,运用政策去服务残疾学生和家长,去服务学校;另一个就是拓宽了视野,建立全局观,知道怎样在大教育环境中发展特殊教育。6年后,2012年12月28日,我重回特殊教育,回到学校担任书记、校长。
问:去教育局工作6年之后,是什么样的信念让您回来继续坚持工作呢?
王:2012年10月,盘龙区教育局党委书记找我谈话,问我是否了解学校情况。我说:“我到机关6年,我不敢说了解学校。但是我不能说我不了解,因为我一直很关注学校的发展,毕竟那是我娘家。”(笑)书记听后单刀直入问我,老校长退休后愿不愿意回学校承担管理工作。我说:“组织信任,我非常愿意。”这次谈话,前后不超过10分钟。在机关工作的6年,我觉得我的身份始终是老师。我喜欢特殊教育,是一名特教老师,我属于培智学校。特殊教育的老师需要终身追求专业发展,做专业的老师才是幸福的老师。
问:孩子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和进入我们的学校呢?
王:我们学校每年都和普通中小学同步招生。为特殊孩子做教育评估,为家长做政策宣讲。督促辖区范围内的普通学校接纳符合条件的残疾学生随班就读,让残疾学生家庭感受到教育公平。
问:招生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选拔标准呢?
王:对于盘龙区户籍的残疾儿童少年,我们做到零拒绝。
问:孩子现在能够在学校里学几年呢?
王:目前保障接受9年义务教育,附属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们会更长。在学校教育中,我们不单给每个残疾孩子接受教育的公平,还要争取更多地参与社会生产劳动、享受运动如参加特奥比赛、融入社区文化生活等权益。
问:学校都有什么样的课程呢?
王:我们是按照国家教育部的课程规定来做的。在课程教学改革中,设置了一般性课程和选择性功能课程。当然还有本校特色性课程,就放在选择性课程里面。特殊孩子一方面需要知识技能、生活技能和生存技能的培养,为将来融入社会生活打下基础;另一方面也需要通过教育提升自身的素质、素养,提高生活品质。
我们通过评估对全校学生进行有针对性的分类、分层教育。根据学生个体需求,开设了动作康复训练、自闭症康复训练、语言康复训练和情绪与行为干预4个康复训练课程,分别针对脑瘫孩子、自闭症孩子、语言障碍的孩子,还有情绪行为的孩子。现在我们学校,医学鉴定为自闭症的孩子有16个,还有脑瘫的孩子。这部分孩子如果不进行早期的教育干预,就错失人生发展的良机,所以学校教育显得尤为重要。我们的课程设置当中,有一对一训练课程、小组训练课程和集体教学课程。让每个孩子都能在学校得到专业的康复教育服务,为成为特奥运动员创造条件。
再一个,其他的孩子,比如说“唐宝宝”,天生性格非常活跃,非常乐观,这部分孩子情商很高。特别喜欢音乐的孩子,给他学一些音乐课程,发挥潜能。我们有街舞课程,把街舞老师专门请到学校教街舞,他们跳得非常好。
问:课程很丰富,和普通学校里的课程有很大差别吧?
王:嗯,有很大的区别。特殊教育的课程有知识技能提升的,有社会生活实践的,有教育康复的,还有潜能开发的,等等。
提升生活技能要和社会生活知识衔接起来,让孩子能够把课堂知识向社会生活延伸、拓展。让孩子们既得到有效的教育训练,也要挖掘潜能、开发智力。鼓励他们做自己爱做的事情,发挥特长。同时,让每个残疾孩子能够在学校教育中得到有效的教育康复。
知识体系方面和普校有相同点,只是知识的层次要求没有那么高,主要以适应社会生活为主。比如在数学知识学习中,以解决生活中数学难题为主,重点突破人民币的使用。一部分中重度的孩子,无法进行加减法的心算口算,我们就教他们掌握正确的计算方法,用计算器帮助自己解决生活当中的问题。他知道10元钱买了4块5的水,需要找补多少钱,他能使用计算器解决他的生活问题。课堂知识向生活知识迁移的时候,有部分学生建立不了知识的链接,我们现在就是打破这个隔断,把社会知识和课堂知识有效地衔接在一起,让孩子们用知识为自己的生活服务,这才是最关键的。
问:老师会给他们留什么作业呢?
王:作业就很多元了,比如说低年级的孩子每天的作业有课本上的知识学习,还有康复类训练。老师会培训家长,把规范的教学视频传给家长,把训练向家庭延伸。这部分孩子在家庭拓展训练后上传小视频,老师进行在线指导。阶段训练结束后,我们就请高校老师或医院进行第三方测评,检验我们的训练效果,同时给出专业的意见和建议。我们还有微课,老师会把课堂的一些重要内容用微课的形式上传给家长,让家长了解孩子学习的知识点,在家里给孩子复习和巩固。特殊教育单纯依靠学校教育是不够的。支撑一个残疾孩子终身发展,就必须把家长的力量调动起来,所以家长是我们教育的合作伙伴。
问:学校有“推门课堂”,这是什么呢?
王:推门课是学校教学流程管理中的一项,是掌握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进行质量监测的手段之一。日常管理中,教学主管只要有时间都会深入教学一线听课、评课,和老师们共同探讨课堂教学的有效途径和方法。包括外校跟岗的老师也都是按照课表直接推门听课,以最常态的日常教学来呈现我们的质量。不是有人来看我们才这样做,而是每一天的课堂教学都有质量。“推门课”不单是对我们日常教学的一种监管,更是检验我们教学质量的方法和途径。
学校的推门课涵盖了所有班级的所有学科教学。如果是跟岗教师的推门课,就根据学校跟岗培训计划来定。从一般性学科到选择性课程,从基础学科教学到康复类学科教学,按需听课。就像今天听课的老师有跟进职业培训课程的,就安排他们听烘焙课。我们开设烘焙课已经一年多了,待会儿可以看一下,挺有意思的,还可以品尝一下孩子们做的糕点。
问:真的觉得他们还是很聪明的啊。
王:对,主要是老师们用心教孩子,我们的孩子学习积极性很高,学习效果非常好。
问:您刚开始工作时和现在相比,社会、家长对孩子的关注度,有没有变化?
王:现在大部分家长比原来的家长更理智、更理性地看待孩子问题,他们会很努力为孩子争取一切成功的机会。在特奥运动、文艺比赛、展示活动和亲子外出实践等等活动中,他们都会积极参与。而且现在的社会也比原来更包容了。当家长从阴霾中走出来,孩子也就走出来了。我们更注重对家长的培训,每学期我们都会把家长请进学校,把学校一学期甚至一年的发展教育目标告知每个家长、每个家庭。
学校实施教育教学家长评价机制。我们的老师很辛苦啊,开学的时候都会带着教材到教务处找主任,告诉主任这学期要教的内容是什么,在分层教学中,每个学生要达到什么目标。教导主任要逐一审核每位老师的教学内容和进度,审核每个孩子要达到的学习目标与要求,同意后签字。开学把全部家长请进学校,告知到每个家长、每个孩子、每个学科的教学目标和要求。家长同意这个目标后签字执行。不同意就需要商议后调整,老师和家长达成共同教育目标,形成教育契约精神,共同努力并执行。我们以这样的方式把家长争取到我们的教育队伍中,共同完成教育目标。
学校期末考核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知识技能的卷面考核,语文、数学是属于卷面考核,语文、数学考核知识点就是老师这学期开学给孩子定的目标,孩子达标情况会在卷面中呈现出来,教导处进行审核。学生考核通过了,说明老师的教学成绩达标了。其他的知识技能就以日常家庭考核和综合汇报的形式呈现,由家长进行教师教学成果的评价。综合汇报后,家长觉得老师这学期教的知识我的孩子都会了,家长签下字来,老师一学期教学才算合格,这就是我们的质量关。
问:您觉得效果怎么样?
王:效果非常好。刚开始老师觉得压力还是挺大的,但是现在觉得压力不大了,因为坚持下来以后,家长也有意识了,愿意配合你了。有了教育伙伴的参与,教学能够更好地往前走。我们今年执行到第5年了,也进行过省级交流。我去年在国培班——就是全国的特殊教育校长培训班——作为典型经验进行过交流。
问:交流后传播的效果如何?
王:很多觉得还是很难执行,但一旦执行,绝对能够得到最佳的教育效果。从执行到现在,家长反响非常好。
问:困难在哪里呢?
王:困难在……教育理念的执行者,也就是全体教师的思想要统一,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现在新建的特殊教育学校很多,很多老师还没有真正地树立“特殊教育质量其实就是孩子的生命教育质量”这样的理念。我觉得一定要生命和使命同行,才能真正达到质量要求。
问:家长和其他社会群体,是怎么看待这些儿童的呢?
王:我们有一部分孩子,家里面有二胎以后,或者是有聪明的孩子以后,在家庭教育当中就不像原来那样受到家长关注。所以我们以开展活动或培训等方式,争取家庭教育的介入,加强家校教育合作。
问:现在国家政策对特校的扶持多吗?
王:主要是国家层面的政策好,政府的关注比较多。教育部要求每30万人口的县区必须办一所智障学生教育学校,所以现在大部分30万人口的县区都有了智障学生教育学校。由于医疗界定越来越精准,教育条件越来越好,这部分孩子有条件走出家门进入学校,所以感觉这部分人群越来越多。
问:除了政策方面,社会各界对智障儿童的关注有提高吗?
王:有提高,我们从事的职业也充分得到社会认可。特教老师有成就感就有价值感,有认同感就有幸福感。从事特殊教育工作,没有桃李满天下的幸福。老师们在贫瘠的土地上耕耘,百倍努力都可能没有收获。特殊教育的成就感、幸福感在哪里?所以我们学校一直坚持让老师回头看。原来我们的孩子是这样的,经过一年的教育训练或者是半年的教育训练,我们的孩子现在怎么样。回头看,让他们看到自己的付出,看到自己和孩子共同成长的足迹,清楚我们的起点和目标,明确什么是成就,建立正确的职业价值观,成就每一个孩子真正的人生。
问:您对学校未来的发展有没有什么想法和规划呢?
王:将来学校要更好地实施学段衔接的特殊教育,实现教育向两头延伸。学校教育重心下移到学前教育,重点打造教育康复课程,让更多的残疾孩子在学校接受有品质的教育和有效的康复。独立开办职业高中,加强职业教育,建立实训基地,给孩子的职业人生奠基。争取省级或国家级改革项目,更好地促进学校发展。
问:现在学校里老师有多少?
王:我们学校现在有12个班,38名老师。
问:老师们刚来工作时,跟您当年刚来时的心情一样吗?
王:不一样,我们现在的老师比我觉悟高。(笑)现在招的老师大多是特殊教育专业毕业的,他们了解这个行业,有自己的专业追求,为自己储备和积累了大量的专业知识与技能,能够更好地为这些孩子服务。所以我觉得他们的思想境界高,专业知识好,基础很好,他们比我强。(笑)
问:您对老师们都很肯定,您平时和他们相处关系怎么样呢?
王:非常好。现在的年轻人思想都非常活跃,不受束缚,这一代人和我们那一代人思想跨度很大。我们这一代人中规中矩,家庭教育也好,各方面也好,给我们形成的思想观念与理念都是很正统的。现在年轻人不是,(笑)现在年轻人活跃,敢想、敢讲也敢拼。他们对专业的追求很执着,也有对社会的责任感。我们这两年招聘的年轻老师都来自华东师大、西南大学、重庆师范大学、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他们的专业性和素质都很高。
问:您对学校的老师应该有很多引领和影响吧?
王:应该说每个校长都是这样的。(笑)我刚工作的时候,我的第一任校长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女校长,对我的影响比较大。(笑)她在盘龙区是非常优秀的音乐教师,自愿来做特殊教育的工作。上班第一天,她对我说,我知道你现在非常不愿意到这个学校,我理解你。做一年后,如果你要走,我绝不留你。一年以后,她不留我,我也不走了。我觉得她就是那种按老话来说,要手有一双,要嘴有一张,非常能干的校长。人长得漂亮,风度气质都非常好。她是1987年昆明市创业演讲团成员之一,〔当时〕36岁,风华正茂。她说,从事特殊教育行业,带着一群淌口水的孩子从不委屈,因为这些孩子成就了她。在工作历程中,身边的每一个特教人都在影响我。一代人影响着下一代人,这就是精神的传承。
问:您觉得特殊教育的老师待遇、学校的基础建设等,有没有需要改善的地方?
王:有啊,从学校发展来说,今年我们已经有了附属幼儿园,招收了大班的孩子,将来的教育还要向两头延伸。我们明年要做职业高中,现在的校舍肯定不能满足的。按照国家教育部的发展愿景来说,对残疾人应该达到15年教育。
问:我们学校能实现吗?
王:我们正在努力。(笑)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附属幼儿园,大班已经开始教学了,不久的将来高一年级的孩子就会进入学校。我们希望能够给残疾孩子终其一生的教育。我和我儿子经常交流,我说你很幸福,有幼儿园的老师,有小学的老师,初中的、高中的、大学的老师;我们学校的残疾孩子只有我们,终其一生的教育都在一所学校。所以我们都希望尽我们的努力,能够给孩子更多、更好的教育,给他们更多、更长的受教育机会和年限。我们的这部分智障孩子一旦不接受教育训练以后,退化是非常惊人的。所以我们都希望能够在接受教育的年限当中,给他们适合的、最好的教育环境、条件和知识技能,锻炼社会适应能力,训练生活技能,将来能够独立自主地走向社会生活。
问:学校有哪些创新的特奥教学活动?
王:首先,学校历来重视特奥运动,把每一名在校学生都作为特奥运动员进行培养。在学校教育中,我对自己的要求是校长必须支持特奥运动发展,用特奥体育精神展现学校最积极、阳光的一面。在特奥工作中,我们采取“校长+特奥教练+特奥运动员+家庭支持”四位一体的工作模式,依托校内外专业的特奥教练,利用社会资源开展丰富多彩的特奥运动,支持、发展和壮大该项活动。让特奥活动深入学校、深入社区和家庭,让所有智力残疾学生享受特奥运动带来的快乐,并让更多社会人士分享到这份快乐。
问:可以具体介绍一下吗?
王:我们有特奥课程,为云南省培养特奥尖子运动员。我们每年都参加盘龙区教育局组织的昆明市盘龙区中小学生游泳比赛,年年都荣获优秀组织奖,我们的特奥运动员也能在比赛中荣获1、2、3名不等的好成绩。舞蹈比赛中,我们的小演员和盘龙区的普通中小学生同台竞技获得了一等奖,观众都看不出来是特校的孩子。我们还曾经把全校的“唐宝宝”动员起来编排舞蹈,名字就叫《“糖”宝宝总动员》,在盘龙区得了二等奖。我们的校本课程做得非常丰富、非常好。
2014年5月,我们组织了学校的14名特奥教练员和运动员,代表云南省参加在成都举办的“西南地区特奥联谊活动”。小运动员们获得了7个第1名、9个第2名、2个第3名和9个参与奖的好成绩;代表队和运动员3人分别荣获集体和个人“体育道德风尚奖”;云南省智力残疾人及亲友协会获得“组织奖”。
2015年5月,全国第六届特奥会在四川绵阳和成都同时举行。学校共有9名特奥运动员代表云南队参加三个项目的比拼。经过6天的奋力拼搏,云南省代表团42名运动员获得34金18银12铜的好成绩。其中,我们学校的9名特奥运动员就在游泳、轮滑和篮球项目中取得16金6银7铜的好成绩。在“勇敢尝试,争取胜利”的特奥口号激励下,我们的运动员们圆满完成了比赛任务。
2015年11月,我们还组织全校特奥运动员们参加了“特奥融合计划——昆明融合足球赛”,在A组赛和B组赛中,我们学校都获得了冠军,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冠军学校。
问:在特奥融合方面呢?
王:在开展特奥运动的同时,我们还非常注重融合项目的推广。我们会主动与普通学校和高校合作,共同开展特奥融合项目。
2016年11月,由国际特殊奥林匹克东亚区、中国特奥委员会主办的“特奥融合计划——昆明融合滚球赛”就由我们学校承办,由云南省残疾人体育指导中心指导。这次活动由来自昆明学院的志愿者、冰雪皇后的员工和盘龙区18个社区的特奥运动员们一对一结伴参加了滚球比赛。比赛采取三局两胜制,各代表队进行比赛,对前三名选手分别授予金、银、铜牌。
目前,我们学校的特奥教练员韩超老师和普中艳老师又在全校推广滚球项目;还在2016年11月带领2名特奥运动员和2名昆明学院的大学生特奥融合伙伴参加特奥融合计划苏州融合滚球赛暨全国总决赛。经过特奥队员、融合队员和教练员们的共同努力,我校特奥运动员代表昆明市在全国总决赛中荣获团体第四名的好成绩,2名参赛队员分别取得了一金一银的好成绩。当孩子们为梦想而努力,挥洒汗水,梦圆特奥的时候,你会感到特奥精神将陪伴孩子一生,通过努力拼搏走向成功。
参加特奥运动的,有自闭症学生、脑瘫学生还有多重障碍的学生。特奥运动优异成绩的取得,和学校的课程架构分不开。我们大力制定与实施个别化教育计划 ,积极开展集体教学、小组教学和一对一教学。对学生进行七大领域测评,增强个别教育训练的指导性和实效性。在教康整合理念引领下,学校积极整合社会和学校资源进行课程改革,立足学生的教育需求,将康复类课堂教学向家庭延伸,让家校一致为学生早期干预、早期康复做出最大努力。
在激发潜能、补偿矫治的教育中,学校为每个孩子量身定做了特奥运动、音乐书法、绘本教学、古筝表演、茶艺和青春期心理健康教育等特色课程,创设了美术工艺、软陶工艺制作和街舞艺术团等社团活动,这样的特色课程既挖掘学生潜能,又培养了学生学会生存、热爱生活的能力,切实提高了智障学生的生活质量。
学校立足残疾学生生存与发展需求,在六年级以上开设了校内烹饪和烘焙教学,让学生学会家庭就业;校外,不断拓展教育外沿,联手沃尔玛超市和世博园艺有限责任公司在八、九年级开设了超市服务、园林卫生保洁和园林绿化职业技能教育培训,为社会就业打基础。
问:带孩子去沃尔玛锻炼的这些活动,是和别的学校合作呢还是咱们学校自己去?
王:我们学校自己的,这也是我们非常开心的一件事情。社会实践教学活动持续地引入学校,带入课程,今年已经坚持到第6年了。我们会带着八年级、九年级,也就初二、初三的孩子,穿着职业装定期到沃尔玛开展社会实践。孩子一看,哎,我们都穿着职业装,就知道是去工作的,视觉上有提示,思想上有意识,就更容易明确自己的工作责任。能充分认识到今天我不是以顾客的身份来购物,而是以沃尔玛工作人员的身份进入卖场。学生就能产生自律意识与行为,主动了解社会规范,遵守社会规则,建立社会服务意识,让自己更好地为社会、为他人服务。这样对他们将来走入社会非常有效!前期我们做过调查,原来毕业的一部分学生,就在沃尔玛等超市工作。他们能够负责一个货架,进行某个商品的推介,胜任、熟悉某个产品推销员的工作。为学生创建这样的劳动教育机会,可以帮助他们更好地融入社会。我们八、九年级的学生,单周就在沃尔玛服务,双周就在昆明世博园。在世博园里,他们会护理茶园,除杂草,摘茶花、茶果,到秋冬季节落叶比较多的时候,他们就负责打扫园区卫生。
学校还经常组织亲子活动。
问:亲子活动有一些什么项目呢?
王:每年最令人激动的是特奥运动会,最令人期待的就是亲子运动会。我们每次组织学校的特奥运动会都不少于2天,每一年的亲子运动会都会安排在12月31日这一天。我们用特奥精神鼓舞前行,用拼搏精神一起跨年。在跨年亲子运动会中,让每个特奥运动员充分展现自我,也让家长们和孩子一起体验了运动的快乐。“让我去获胜,如果不能获胜,让我勇敢地去尝试”,学校会把这个特奥誓词送给每一个孩子,鼓励他们在今后的生活中带着这样的精神,不断探索、尝试、发现并成长,成为更好的自己。
为丰富学校活动,我们还组织了“牵着蜗牛去散步”这样的活动。这是云南省智协响应中智协的号召举办的,云南省的启动仪式交给昆明市智协和我们学校。今年5月份在海埂公园开展“牵着蜗牛去散步”的公益活动,这个活动以家庭形式把智障孩子带向社会,宣扬人文精神,倡导社会悦纳包容残疾人士。这个活动涉及昆明市主城区的残疾学生家庭,还有昆明市民,共有上千人参加。
我们今年还有第二个活动“彩跑西山”。孩子们可以用彩色薯粉抹染自己和家人以表祝福,然后一起完成全程5.6公里的路程。这项活动有爱心企业参与,以“你跑一公里,我捐一元钱”的方式开展。当天在西山森林公园的所有游客都可以参加,无论走或跑,只要达到终点都可成为成功的捐助人。最终我们把公益彩跑资金捐给了曲靖市罗平县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那里大部分是留守儿童,给他们买了学习用品。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残疾学生,只要你努力,就能成功。通过努力,你不但可以赢得尊重,更能成为一个可以帮助他人的人。
再有,我们开展了昆明市首届残疾学生生活技能大赛,鼓励我们的孩子学会生活自理与自立。现在我们的很多孩子从学校毕业以后,很难社会就业。所以我们提倡,从家庭生活起步,首先学会服务自我。能服务好自我,就能减轻家庭和家长的负担。要求每个学生明确家庭责任和义务,主动承担家务劳动,进而逐步走向社会。我们根据不同年段设置了任务目标,低段的学生承担简单的家务劳动,比如饭前摆放碗筷,能够做到物品和人一一对应,建立数学概念,把课堂知识向生活运用迁移,服务自己,服务他人。以这样的方式,逐渐升级劳动技能目标。
问:关于特奥,您和其他特校的校长有没有沟通和交流?
王:还是挺多的。这两年学校组织运动员参加全省乃至全国的特奥运动会,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很多校长专门来学习如何培养特奥运动员和教练员,甚至直接把主管的行政人员和老师指派到学校,学习特奥的赛事规则和专项运动的训练方法和技巧。在教育培训的时候,校长们也会亲自到学校来观摩学校的特奥课程,大家互相学习。还有教育活动方面的沟通,比如说特奥运动课程怎么进课表、送老师们到校跟岗培训的主要内容、送教下乡和专业的教育培训的需求,等等。我们会带着老师去送教,他们的老师会上来跟岗。今天就有砚山县特殊教育学校和昭通盐津特殊教育学校的老师在这儿跟岗。
问:跟岗和送教是什么样的概念呢?
王:送教是我们带课到对方学校开展教学。主要是两种课程类型,一种是教师专业提升的培训课程,对老师进行培训;另一种是特殊教育的课堂教学,在对方学校现场做课,让大家观摩我们的教学,学习怎样在课堂教学中根据不同孩子的情况进行分类分层教学,同样的教学内容如何因教育对象不同而使用多元的教学方法,共同探讨有效的课堂教学方式。
到校跟岗,就是全天候跟进我校教学——观摩学习老师们的一日工作,跟进我们的课堂教学,了解学校教育,以影子培训的方式提高对方的教学能力。我这两天整理了一下,今年有10多所学校的老师到过我们学校跟岗。在到岗培训中,他们会很关注我们的课程设置,详细地去了解日常教育中对每名学生特奥精神的培养,学习怎样选拔特奥优秀运动员,如何将特奥运动纳入课程管理、排进课表。
问:您日常的工作流程是怎样的呢?
王:我每天8点钟争取要喝到办公室第一杯早茶,(笑)尽量提前到学校。我喜欢做工作笔记,把重点的工作整理好。
每天的早晚两个阶段是给学生的。我会巡视校园,了解每个班级的基本情况,也能看到班主任老师的放学管理和学校的安全管理情况吧。上午的时间基本是处理一些棘手的、重要的事情。下午的时间就处理一些杂务。
问:您有30年的教龄了,中间有没有想过放弃呢?
王:有啊。2004年到2005年的时候,做得很累,感觉很迷茫吧。全国特殊教育课程改革是从2001年开始的,到2004年感觉自己和学校的发展到了瓶颈期,专业上得不到指导与提升,没有学习借鉴的地方,学校教育处于闭门造车阶段,我感觉很局促,看不到希望,很迷茫。
(此时王校长的电话又响,她解释省残联的工作人员一会儿过来检查,说完便继续接受采访。)
还有在个人专业发展中,总是摸着石头过河,无力感很强。学校6年间经历3次搬迁,是学校发展经历最大的挫折。学校要发展,残疾孩子需要良好的受教育环境,学校有限的教育资源不能提供给残疾人家庭最好的教育。学校和自身都经历最艰难的时期,好在我们一直在坚守,我们坚持下来了。
问:最后这个困难怎么解决的呢?
王:我们开展了《中重度智力残疾学生综合教学研究》的科研课题,以课题研究的方式集中集体智慧解决教育难题。在2013年经盘龙区政府教育资源整合,把王旗营小区内一所普通小学办学地点给我们办学。2017年1月投入装修改造,2017年8月竣工,9月投入使用。盘龙区特殊教育新校区提升改造工程,极大程度地推进了我们的教育发展,迎来了学校发展的春天。
问:如果您没有进入特教行业,您现在会做什么呢?
王:肯定还是老师啦,我也会做得很优秀。从事多年的特殊教育,让我学会等待,懂得包容。在尊重、理解、包容中构建的工作环境,能让你真正得到健康,得到快乐,得到幸福。
问:这也是您在品德上给孩子们的好影响。您带过的孩子有没有毕业之后还回到学校来的?
王:经常有,他们会经常回来,还会带着他们的孩子回来。他们结婚时我也会去参加婚礼,他们还会把他们孩子的事跟我说,我们第一批学生都长大了,会保持联系。
问:有没有一些印象特别深的孩子经常回来看您?
王:有,我们在沃尔玛带孩子去劳动,还见过我们原来毕业的孩子。他看到我们又把新的孩子带到沃尔玛去,会主动打招呼。还有一次是另外一个老师带着我们的孩子去沃尔玛劳动,看到我班上的一个已经毕业的孩子。他也去购物,看到这些小孩子,他还买小零食给小同学吃。
问:有没有特别优秀的孩子?
王:有,原来毕业的孩子有的自己开小卖部,生活得很好;还有的在官房集团开车,生活独立,也很幸福。
问:您平时有没有和学校老师一起做一些活动呢?
王:会啊,大家会做一些活动,有工会活动,也经常组织党团员团队活动。我们会选择在周末做一些社会公益活动,建立团队意识。去年教师节我给每位老师送了一枝花,我说“送一束花我做不到,但是送一枝花我做得到”。今年买了蛋糕,全校老师一起过教师节。学校就是一个家,家就需要温暖。不但要有温暖,还要有力度,才能支持大家共同走下去。
问:您平时还送大家小礼物,那您的经济方面,月收入大概有多少呢?
王:一个月6 000多。
问: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是多少呢?
王:我记得我第一个月的工资37还是36吧。(笑)
问:您平时的花销在哪方面要比较大一点?
王:生活上的花销大一些。
问:您的收入和付出成正比吗?
王:成正比。你要说苦、要说累的话,现在估计也没有哪个行业是不苦不累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不觉得苦,不觉得累了。我经常和我们的年轻老师交流,告诉他们“如果你觉得苦,觉得累,那说明你的精神投入是不足的,那你就要反思你是否在做一个自己喜欢的职业,因为人只有在做自己喜欢的职业时,所有的苦和累都会消退,自己的精神富足才是最关键的”。尤其是做特殊教育,如果没有信念,不容易支撑下来。
问:您从事这个岗位有没有特殊津贴呢?
王:有啊,特教津贴。每个老师都有,只要从事特殊教育,都按照国家政策享受基础工资前两项之和的15%。
问:对于待遇这方面,您有没有什么期待呢?
王:有期待,希望能够给特殊教育的老师们更高的薪资待遇。特殊教育十分艰辛,老师们长期坚持教育工作非常不易,应该得到社会的尊重,也应该得到更好的社会待遇。
问:您从事特教行业前后,有什么变化呢?
王:变得越来越知足,也就越来越幸福。
问:在当校长的这么多年里,您通过这个工作,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王: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问:您在工作中获得哪些具有代表性的荣誉?
王:如果有的话那就是特教老师,特殊教育人。
问:您对自己工作多年的评价是什么?
王:从事特殊教育,鲜花与掌声离我很遥远,但我却拥有人性最美的光辉!
问:您平时工作辛苦,对家人的照顾会不会受到影响?
王:中国有句古话,有得必有失,有失也必有得。我觉得我就是这样的。对学校教育倾注得太多,对家庭、对自己的孩子关照不够。所以我儿子很独立,为人真诚,做事认真,让我很放心,很欣慰。
问:您是哪一年结的婚?有几个孩子?
王:我在1994年结婚,我丈夫是自由职业。我们有一个儿子,现在在天津工业大读大四了。我很喜欢和儿子交流,他总能带给我很多新讯息。
问: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您有没有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
王:我们一家三口喜欢旅游。孩子也在每一次的旅游中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逐渐成长。记得有一次在海南,儿子在沙滩上堆城堡时,多次被小朋友故意把沙扬到头上和眼睛里。事后和儿子交流应该怎样应对这种事情时,他告诉我“妈妈,他们比我小,不懂事,我原谅他们。就像你们的学生一样,他们不懂事你仍然爱他们”,儿子很纯善。我觉得我从事这个职业,让我的家庭收获爱,让我的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懂得宽容懂得爱。这是从事特殊教育对我人生的最大回报。
问:您的孩子会和您的学生接触吗?他喜欢来学校玩吗?
王:有接触。他很乐意和我们的孩子一起互动,周末还和我一起参加残疾人家庭的亲子活动。
问:您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呢?
王:喜欢旅游和弹钢琴。在大自然中感受生活的美好,在音乐世界中享受美好的生活。
问:您有没有为了爱好去参加一些团体的活动呢?或者是加入民间组织和社团?
王:作为昆明市智协主席,会在周末组织和参与智障亲友协会活动或参加家长协会的活动。
问:好的,我们先聊到这里,谢谢您!
(采访完毕,王玉兰校长带我参观康复训练课程,看到一位年轻的女老师给一个下肢无力的孩子上康复训练课。之后王校长又带我参观走廊上学生绘画、写字、手工的作品展。参观结束后,我们对王玉兰校长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