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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初相遇01

《翅膀之末》

作者:沐清雨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第一章】如果只是初相遇

那些特定的镜头里,从来都只有梦和期待,以至于她以为,命运的lun pan 会一直遵循原始的轨迹运行,和他的结局就是所谓的曾经,无从改写。

———————

G市,中南集团总部多功能会议室里,正在播放一段来自网络的视频。

根据视频画面很容易看出来,事发地是机场候机厅,而一直晃动的画面则昭示,视频是用手机偷拍的。

人群聚集的登机口处,身穿地勤制服的检票员解释了延误的原因,旅客还是拒绝登机,并在一位长相身材带有匪气的男性旅客煽动下声称:“机长不出面道歉,谁也别想飞!”

检票员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她只能一再强调航班之所以延误是因为航空管制,与航空公司和机组无关,希望旅客理解,不要迁怒机长,抓紧时间登机。

她不提“航空管制”还好,一提反倒让那位带头闹事的匪气大哥情绪更加激动,他的矛头瞬间指向了管制,“也不知道那些管制是干什么吃的,只顾自己方便,不拿我们旅客的时间当回事,控制飞机不让飞他们能上天吗?”

有人开了头,就有人跟着附和——

“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干。”

“就他妈拿着鸡毛当令箭。”

越说越不堪入耳,甚至还有人拿饮料瓶拍打柜台,一副恨不得吃了检票员的架势。

一位女子在这时发声:“管制又没得罪你,别有事没事骂爹骂娘砸东西!”

没料到会有人站出来,匪气大哥气愤地问:“你谁啊?关你什么事?”

平稳干净的嗓音毫不示弱地回敬道:“知道我是谁你能自己飞上天吗?”言语间,一抹纤瘦的身影出现在视频里,她穿过人群走过来,站在挡住登机口的匪气大哥面前,“管制和你没仇,按下飞机不让飞,当然是有原因的,地上跑的不也有被交警拦住,把路让出来的时候吗?怎么,天上飞的就不能有个特殊情况?更别说是天气原因!”

匪气大哥注视面前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小女子,底气十足地辩驳:“不管什么原因,飞机延误他们就得负责!”

“他们确实要负责,却不是因为延误和管制,而是为了确保你的生命安全!”女子丝毫不因身高差异有所畏惧,言语犀利:“受天气等因素的限制航班延误是时有发生的事你的直观感受是被耽误了行程你所不知道的是延误过后航班量全部超波量管制席位全开各个波道还是极度拥挤的状态你想快点飞别的飞机也不想备降其它机场管制需要时间协调才需要把流量控制下来否则满天都是航空器你怎么飞往哪儿飞不怕撞机不要命了吗?!”

百余字的一大段话,她一口气说完,中间连标点的停顿都没有,不仅语速飞快,吐字清楚,最后一句“不怕撞机,不要命了吗”语气更是陡然犀利起来。匪气大哥被质问的一脸懵逼,而原本像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登机口因她一席话安静下来。

寂静中,她语有不善地继续:“被延误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别不分青红皂白就让管制背锅,我们不是背锅侠!”说完竟还用登机牌,特别不客气地拍了下挡路的匪气大哥肩膀,有点横地说:“借过!”

吵吵不过,好想动手啊!但是,不能打女人!匪气大哥原地爆炸了几秒,气鼓鼓地侧身,一副宁可被怼死也不能失了爷们儿身份的憋屈样。

她走过去,把登机牌递给检票员。

检票员像见到亲人解放军似地说:“谢谢你。”

她边说“不用”边第一个走进廓桥,末了还偏头看了眼匪气大哥,状似有情提示,实则有点气人地说:“我看大家的手提行李都不少,登机晚了的话,行李架可能就满了。”

当背着双肩包、戴着棒球帽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先前拒绝登机的旅客们纷纷涌向登机口。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心里苦的匪气大哥。

视频在隐隐的“女子本弱,遇渣男则强”的玩笑话中结束。

中南会议室里不知是谁低声说了句:“解气!”

坐在首位,高高在上的大BOSS顾南亭抿唇,半晌才唤了一声,“程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视线落在会议室里唯一的女飞身上。

作为视频中被要求道歉的机长,程潇站起来,肩膀上代表责任的机长肩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顾南亭隔着众人注视她,“关于这段视频,程机长有什么想法?”

程潇默了一秒,以机长的角度和立场表示:“虽然航空管制导致的延误,责任不在于航空公司,但旅客出行心切,谁都不愿被延误,作为机长,我有义务带领机组向旅客说明情况,表示诚意和歉意,同时也分担地面的压力。”

似乎对于她的认识很满意,顾南亭接过话题继续,“当天空上只剩空客和波音的时候,拼的只有服务。中南作为中国四大航空公司之一,为旅客提供全方位无缝隙的优质航空服务,是我们的宗旨。时值暑期高峰,我们要竭尽全力,让选择中南的旅客平安准时地到达目的地。”

会议以机长程潇针对此次“道歉事件”提交一份报告而结束。

当顾南亭走出会议室,程潇找他的助理要那段视频去了。

回到飞行部,程潇一面回顾视频,一面拿着从乘务长手里要来的那趟航班的头等舱旅客名单,认真专注的样子像是在研究什么严肃的课题。可惜,要通过一个偷拍的连正脸都没有的视频确认一个人的身份,比开飞机难多了,尤其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女子还远在千里之外的深山里……清修?

三天后,A市西山的千年古刹灵泉寺——

晨钟响起时,她推开禅房的门走进院子,纤瘦的身影被晨光笼罩。

日光轻暖,微风徐徐,再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舒服惬意至极。

难怪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归隐山林,她觉得再这样住下去,自己也想常伴青灯古佛了。不过,她自知六根未净,并不适合留在这里。于是,早早收拾好背包,准备辞别过方丈,就去机场赶飞机回G市了。

经过藏经楼时,她走进去,跪在殿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

在这深山古刹,第一次虔诚地拜了三拜。

然后听见有人问:“施主是要离去了吗?”

她应声抬头,看见身穿僧袍的方丈静夜法师从内殿走来。

她起身,朝行至近前的方丈躬身行礼:“这几天打扰法师清修了。”

静夜法师面色平和,声音沧桑低沉,“施主此行可有收获?”

她笑了笑,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法师慧眼,自然看得出我是与佛无缘的人。尤其我以为,求人不如求己。”

静夜法师静静地端详她,似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嘱咐,最后却只是点化道:“世间种种,佛祖自有安排。”说着把手中的一本经书递过来,像是早知道她会在这个薄雾清晨离开,特意准备的践行礼。

她双手接过来,是一本手抄的《摩诃般若波罗蜜多经》。

那上面熟悉的工整隽秀的字迹,让她眼眶微湿。

短暂的沉默。

再抬头时,她向静夜法师致谢,“谢谢法师提点。我虽不信佛,却不敢不敬。经书我一定会妥善收藏,不枉法师一片苦心。”

静夜法师点头,“去吧。”

她鞠躬告辞,小白鞋踩在山间的青石路上,坚定有力。

八点钟的机场,已是人来人往。那些匆忙而过的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如同她。根据机场标识,她顺利找到中南的贵宾休息室,脚步轻盈得完全不像是刚刚徒步下山的样子。休息室里人不算多,她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拿出背包中的书埋头看起来,临近十点,才收起书去值机柜台办理登机牌,然后过安检。

候机厅里,她站在窗前,习惯性看云了解天气。

此时的机场上空,出现大量的絮状高积云,让那片明丽的蔚蓝色显得有些无序的乱。温暖的阳光不会让人质疑天气的晴朗,唯有她知道,这往往是雷雨的前兆。

所幸航班准时起飞,只是机长广播针对后续将遭遇的颠簸竟然说:“女士们,先生们,根据气象观测,本次飞机全程都会经过雷雨区,所以整个飞行过程,嗯……会很有意思,请自行体会。”

如此与众不同的机长广播让客舱内静了几秒,然后许多旅客不约而同地笑了,甚至有胆大的旅客配合道:“机长,来点刺激的!”

当然,也有胆小的旅客被吓尿了。比如,她旁边座位的女生,被机长广播唬得抓住她的胳膊不放,开口时声音里都带了颤音,“我能握你的手吗?”

“行啊,我按分钟计费。”她本意是缓解女孩紧张的情绪,结果见对方一副要哭的样子,赶紧安慰道:“我和机长一样,都是开玩笑的,全程免费,放心握吧。”说着还像姐姐一样拍了拍女孩的手。

正在检查行李架的空乘闻言多看了她两眼。宽松高腰的白上衣,不禁让人对藏在里面的纤柔腰身有无限遐想,牛仔八分阔脚裤,恰好露出细白的脚踝,再配一双小白鞋,简单大方,清爽随意。

空乘都忍不住和她一起安慰被吓坏的女孩儿,“我们机长具备丰富的飞行经验,一定会平安地把大家送到G市的,不要担心。”

与空乘对视一眼,她缓缓笑了。

云中飞行确实有些颠簸,指示灯亮起时,她听见周围都是扣安全带的声音,而且全程没有一位旅客在过道中随意走动,甚至都没有人上洗手间,唯有邻座女孩儿不断加大的手劲,让她忍不住玩笑道:“你是在给我号脉吗?怎么样,我心跳快不快?”

女孩意识到自己掐疼了她,脸色苍白地说:“对不起。”

她活动了下有点麻的手臂,“你皮肤真好,是天生的,还是后天保养?”

“……从小就这样。”

“真羡慕你,你看我,肤色暗黄,还总起痘。”

女孩盯着她白皙无暇的脸,“你皮肤也挺好的。”

“我擦了粉底啊,痘印都遮住了,要不没脸见人。”

“那……你用的什么牌子的粉底啊,遮瑕效果还挺好的……”

“很亲民的一个牌子,你可能都没听说过……”

就这么东拉西扯了一路,直到女孩的脸上恢复了血色,她才喝了口水。

飞机安全着陆,接地时稳得完全不像是从空中降落,而是一直都行驶在地面上一样,女孩更是忘了要抓她的手。

当周围的人纷纷站起来开行李架,她才说:“飞机是目前全世界失事率最低的交通工具。据统计只有0.03%。而且中国航空公司的飞机也是世界航空公司中安全度较高的,所以,真的不用担心。”说着她指了指驾驶舱的方向,“这位女机长的飞行术也十分靠得住。”

女孩笑着接了一句,“就是说话有点不靠谱。”

她也笑了。

走到舱门时,空乘微笑着说:“您请留步。”

她停步,以目光询问。

驾驶舱舱门打开,身穿机长制服的程潇走出来,看到她的双肩包和被她拿在手里未及戴上的棒球帽,笑了:“终于找到你了。”

“找我?”注视面前的美女机长,她微微蹙眉,“我应该没做干扰航班正常营运的事情吧?”

“当然没有。”程潇提示,“三天前,航空管制,航班大面积延误,旅客拒绝登机的航班,我是机长。”

她想起来了,但是,“怎么了?”

程潇伸出手,“谢谢你为中南,为我的机组解围。”

原来是这样。她虽出于礼貌递出手与程潇握了握,却还是拒绝了这份谢意,“我和那位大哥争执纯粹是因为他对管制的误解,如果无意中帮了你,不用谢,实属巧合。”她说完就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停步,“坊间传程机长飞行术精湛,亲自体验过才知名不虚传,尤其是机长广播,”她注视程潇,评价道:“也很特别。”

“特别?”程潇显然不信,“我听着不像是夸奖。”

她忽地一笑,“其实我是想说,有点匪。”

好耳熟的评价。程潇半天才想起来顾南亭曾评价她开车有点匪,“这两人!”直到对方走远,她无奈地说:“分分钟怼得我无言以对啊。”

空乘趁机批评她,“谁让你的机长广播那么唬人。”

“唬人?”程潇委屈巴巴,“换成盛远时肯定更粗暴。”说完一拍脑门,“忘了问我恩人尊姓大名了。”

空乘邀功似地说:“对于一个和你准老公撞名的小女子,我帮你做过功课了。”

“撞名?”程潇好奇,“她不会姓顾名南亭吧,那样我会傻傻分不清啊。”

空乘竟然没有否认,“她是空管中心的管制之花,名叫……南庭!”

程潇失笑,“原来是我二老公啊!那我不是要以身相许了?” j9CBDHzzvd15i7qJxyU4rfwsoIG+JhtZK5k1pFLX8twjOzQmNv1WCHTdz10yLMQ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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