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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明代的云锦业 |
云锦在明代,以自己最富丽绚烂的丝线,为这个强大的王朝镶上了一条灿烂的丝边。
在这个朝代,官营织造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其经营单位之多,分布地区之广,规模之庞大,都是前所未有的。明代织染局的设置情形较为复杂,中央和地方、内局和外局,性质不同,服务对象不同,缎匹用途也各不相同,呈现出机构重叠的状态,但其经营搜括的重心仍在江南,并以南京、苏州、杭州三地为重点。明代在南京所设的官营织造机构包括南京内织染局、南京工部织染所、南京供应机房和南京神帛堂等。其中,南京内织染局的任务是织造上用缎匹,主要包括各色绢布、文武官员诰敕、龙衣等各色纻丝纱罗绫织物等;南京供应机房的织造任务不定,主要由皇帝临时差遣派织,所织主要是供上用的纻丝纱罗缎匹与各色花样袍服等;南京神帛堂的任务是提供皇帝用于祭祀天地、祖宗、神祇、历代帝王、功臣及孔子等的丝织品。南京工部织染所地位不如前三个机构,到了嘉靖年间就主要是储存制帛、诰敕所用丝料的堆放地了,偶尔完成零星的织造任务。
明绿地织金绸(东京国立博物馆收藏)
仿明黑地红花凤串枝花缎(金文大师工作室收藏)
明代朝廷根据文武百官职阶的高低,赐给锦缎、纻丝等官服数量,每年需要数万匹之多的锦缎用料。官营织造机构每年虽各有额定的缎匹织造任务,但由于统治者生活奢靡,赏赐无度,每年额定织造的缎匹无法满足庞大的消费需要,因此往往以“添派”的名目大量增造各种缎匹,其增织的数量,远比正式额定的数目要大,据有关史料记载,“明代累朝制造缎匹,不过三万匹,上用赏赐,俱在其中”,甚至“一岁所造,供费有余”,然自天顺以后,靡费情况日增。如嘉靖年间,赏赉无时,使缎匹“每称缺乏”。嘉靖三十年(1551年),命苏州、松江等处增织纻丝、纱罗共 86300 匹。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又命浙江,福建,南直隶苏州、松江等府织造各色花样纻丝、纱罗共30150匹。这些都远远地超过了额定的岁造数字。到16世纪70年代后(万历年间),岁造之外的添织,日益频繁,几乎成为常例。至万历四十七年(1619 年),连年派织任务繁重,造成“民穷财尽”。应天(南京)和浙江巡抚“交章言公私两匮,缎匹缺乏,迄暂行停织”。万历皇帝朱翊钧,不但不肯表示丝毫的让步,反威吓谏奏的臣下说:“如再借言阻挠,有误吉典,必罪不宥。”从以上材料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封建统治者的挥霍无度,导致大量的加派增织,江南一带(包括南京在内)的丝织生产规模也由此日益壮大。
明黄地凤鹤纹妆花纱经皮(长38.5厘米,宽17厘米,私人收藏)
明代官营织造的生产经营特点是,完全使用徭役工匠的劳动。这些供役的工匠,均是通过匠户制度强制征发而来,并以不同的劳役形式编入各地织染局。根据《明会典》,嘉靖十年织染局和工部织染所的工匠清册上,共有八大分工项目:
一、纺丝:络丝匠、攒丝匠
二、金线制作:裁金匠、背金匠、撚金匠
三、整经、上机:牵金匠、打线匠、结综匠
四、花纹设计:画匠
五、挑花:挑花匠
六、织造:织匠、腰机匠、挽花匠、刻丝匠、织罗匠
七、织机零件和维修:机匠、矍匠、簆匠、木匠
明姜黄地麒麟纹缎(清宫旧藏)
八、染整:染匠、洗白匠、胭脂匠由于织造任务日趋繁重,原有的织局规模已无法完成繁重的织造任务,织局只得仅织袍服,而原有的岁造和后来的改造只能在局外由民间领织。所谓“领织”,就是官局通过中间包揽人,利用民机为官局加工织造。这种做法,当时不仅流行于苏、杭和浙江各府,并已普遍推行于南直隶各州府地方,这些领织的机户和织匠,都是民间的丝织手工业者。
到 15 世纪后期的明代成化年间,朝廷乃规定民间丝织手工业者须到官方登记,每年须在官办织染局中服一定时间的徭役。后因轮班役匠逃亡者不断出现,于是废除轮班的徭役制,改用征银代役的办法,由官局用银雇役顶代。由此,中世纪的官工徭役制基本宣告结束,而过渡到“代役制”。匠户们的匠籍身份虽未取消,但已成为较为自由的独立手工业经营者了。
明红地四合如意云凤纹织金缎(原件长34.8厘米,宽13厘米,私人收藏,传世品)
明永乐藏青地织金锦龙纹御用圆补(高34厘米,宽34厘米,私人收藏)
明落花流水纹彩库锦(金文大师工作室收藏)
明大黑天抹梭妆花唐卡(长72厘米,宽51厘米,私人收藏)
明代的丝织锦缎,最突出的成就是“妆花”织物。妆花织物是明代南京丝织具有代表水平的产品,它是南京丝织艺人的重大创造和重要贡献。妆花织物的特色是“挖花妆彩”,织造时配色自由,花纹色彩变化丰富。在花纹装饰上,可以逐花异色取得多样统一的美好效果。这种挖花妆彩的配色技法,在明代以前丝织物花纹的配色上,曾经有局部的少量运用,但作为整件锦缎织料全部花纹的妆彩方法和整件织料的织造方法,在明代以前的锦缎织物中是不曾有过的。妆花织物是明代早期创造的品种,最初是在缎地提花织物上挖花妆彩,以后把这种配色织造技法,发展运用到纱、罗、绸、绢、绒等等不同质地、不同组织的织物上去,达到了无施不巧的纯熟地步。直到现在,这种逐花异色的彩织技术,现代化的电力织机也还未能替代。
明绿地仙人祝寿图妆花缎(长53厘米,宽33厘米,私人收藏)
明行龙纹织金妆花缎(清宫旧藏)
明墨绿地折枝花卉纹妆花锦(长46.5厘米,宽46.5厘米,清宫旧藏)
另外,南京云锦属于“上用”织品,这些豪华精美的丝织品是不流入民间市场的,专门归属皇室所用。这些织品完成后需先作腰封编号,腰封上要写明负责织造官员、工匠姓名。如在定陵出土的织品上有“南京供应机房”的织品腰封。织品上了腰封后从织染局由专职官员解送至京内午门,会同办验御史、司礼监委官及库官检验后才收入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