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大都市之河：起源、对城市的影响、工业革命的污染

泰晤士河（River Thames）是英格兰最长的河流，也是英国第二长河流，仅次于塞文河（River Severn）。它发源于英格兰西南部科茨沃尔德山脉（Cotswolds），于伦敦下游形成宽阔的入海口并注入北海（NorthSea），全长346公里，自西向东横贯英格兰南部包括首都伦敦在内的十多座城市，流域面积13 000平方公里 （图2.1）。对于伦敦人来说，“泰晤士老爹”（Old Father Thames）孕育了这座城市的灿烂文明。公元前1世纪，罗马帝国的领土扩张到了西欧，罗马人入侵不列颠后，在泰晤士河东段的北岸建立了伦底纽姆城（Londinium），即现在的伦敦金融城（City of London）所在位置。公元11世纪，伦敦成为英格兰的政治中心。泰晤士河的存在使伦敦（尤其在北岸）自然而然形成土地功能划分，并蕴含着社会阶层的划分，即从里向外看，土地依次为国家和政府所在地、贵族所在地、上等地产、中等地产、社会性住房、郊区 ^[1] （图2.2）。从社会功能上看，泰晤士河传统上是一个“工作通道”，或者说是城市的“后门”（back door），主要承担水利、水运及为城市供应生产生活用水等功能 ^[2] 。15世纪以后，泰晤士河上的驳船每天从牛津运送木材、羊毛、食品和牲畜到伦敦，水运事业的兴起孕育了伦敦最初的商业繁荣（图2.3）。到了18世纪，泰晤士河已经成为世界上最繁忙的水道之一，伦敦也成为整个欧洲的商业和贸易中心。而后，国内外市场的不断扩大对手工业提出了技术改革的要求，大工业革命应运而生。

然而，大工业革命期间，大量棉纺、化工、造纸、制革等工业向滨水区域迅速聚集，汲取泰晤士河河水来供应蒸汽锅炉，并将工业污水不加处理且无节制地排向河道。同时，伦敦人口激增（从1801年的109万人增加到1851年的363万人）给城市的公共服务带来巨大的压力 ，特别是淡水供应、废物处理和污水处理等方面，抽水马桶的推广更使大量生活污水被直接排入泰晤士河 ^[3] 。这些活动导致泰晤士河内氧气被大量消耗（1850—1870年河水中溶解氧饱和度几乎为零） ^[4] ，河水水质严重恶化、臭气熏天，河内大量生物灭绝（图2.4）。泰晤士河的生态问题危及了整个城市的公共健康：幼童死亡率居高不下，伦敦居民的平均预期寿命降至37岁（19世纪中叶） ^[5] ；河水污染甚至间接导致了伦敦30年间的4次大霍乱（1831—1832年、1848—1849年、1853—1854年、1865—1866年），4万多人因此丧生 ^[6] 。另外，1878年发生在泰晤士河上的“爱丽丝公主号”沉船事件造成650人丧生，而调查结果显示，污水中毒（而非溺水窒息）更可能是落水者大量死亡的直接原因 ^[7] 。

面对上述严峻局面，伦敦从19世纪中期开始对泰晤士河进行综合治理，经过一百多年的努力，今天泰晤士河的生态环境得到显著恢复；而在20世纪中期以后，随着水运作用趋于衰微，且大量生产企业从滨水区域撤离，泰晤士河两岸的空间重塑又成为一个重大议题，并持续至今。 OAKlDdtzHoofaHakt7uA0z9y1Bm6fdRtFYwGW9XdXqY0DiduTeOja3gINSrVi2j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