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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复兴的成就与挑战:泰晤士河开发概况与视景控制

卓有成效的生态治理与空间更新直接促进了最近三十年泰晤士河畔的城市大开发,大量标志性项目汇聚于“从北岸到南岸再到河口区”的广袤区域。泰晤士河为伦敦的城市复兴提供了不可复制的空间载体与宝贵资源;与此同时,两岸的城市形态与视觉景观也发生着剧烈变化,构成对伦敦规划管理的挑战。

2.4.1 城区北岸

城区泰晤士河北岸的天然地理形貌优于南岸——北岸相较南岸地势略高,形成南向坡地,易于接受光照;同时,湍流冲刷使北岸河水较深,方便船舶行驶和停靠 [28 ] (图2.11)。因此,伦敦城市发展的历史核心源于北岸,其发展也一直优于南岸。英国政治中心威斯敏斯特和商业中心金融城都位于北岸。历史悠久的北岸拥有众多历史文化地标,其中圣保罗大教堂、伦敦塔和威斯敏斯特宫被认为是“三个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地标” [29]

①圣保罗大教堂。圣保罗大教堂坐落在金融城的制高点拉德盖特山(Ludgate Hill)上,它初建于604年,后毁于1666年伦敦大火,由建筑师克里斯托弗·雷恩(Christopher Wren)设计并复建。圣保罗大教堂穹顶高度达111米,自1710年建成直至1967年都是伦敦最高的建筑物,“主宰”泰晤士河北岸滨水天际线近三百年。20世纪60年代以后,金融业、商业成为伦敦的支柱性产业,办公空间需求大幅上涨,伦敦开始突破圣保罗大教堂统领的高度限制。为了保护地标建筑的领空意象,在1991年以来制订的《圣保罗大教堂战略性眺望景观规划》(Strategic View Landscape Plan of St. Paul’s Cathedral)、《伦敦视景管理框架》(London View Management Framework,LVMF)等一系列景观管理框架中制定了严格的建筑高度管控政策 [30] (详见第3章)。

图2.11 泰晤士河两岸地形剖面示意图

图2.12 金融城高层建筑群对伦敦塔的观赏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干扰

②伦敦塔。为避免对大教堂的领空意象造成破坏,金融城的高层建筑群选择建设在更靠近东侧的区域,但不可避免地对东侧一处世界遗产地(World Heritage Site)——伦敦塔的观赏造成影响。从伦敦塔桥(Tower Bridge)向西北方向望去,金融城高层建筑群,特别是造型奇特的瑞士再保险公司大厦[“小黄瓜”(the Gherkin)]与伦敦塔四个塔尖的关系十分突出 [31 ] (图2.12)。当前,北岸的超高层建筑与圣保罗大教堂穹顶、伦敦塔在竖向空间上并置,造成古典与现代景观的直观碰撞。随着高层建筑数量越来越多,北岸天际线将会不断发生变化。LVMF建议,对历史地标建筑的观赏背景区的管理应更加敏感,保证其与新建的高层塔楼之间有一些视觉分离,以维护其突出的观赏价值。

图2.13 由威斯敏斯特宫、大本钟构成的严整的滨水景观

③威斯敏斯特宫。威斯敏斯特从13世纪起就是英国王宫的所在地,也是英国国家的整个中央机构(包括立法、司法、行政机关)的所在地。在此区域内分布着大量伦敦乃至整个英国最重要的历史遗产,如威斯敏斯特宫、威斯敏斯特大教堂(Westminster Abbey)、大本钟(Big Ben)等。这些历史建筑与河岸的草坪景观组合成严整且富有变化的滨水景观(图2.13)。加强对威斯敏斯特区域历史遗产特征和外观的保护是泰晤士河北岸规划管理的重要内容,因此新的城市开发受到严格限制,这使该区域内的城市形态及建筑风貌一直以来维持着较好的协调性与一致性。

2.4.2 城区南岸

城区泰晤士河南岸指从西端的兰贝斯桥(Lambeth Bridge)到东端的伦敦塔桥,包括狭义上的南岸(Southbank)、河岸(Bankside)、伦敦桥区(London Bridge Quarter)、伯蒙德赛(Bermondsey)等区域。南岸浅滩是工业和码头的理想用地,因此,自18世纪起逐渐发展为工业区。但南岸因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受到空袭而遭到严重损坏,战后步入整体性的衰落,城市面貌趋向破败。

1951年,南岸地区被选为“英国艺术节”这一国家庆典的举办地。以此为契机,南岸被重新定义为伦敦的艺术与文创区,一系列标志性的文化项目被先后注入南岸区域——除了前述的泰特现代美术馆,还有国家大剧院(National Theatre)、莎士比亚环球剧场(Shakespeare’s Globe)、皇家节日音乐厅(Royal Festival Hall)等。以上大型文化项目进一步衍生或吸引了相关的商业产业,形成了南岸中心、河岸、老南华克(Old Southwark)及伯蒙德赛-巴特勒码头(Bermondsey-Butler’s Wharf)四处文化产业集群(图2.14)。遍布的文化艺术场所与南岸原有的历史景点共同塑造出极具吸引力的人文景观 [32]

由于南岸相对缺乏具备重大价值的历史遗迹,因此在城市形态与视觉景观控制方面呈现出较大程度的自由。20世纪初期建成的More London商业广场一度是南岸区域最高端的商务综合体,它尊重了南岸整体水平舒展的城市轮廓,但其建筑形态十分自由灵动。它包括市政厅(City Hall)、圆形剧场(The Scoop)、办公楼、商店、餐馆、咖啡馆和点缀有露天雕塑及喷泉的行人专用区;基座和植被区连贯交替呈现出的流线形态以及精致的工艺构造使广场景观简约而独特,一天能吸引大约3.5万名游客在此休憩、观光、参加节日集会(图2.15)。2012年建成的碎片大厦则一举“刺破”了南岸的天际线:它高310米(95层),是英国及欧盟内最高的建筑。建筑师伦佐·皮亚诺(Renzo Piano)将碎片大厦定义为“最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地标建筑(the most visible landmark)” [33] 。碎片大厦通过锥形体量及反射幕墙削减建筑对街区和河滨空间带来的压迫感,同时在不同高度层设置高档酒店、餐厅、观景平台等功能区,吸引了不少游客来此观光。碎片大厦与北岸金融城超高层建筑群遥相呼应,共同构成泰晤士河两岸最突出的城市景观(图2.16)。标志性项目带来的大量资金与人口极大地推动了南岸的整体复兴。近年来,南岸地区房地产市场呈现出强劲的发展态势:2014—2016年南岸地区住宅售价平均每年上涨2.6%,这一数字明显高于同期伦敦中心地段住宅2.3%的年度跌幅。这一差异在租赁市场同样显著:伦敦中心地段租金价格同期下降4.9%,而南岸基本保持不变 [34] 。为满足住房需求的增长,南岸地区近年来规划了更多住宅。

图2.14 沿南岸地区的文化产业集群

图2.15 More London滨水商业广场景观

图2.16 碎片大厦(前)和金融城高层建筑群(后)已构成了全新的滨水景观

2.4.3 老港区

老港区位于金融城下游3公里处,包括三面环水的狗岛(Island of Dogs)、格林尼治半岛(Greenwich Peninsula)及皇家码头(Royal Docks)等区域。这里水岸线长,景观资源丰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老港区滨水地带(尤其是狗岛南部)开始大量建设低矮的多层社会性住房,斑块状开放空间散布其中,先前的工业景观悄然发生了改变。20世纪90年代,伦敦道克兰城市开发公司(London Dockland Development Corporation,LDDC)在企业区(Enterprise Zone)、城市发展补助金等多项政策的支持下,在狗岛北部开发了一处高楼林立的金融商业中心——金丝雀码头 [35] ,老港区的形象由此开始改变。

相比城区泰晤士河段,下游地区的开发限制少,因此更倾向主动通过城市设计来塑造现代化的滨水城市景观。金丝雀码头整体城市设计方案由美国SOM公司编制,一条东西向的空间轴线和视觉通廊呼应了西侧的金融城和东侧的千禧巨蛋,使三座超高层建筑按照三角形对称分布在空间轴线上,其中曾是“伦敦第一高”的加拿大广场1号(One Canada Square,高度244米,后被碎片大厦超越)处于中心位置并主导了天际线,形成视觉核心 [36] 。现在老港区滨水景观呈现明显的层次性,由南向北看,滨水区域多为低矮的多层住宅建筑,布局严整,立面多采用砖石材料;距离水岸较远的金丝雀码头区塔楼成群,现代化的玻璃幕墙外观与周边低矮的砖石建筑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千禧年后的新一轮开发热潮在河畔引入了更多的高层住宅建筑,如110米的安大略塔(Ontario Tower),但其高度没有与金丝雀码头区域产生竞争。与金丝雀码头一水之隔的千禧巨蛋坐落在格林尼治半岛顶部,是金丝雀码头、奥林匹克公园、国际会展中心和伦敦城市机场三条空间轴线的交点。其圆形体量既符合平面上的“中心”地位,又创造了连续和均质的滨水景观。2012年伦敦奥运会主要举办地斯特拉福德(Stratford)也位于老港区。以奥运会为契机,政府一方面通过“可持续的城市设计”实现了“工业‘棕地’清洗”并创造出生态化的滨水景观,另一方面大力推动了当地基础设施及配套房地产的开发。2015年修订的《格林尼治半岛总体规划》(Greenwich Peninsula 2015 Masterplan)将住房数量从约1万套大幅增加至1.6万套,千禧巨蛋正逐渐被住宅塔楼包围 [37] (图2.17)。从繁忙的工业港口,到荒凉的“棕地”,再到现代化的商业中心,很明显,东伦敦这一部分的景观已经彻底改变,但大量住宅开发对该区域城市景观的长期影响还有待观察 [38]

图2.17 格林尼治半岛城市设计效果图 1FkBLoKIDkGAhk5IB1iq6a7VJIK4qKFSkO8aZ3XEKFAuKX+Gfwh4ztDpIwsd7Ja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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