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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分离总有期06

所幸盛远时不是随便的人。

不对,用程潇的话来说是,“口味刁钻的男人不配有女朋友。”

言外之意,在选择女朋友方面,盛远时属于挑毛拣刺型。

盛远时承认自己是苛刻的,这不仅仅体现在飞行上,还有感情方面。他曾经以为,两个以最不容质疑的姿态站在彼此身边的人,才是最适合的。所以,他要的爱人,是和他一样,永远不放弃自我成长的;他要的爱情,是棋逢对手,势均力敌的。

显然,蛮蛮不是他想要的“对手”。

尤其,那时距离两人交换手机号码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盛远时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怎么可能那么草率地,和她发生“肌肤之亲”?

所以,当他们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盛远时也清晰地感觉到了女孩子凹凸有致的曲线,而他们的唇只距离寸许时,他微一偏头,俯在蛮蛮耳边说:“这样的试探,很冒险。”然后松手,适时退后。

后来蛮蛮告诉他,如果那晚他吻了她,她会删除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和他也就从那天开始,从那夜结束。但他没有。从那一刻起,她爱上了他。

当然,这是后话,当时的情景是,盛远时眼神冷静,带着一丝警惕地注视她,毫无醉意。

蛮蛮意外于自己被看穿了,但她并不气恼,反而坦白地说:“很多追我的男人都只是看我漂亮,还有和朋友打赌多少天能睡到我的,这样的渣男遇多了,碰上个顺眼的,当然要试探一下,免得遇人不淑。”

也不是全无道理,只是这种类似以身试法的办法,盛远时并不苟同。

他有些好奇地问:“如果我吻了你呢?”

“那就,”蛮蛮毫不矜持地回他两个字,“回吻。”

这个答案……盛远时倒是没想到,他本以为自己一旦吻下去的话,会换来她一巴掌,因为他眼角余光瞥到她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有了准备。

难道是紧张?又不像。盛远时调侃道:“你倒不吃亏。”

“能让我甘于冒险的人,当然是诱惑到我了,必须能吻则吻,把握机会。”蛮蛮把外套还给他,笑着伸出手,“司徒南,A市人,十八岁,音乐学院大一新生,很高兴认识你,盛机长。”

一个坦荡到一不小心就会被误解为放荡的女孩子,确实与众不同。

盛远时递出手,握住她的,“看来我已经不需要做自我介绍了,司徒同学。”

司徒南握着他的手晃了晃,撒娇似的问:“那你不会怪我是用了投诉你这个办法,才从你们公司获得这么一点官方的简介吧?”

“投诉?”盛远时微微皱眉,侧脸轮廓分明,“你为什么不换个方向,比如表扬。”

“我有想到啊,但我担心你们公司和我客气,说这是你应该做的,不用谢,或者让我写封表扬信发到官网啊什么的,我不就没机会问你的名字了?总不能到了那个时候我再改口说要投诉吧,反反复复的好像承认自己神经有问题似的,不如一刀见血来得痛快。”

“你这个思维,”盛远时抽回手,“我要以观后效,再考虑要不要给你一份独家的简介。”

司徒南剁脚,“又不是让你娶你,有那么为难吗?”

盛远时笑着看一眼手表,“就这样吧,有机会再见。”

司徒南依依不舍,“可以以贴面礼作为告别吗?”

盛远时故意说:“等我飞法国时我们再见,再行贴面礼不迟。”

司徒南朝他的背影喊,“如果你食言,我就再投诉你一次。”

怎么遇到这么个厚脸皮又无赖的女孩子,却不反感,盛远时哭笑不得。

那个时候,盛远时刚刚晋升责任机长,排班很满,通常不是在飞,就是去往飞行的路上,或者在睡觉,所以他的手机基本都处于关机状态,如同失联一样让人找不到。司徒南不过是一位仅有两面之缘的爱慕他的女孩子,盛远时当然不可能分太多的心思在她身上,只是在收到她的微信时和她聊几句,知道她人还在瑞士,在她的询问下,推荐一些他认为还不错的景点和吃食,至于他的行踪,则因要执飞不同的航班,有所不定。

一个星期后,盛远时执行纽约到苏黎世的航班,要在苏黎世停留一晚。飞机落地后他刚开机,司徒南就打来电话,问他,“晚上的时间可以留给我吗?”

盛远时不免有些意外,“你还在苏黎世?”

司徒南说:“明天走。”

是巧合吗,在她离开的前一晚,他再次飞来这座他们相识的城市。

盛远时问她,“这次又是用了什么方法查到我排班的?”

司徒南如实回答,“我打电话到你们公司,说上次的投诉是个误会,想当面跟你道歉。”

盛远时听笑了,“你这智商,让人不敢小觑。”

“为了给你洗白,我当然要绞尽脑汁了。”司徒南追问,“晚上的时间给我,OK吗?”

盛远时向她确认,“整个晚上?”

司徒南听出他那边有人,她故意在这边大声地说:“你愿意的话,我当然没问题,就整晚啊。”

盛远时拒绝了副驾驶一起吃晚饭的提议,才回她,“听不出来我身边是个男人嘛,喊那么大声。”

“情敌可不分男女。”司徒南反应很快,且语出惊人,“或者我有必要先确认一下,你是喜欢女人的吧?”

盛远时真是服了她,他无可奈何地说:“你是在提醒我用这个理由拒绝你吗?”

司徒南鬼灵精似地说,“看来你知道我在追你哦。”

是啊,明知道她喜欢自己,却没有像从前拒绝别人那样远离,这是,怎么回事?

盛远时换了个话题,“去看圣诞赛跑吗?”

到底还是个孩子,司徒南的注意就被转移了,她闻言兴奋地说:“还要放流浮灯。”

盛远时嘱咐她,“那就多穿点。”

结果等他去酒店接她时,她的羊绒大衣里,竟然只穿了件短款的蕾丝小晚礼,还露出一截匀称的小腿。

盛远时习惯性微微皱眉,“你确定这样不会冷?”

司徒南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笑容甜美,“在漂亮和温暖之间,女孩子的选择永远只会是前者。即便以后我们结婚了,我也依然愿意用美来取悦你。”

一个天生丽质的女孩子,又选择了一套很适合自己的衣服,细看之下,还画了精致的淡妆,没有多余繁复的首饰,只搭配了一条钻石锁骨链和一块腕表,确实很美。

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也是感观动物。盛远时作为那个被取悦的男人,是荣幸的,不过他还是说:“等你到了只有健康不能选的时候,就会明白这个时候最该选的其实是后者。”

“你好像我爸爸哦。”司徒南挽住他胳膊往外走,“果然老男人比较啰嗦。”

“老男人?”盛远时不认同,“我是业界最年轻的机长,哪里老了?”

“比我大六岁还不老?六年以后我才二十四,你都快三十啦。”她边走边仰头看他,“不过,我不嫌弃你,谁让你脸好看呢,其它的都不重要。”

和小女孩聊天,是对心脏承受力的一种考验。盛远时深呼吸,自动忽略掉“自己靠脸活着”的信息,绅士地为她开车门,“你同学呢,不一起去吗?”

他只是想换一个话题,仅此而已,司徒南却想多了,“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我难道还要自带照明灯吗?还是你看上她了?不会吧,我明明比她好看太多了你没发现吗?”

面对她的自恋,盛远时打击道:“我不止看脸。”

司徒南好奇,“那还有什么可看的?”

盛远时启动车子,“内在。”

司徒南嘁一声,“老男人就是奇葩,小心遇上如花。”

像是要惩罚的口无遮拦,盛远时突然加速。

司徒南吓一跳,“我还没系安全带呢。”

盛远时一脚油门踩到底。

司徒南尖叫。

那个时候的他们,一个青春年少,一个不羁狂放,或许骨子里,他们是同一种人,才会一拍即合。只可惜,在没有经历岁月洗礼前,他们和这世上很多人一样,以为爱情就是眼前的样子,想要就能得到。直到分离来得措手不及,才发现那些所期待的最好,早已遇到。然后才发现,一拍两散是这世上最容易的事情。

苏黎世圣诞节很热闹,尤其是著名的巴恩霍夫大街,更以璀璨的灯光迎接圣诞赛跑。但司徒南更喜欢苏黎世圣诞节的另一个传统,就是在Stadthausquai往利马特河上放流漂浮的蜡烛,她甚至虔诚的许了愿。

音乐弥漫的河边,拥抱接吻的情侣随处可见,一个纤瘦美丽的亚洲少女,面朝河水,双手合十,成为这个圣诞节最美的点缀。

盛远时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

司徒南全然不知已成别人眼中的风景,她许好愿,回身问她的风景,“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盛远时提醒她,“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司徒南却有自己的小算盘,“可有的愿望光靠自己是实现不了的,需要有人帮忙啊。”

盛远时听懂了,“那么请问司徒小姐,需要我怎么帮你呢?”

司徒南笑得眉眼弯弯,“我的愿望是六年后嫁给你。”

暂且抛开他们会不会进一步发展不说,盛远时好奇的是,“为什么是六年?”

司徒南笑眯眯地回答:“趁我芳华正好,趁你还不太老。”

但愿那时,一切都是恰好。 wB8HlO0OgVyzpJWOpPK/8s2Oh5yR+hs7y/il/8ZUJ60B3x3Mlk8W1ygc7GGKy58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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