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和汪汪坐在那只奇怪的动物的背上来到了无人岛,它又驮着他们从水里爬到海滩上。
这时,约翰·杜利特第一次看到它的脑袋。他极其兴奋地大叫起来:“汪汪,这是一条奎芬诺多库斯,和我如今还活着一样绝没有错!”
“一条奎芬诺……什么?”汪汪问道。
“一条奎芬诺多库斯,”医生说,“一种史前动物!博物学家们认为它们早已灭绝——世界上再也没有活着的了。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汪汪。能到这里来我太高兴了。”
被范蒂波人称为龙的这条奎芬诺多库斯现在已经爬上了海滩,站在那里显现出它的怪状。乍看上去它像一条鳄鱼和一头长颈鹿的混合体。它有八字短腿,但尾巴和脖子特别长。它的头上长着两只粗短的小犄角。
医生和汪汪从它的背上一下来,它就把长脖子上的脑袋转过来对医生说:“你现在觉得没事了吧?”
“是的,谢谢!”约翰·杜利特说。
“我很怕我不能及时把你救出来,”那动物说,“是我的兄弟先看见你的。起先我们以为是本地人,已准备好给予通常的接待。可当我们从树后观望时,我兄弟忽然叫道:‘天啊!是杜利特医生——他快要被淹死了,正在水里挣扎!不管花多大代价也要把他救上来。上千年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像他那样的人!让我们快去救他,快!’这时候整个岛都传开了,说伟大的医生约翰·杜利特快被淹死了。当然,我们大家都听说过你。我们急忙奔向岛那一头的一个秘密小海湾跳到海里,从水底下向你游过去。我游水的速度很快,第一个到达你那里。我很高兴到得很及时,你肯定觉得自己没事了吗?”
“噢,完全没事了,”医生说,“谢谢你。可你为什么在水底下游呢?”
“我们不想让那些人看见我们,”那只怪兽说,“他们以为我们是恶龙——我们就让他们以为我们是恶龙吧。这样他们就不敢靠近这个岛,我们也就可以有自己的独立王国了。”
怪兽把它的长脖子伸得更长些,在医生的耳朵边悄悄说:“他们以为我们以吃人为生,并且喷火!其实我们只吃香蕉!碰到有人要到这里来,我们就到岛中部的一个凹地里,吸起那里一直笼罩着的发红的迷雾,然后我们回到海滩这里来咆哮大叫,暴跳如雷。我们把吸进的雾从鼻孔里喷出来,他们就以为是火焰。一千年来,我们就是这样让这个岛成为独立王国的,这也是全世界留给我们的唯一一块地方——我们在这里可以平静地生活。”
“其实我们只吃香蕉!”
“真是太有趣了!”医生说,“博物学家都以为你们这种动物已经不存在了,你可能不知道。你是奎芬诺多库斯,对吗?”
“噢,不对,”那怪兽说,“奎芬诺多库斯的确早没有了,我们是皮菲洛龙。我们的两只后脚各有六个脚趾,而奎芬诺多库斯是我们的堂兄弟姐妹,它们只有五个脚趾。它们两千年以前就已经灭绝了。”
“可你的同类在什么地方呢?”医生问道,“刚才你说过,你们有许多伙伴都游过来救我们。”
“它们是来了,”皮菲洛龙说,“不过它们都躲在水下面不让岸上的人看见,以免他们知道国王丈母娘的故事不是真的。当我把你们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它们全都在水下围着你游,万一我需要它们,它们就来帮忙。现在它们都已经回到秘密小海湾去了,可以从那里上岸而不被人看见。我们现在最好也走。我们绝不能在岸边让人看见,以免引得本地人到这里来,万一如此,我们就完了。虽然他们把我们看得十分可怕,而我们实际上比羊还要善良。”
“这里还有别的动物吗?”医生问。
“噢,当然有,”皮菲洛龙说,“这个岛上住满了吃蔬菜的善良动物。如果我们这里有其他种类的动物,那我们就活不长了。现在我们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整个岛。我们要静静地走过山谷,这样在到达树林之前就不会被人看见了。”
接着皮菲洛龙带医生和汪汪走遍了整个无人岛。
医生后来说,他还从来没有到过这样一个赏心悦目和长知识的地方。岛周围的海岸又高又陡,它的样子正如汪汪曾经说的——像个梅子布丁。可是在岛中间的山顶上,有一个很深很叫人愉快的盆地,从海上根本看不见,风也被陡峭的海岸挡住了。这大盆地有二十多英里宽,皮菲洛龙们在这里平静地生活了上千年,它们吃成熟的香蕉,在太阳下玩耍。
在山下面的溪边,医生看到了大群大群的河马,它们吃水边长着的甘美多汁的芦苇;在草很高的田野上有大象和犀牛在吃草;在树木稀疏的斜坡上可以看到长颈鹿在啃树上的叶子;各种各样的猴子、鹿在嬉戏,一群一群小鸟在自由飞翔。
医生站在山顶上,汪汪和皮菲洛龙站在他的身边。当他低头看到广阔的盆地里满是快乐生活着的动物,叹了一口气。
“这美丽的土地完全可以叫作‘动物天堂’。”他喃喃地说,“让它们永远享受安静与快乐吧!让无人岛永远是这个样子吧!”
“你,医生,”皮菲洛龙用深沉的声音说,“是一千年来第一个踏上这块土地的人。在此以前,最后一个来到这里的是卡卡布奇国王的丈母娘。”
“说真格的,她到底怎么样了?”医生问道,“你知道,范蒂波人都相信她变成了一条龙。”
“我们把她嫁出去了,”那大怪兽懒洋洋地啃着一棵百合花梗说,“我们这儿也和卡卡布奇国王一样受不了她的唠叨。你这辈子也不会听到像她那样叽里呱啦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人。对了,我们是在一个黑夜从海路把她送到远处的非洲海岸,留在一位聋子国王的王宫门口的。这位国王统治着刚果河以南一个小小的国家。他娶了她,反正他什么也听不见,她的话就是说得再多,他一点儿也不会在乎。”
有好几天,医生几乎忘掉了邮局的事和科科国王以及他抛锚的船等等等等。因为他从早到晚忙个不停,所有的动物要向他请教各种各样的事情。
许多长颈鹿为蹄痛所苦,他指点它们上哪里去找某一种树根,用它浸水洗脚,蹄子马上就不痛了;犀牛的角长得太长,约翰·杜利特告诉它们,只要把角在某一种石头上磨磨,并且少吃草多吃浆果,角的长势就会慢下来;有一种坚果树是鹿最喜欢的,可是由于一直啃它们,使这种树越来越稀少,甚至快死光了。医生指点那些为首的公鹿,叫它们在雨季到来之前把一些坚果用蹄子踩到松软的土里,它们会慢慢长出新树来,这样就能吃到充足的食物了。
有一天,当医生用他的表链给一头娃娃河马拔掉一颗松动的牙齿时,飞箭忽然出现,并显出十分不安的样子。
“太好了,”这只整洁的小燕子停在医生脚旁说,“我总算找到你了,医生。为了找你,我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
“噢,你好,飞箭,”医生说,“很高兴看见你。你找我有事吗?”
医生在给娃娃河马拔一颗松动的牙齿
“这还用说,当然有事,”飞箭说,“我们两天前就已经完成了筑巢的事,你说过一筑完巢就找我谈件事。我去了你的家,可呷呷说不出你在什么地方,于是我到处找。最后我听港口的船夫们传说你五天前到这个岛来了,一直没有回去。所有的范蒂波人都认为你已经没命了,他们说你一定被这里的恶龙吃掉了。我真是吓得要死——虽然我不那么相信龙的故事。不过你毕竟走了好多天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里的邮局,这你可以想象出来,弄得又是一团糟了。”
“呣!”医生这时候终于把那颗松动的牙齿拔了出来,并叫那娃娃河马到河里去漱漱口。“我很抱歉。我本该给你捎个信,可我实在太忙。我们到那片棕榈树荫里坐下来,我要跟你谈的正是邮局的事。”
“我们到那片棕榈树荫里坐下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