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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陈韬选择了一条最远的。这就要绕一圈最闻名遐迩的普陀峰了。
普陀峰也是佛家的道场。
从战之一族出来后，陈韬和冷蝶香二人走走停停，每到风景秀丽处自然是趁心而游。
用陈韬的话来说就是要将这片陌生的环境加深一下印象，为了以后行走江湖做准备。
武道的摸索还是很迷茫的，陈韬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这一点从还剑无量山就能够看出来，一段好的佛家因缘就这样白白端断送在自己的手中。不过陈韬倒是无所谓，有些东西是能够拿起来的，但有些东西拿起来后想放下却没有那么简单。
好在一招仙人抚大顶让陈韬觉得这个因缘厚泽无比。
冷蝶香看着陈韬飘逸的姿势，眼神怪怪地：“公子，你这是打算一路比划到平民巷？”
“武道的基础就是太极，其归根处也是太极，所谓一风两仪，四象八卦十六道。”
“公子道韵身后，何不在道术一途上加以勤勉？”
陈韬面对着一座小山轻轻呼出陈了许久的浊气：“你看公子我还需要道术吗？与人对敌的时候，不过多丢一些字画出去吧。这种打法无赖又强大啊！”
对于陈韬的话，冷蝶香选择了沉默。整个道界中能够有这种变态的估计也就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了。
一想到他在昆仑山上那无赖又霸道的身影，冷蝶香眼神竟然有了片刻的恍惚。
十天旅途，简单而不繁琐。
过了青驴道，进入普陀峰的界限内，陈韬这才觉得天高云阔，美景无双。
“倒是真应了那句话，一个的人文如何，要看其山水。”
“无量山，罗空城，战之一族，这些地方所居住的山水看上去秀美无双，但与眼前的相比还是有一些差距。”
“你看着群山之间一条碧波横练，远处苍翠，近处，近处”
陈韬看着小江上有一条没人看管的小舟，不由地陷入了微微震惊：“小香，你说这里摆一条小船干嘛？”
对于小香这个名字，冷蝶香直接选择了无视：“应该是船家在等顾客。”
随眼望去，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桥横跨两岸，青苔斑驳，小桥桥头隐隐有人踏过的痕迹。
“若是有桥何必有小舟。”
陈韬疑惑间，就见一人缓缓从旁边的草丛中走出来，身穿蓑衣，满头白发系在脑后，看上去年过七十，但有一种妙不可言的道韵。
“公子可是要渡船？”
“要。”
“不要。”
陈韬和冷蝶香同时开口，二人说出的话倒是不同。
“公子，此处有小桥，何必再渡船。”冷蝶香手掌在腰间宝剑之上，推剑出鞘，冷光乍现。
“此处山水无人，老翁何必在此多造一条小船？”
“呵呵，自然是度有缘人了。”
“那老翁在此等待有缘人吧，我们走桥。”
这是冷蝶香第一次主动拦下陈韬的行为。因为眼前的这个老翁看上太诡异了，这种见之心惊的感觉，冷蝶香只不过在自家师尊身边感受到过。
一个能够与凤凰相媲美的诡异老翁，自然引起了冷蝶香的注重。
“呵呵，老儿的船只度有缘人，我与你这女娃无缘，但与你家公子有缘。”
“走了这么久，公子必然累了，若是愿意的话，小老倒是愿意载公子一程。”
陈韬抬起眼眸：“老人家，既然你说有缘，那就让你载一程又如何。”
说完，陈韬将肩膀上的一副在战之一族写的画册丢给了冷蝶香：“你就走小桥吧。”
“公子？”
“无妨，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看着陈韬清澈的眼神，冷蝶香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公子，这把剑你拿着。”
陈韬摆摆手：“放心，若是有缘，肯定能到了彼岸。”
“公子！若是无缘呢？”
冷蝶香没有说出心中的话，眼前这个老翁给她的感觉缥缈不定，她也没想到在这山水间竟然能够遇到这样的隐世强者。
“若是无缘，这岸我也能上的去！”
陈韬哈哈一笑，随之走到小舟里：“走吧。”
小舟不大，刚好乘坐一人站一人。
老翁轻轻荡开水面，小船轻轻划开涟漪，向着前方飘去。
“这里的山水幽静秀美，不知道老翁在这里居住多久了？”
“只不过刚到没多久。”
“老翁专门为我而来？”
“可以这么说，我也想看看这一路走来的你到底如何。”
陈韬沉默了片刻：“可是罗空城？”
“也算是，也算不是。”
“原来在小院中，总是会做各种梦，这些梦各式各样，但梦见的都是各处的山水之神。他们受一方供奉，养一方山水。”
“你历经罗空城，无量山，战之一族，这一路的山水尽数在你周身，你说我是不是要给你要点利息？”
老翁脸色平淡地看着陈韬：“虽然山水之神不得与凡人相见，可你不是凡人，你不属于道界，更非阴阳，所以这山水运势我倒是猜不出来，不过前方就是普陀峰了，我考虑再三还是想见见你。”
陈韬看着老翁手中的撑杆，脸皮子直跳：“见就见，没必要用这么贵重的礼物。”
“若是能保我这一方山水，我倒是想与公子结下善缘。”
陈韬不由地苦笑了起来：“山水之神与一介凡人结下善缘，看上去倒是凡人得到了最大的好处，但这其中的因果又岂能是一两句话就能够明悟的。”
“至于善缘还是孽缘，其实不过一个缘字，要看自己能不能拿的起，而拿得起是否又能够真正的放下来。”
陈韬看着眼前不断翻滚如同沸水的河面：“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那么轻易的让出去，这不仅仅是关乎本心，而是道理。凡事都应该讲道理的，对吧。”
江水不断翻滚，陈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船上，看上去不慌张，其实手掌心中却满是汗水。
与人打交道好打，与山水之神打交道，这倒是第一次。
没来由的河水沸腾如潮，一只只苍白的手掌不断攀爬上小舟，刚刚还碧绿的山水间晕染上淡淡的黑色，说不出的诡异。
“山水运势的走向不仅仅在名山大川，也在这水底山根处，这小江存在了无数年，其中又见证了多少人的兴衰荣辱，不可得知。”
老翁话音刚落，水面中无数长发鬼怪浮现，凄厉的叫声伴随着锋利的利爪向着陈韬扑来。
“草！”
陈韬没想到对方上来就是如此瘆人的动作，潮湿的掌心慌忙从怀中丢出一副字画来。
冲天的道韵中，一位位身穿金甲的兵士站在陈韬周身：“这是我在战之一族感悟画就的满城尽带黄金甲，虽然境界不是很高，但好在量大！”
“满城尽带黄金甲？这名字不错，挺般配。”
金光闪烁中，有一道道诡异的黑暗消散在天地间。
整个河水不断翻滚，小舟的前方，成千上万的手臂如同僵尸围城一般向着坐在船中的陈韬扑来。
“好在是群画像啊，这若是单单一个武将，老子估计要交代这里不行。”
道者，道尊，道圣，大帝。
随着小舟的不断向前，这些鬼怪的级别越来越高，到了最后甚至出现了强大的大帝巅峰之境。
半空中的画册终于承受不住这成千上万的打击，化作一堆泡沫消散天地间。
“还要不要继续？看看是你的画册多还是这江水中的鬼怪多？”老翁好整以暇地看着陈韬：“若是那小姑娘的宝剑你拿着的话，或许会轻松一点。”
陈韬长长出了一口气：“宝剑拿不拿都一样，在这一方能够随时被你隔绝天地道韵的世界中，就算老子拿着双剑，估计都不管用。”
“你知道就好。”
“娘的！”陈韬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额头上微微见汗的陈韬长长出口气，揉了揉有些潮湿的双手：“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是你这满江的鬼怪抗造，还是我能打！”
冷蝶香走在小桥上，两侧青山绿水不见了，眼前只不过是一片白茫茫的烟雾，若隐若现。
不断她如何加快都没办法看到那头的山水。
手中的长剑寒光如潮，无尽冰雪缠绕。
冷蝶香知道，除非是陈韬真正的走出山水间，否则的话，自己或许可能一直要困在这里。
“终究是棋差一着，若是当初将公子拦下的话，是不是就会好上一些？”
冷蝶香摸了摸背囊中的画册，刚刚抬起的脚步微微一滞：“何人？”
一个人影缓缓走出：“就算是拦下陈韬不登船，你们的遭遇也将一样，这山水间每个人的机缘都不一样。”
声音缓缓，说不出的熟悉。
冷蝶香抬头，只见眼前的烟雾中，一个黑衣女子冷冷地看着自己，眼神中跳跃着浓浓的战意。
“无双？”
冷蝶香没想到这里竟然能够幻化出战无双，而且就连攻击和招式都一模一样。
一个是昆仑的圣女，一个是战之一族的族长，两个人彼此都熟悉的功绩套路，在这小桥上莫名的相遇了。
“杀了我，你才能出桥。”
战无双微微抬头，目光玩味地看了一眼冷蝶香：“杀不了我的话，那你死了就永远就离不开这里了。”
长剑起，冰雪如龙。
这一刻，昆仑山的圣女施展出了她最强的攻击。
“山水与凡间终究有一线之隔的，若不是看在你锤炼他的份上，你这山水道场不要也罢。”
一个叭叭抽着老烟的老头子，随手将手中的烟袋磕在了石头上，千里之外的山水之神，脸色微变。
江河中，此刻风雨大作，一个少年扬天而立，气势雄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