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医生穿好衣服刮好脸，就到他的船上去和飞箭会面。
“我非常抱歉，飞箭，”他说，“我知道我在这里逗留给你们燕子带来了很大麻烦。不过，我觉得邮局的事实在应该料理，它已经处于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我知道，”飞箭说，“如果可能，我们就在这个国家筑巢，今年就不去英国了。不过你知道，我们燕子不能在树上筑巢，我们喜欢把巢筑在房子、谷仓和建筑物上面。”
“你们不能利用范蒂波的房屋吗？”医生问道。
“不大可能，”飞箭说，“它们太小太吵闹了——孩子们整天在房屋四周玩耍，我们感到蛋和小燕子很不安全。再说这里的房屋造得也不适合我们——大都是用青草盖的，屋顶斜得不当，屋檐离地面太近，等等。我们喜欢的是结实安静的英国建筑，像旧谷仓、马厩之类。我们喜欢人——你明白——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总之，巢里的燕子妈妈必须安静。”
“嗯！我明白，”医生说，“自然，我本人很欣赏范蒂波人的热闹劲儿。不过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你看我的这条旧船怎么样？它停在这里对于你们来说是不是够安静的了。现在它上面没人住，瞧，那上面有许多裂缝、洞和角落，你们可以在那里筑巢。你看怎么样？”
“这倒是个好主意，”燕子说，“如果你认为这条船有几个礼拜可以不用的话。当然，如果我们筑了巢，生了蛋，你们又要起锚离开，那可就不行了——小燕子会晕船的。”
“不，当然不会这样，”医生说，“有一段时间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你们可以独自享用整条船，没有人来打扰你们。”
“这很好，”飞箭说，“我这就去告诉燕子们到这里来筑巢。不过，你的工作做好以后，我们还和你一起去英国，给你带路，同时还教会小燕子们怎样去那里。你知道，每一年新生的小燕子的第一次飞行都是和我们大燕子一起从英国到非洲的，它们得在我们的指导下飞行。”
“很好，”医生说，“那么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现在我必须去邮局。这条船归你们了。你们的巢筑好后，请来告诉我，因为我有一个非常特别的主意要跟你说。”
医生的船就这样成了燕子们的筑巢船。抛了锚的船安静地停在范蒂波港平静的水面上，而成千上万只燕子在它的索具上、它的通风口、它的舷窗和它的每条缝、每个角落开始筑巢生蛋。
没有一个人走近这条船，这里成了燕子们独自享用的天地。后来它们说，这是它们遇到过的最好筑巢地。
成千上万只燕子在船上筑巢
不久，这条船就出现了一个壮观、古怪和罕见的场面，整条船上布满了泥巢，成千成千的燕子绕着它的桅杆飞来飞去，忙着建造它们的家和喂它们的小燕子。
英国的农民那一年都说，即将到来的冬天一定很冷，因为燕子在来到英国之前就在国外筑巢，它们只在北方过了几个礼拜。
话说有一天，医生早上照常在九点钟来到邮局（他得在这个时间到，因为他来之后邮递员才开始工作）。在邮局门外，他看到汪汪正在街边啃一块骨头。医生觉得这块骨头有点儿奇怪，因为他是个博物学家，对骨骼很有研究。他让汪汪把骨头拿给他看看。
“怎么回事，这是非常少见的！”医生十分仔细地查看着骨头，“我真没想到，这一级的动物在非洲还能找到。这块骨头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汪汪？”
“在那边的无人岛，”汪汪说，“那里骨头多的是。”
“这无人岛在哪里？”约翰·杜利特问它。
“无人岛就是港口外面那个圆形岛，”汪汪说，“你知道，就是样子像梅子布丁的那一个。”
“哦，对，”医生说，“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岛，它离大陆不远。可我从没听说过它叫这个名字。噢！如果你把这块骨头借给我一会儿，汪汪，我想我可以去和国王谈谈这件事。”
约翰·杜利特于是拿着这块骨头和汪汪一起去见科科国王。他们看见国王正坐在王宫门口吮吸一根棒糖——因为他和所有范蒂波人一样非常爱吃糖。
“你早，陛下，”医生说，“你知道这块骨头是哪一种动物的吗？”
国王把骨头看了看，摇摇头。他对骨头所知不多。
“也许是牛骨头吧！”他说。
“噢，绝对不是，”约翰·杜利特说，“牛没有这种骨头。这是颚骨——可不是牛的颚骨。请听我说，陛下，你能借给我一只小划子和几位划船的人吗？我想到无人岛去。”
让医生吃惊的是，国王听完他的话竟一下子让他的棒糖呛住了，几乎连椅子带人一块儿倒下去。接着他跑进王宫，关上了门。
“多么奇怪！”约翰·杜利特完全傻了，说，“他这是怎么回事？”
“噢，是耍花招什么的吧！”汪汪叫道，“我们到港口去吧，医生，试试看能不能租一只小划子送我们去。”
于是他们来到海边，请了几位有小划子的人送他们去无人岛。可那些人一听说医生要到的地方，全都大惊失色，说什么也不肯去，而且连小划子也不租给他们。
最后，他们找到一个很老的船夫，这个人爱聊天儿，尽管约翰·杜利特提起无人岛时他非常害怕，最后还是告诉了医生大家有如此怪诞举动的缘故。
“那个岛，”他说，“我们连它的名字都不想提，除非是万不得已。它是一个有妖法的岛。它之所以叫作……”那老人说得是那么轻，医生只能勉强听出来。“……无人岛，因为没有人住在那里，甚至没有人去过那里。”
“为什么呢？”医生问道。
“恶龙住在那里！”老船夫睁大了眼睛说，“巨大的长着角的恶龙，它们喷火、吃人。如果你爱惜你的性命，就不要靠近那个可怕的岛。”
“这一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医生问道，“居然从来没有人去过那里看看是不是真的？”
“一千年以前，”老人说，“当时卡卡布奇国王统治这个国家，他让他的丈母娘住在那岛上，因为她的话太多，住在王宫里他受不了。国王安排人每个礼拜给她送一次粮食。可就在第一个礼拜，划小划子去那里送粮食的人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影。他们正在岛上找的时候，忽然有一条龙从灌木丛中咆哮着爬出来袭击他们。他们好不容易才逃出了龙口，回到范蒂波把情况禀告了卡卡布奇国王。于是，卡卡布奇国王去请教一位著名的魔法师。魔法师说一定是国王的丈母娘自己用魔法变成了那条龙。从那以后，她有了许多孩子，岛上就都是龙了——它们的食物就是人！所以，只要有小划子到那里去，那些龙就会到岸边来喷火吃人。至今已经有上千年没有人踏上那个岛了。正因为如此，人们才把它叫作……不说你也知道了。”
老人讲完这个故事以后，马上转身走开去忙他的小划子了，像是怕医生再提出要去那个岛。
“你听我说，汪汪，”约翰·杜利特说，“你告诉过我这块骨头是从无人岛弄到的。你在那里看到过什么龙吗？”
“没有啊，”汪汪说，“我游到那里——只是想凉快凉快，昨天很热。不过我上岸后没走多远，就在海滩上看到许多骨头。这块骨头我闻着很香，就叼起来游回这里。跟你说实话，我对骨头和游水比对那个岛更感兴趣。”
“关于这个岛的传说真是再奇怪不过了，”医生喃喃地说，“这让我更急于要去那里看看。这骨头也引起我极大的兴趣。过去我只见过另一块像这样的——那是在自然博物馆里。你不介意让我收藏起来吧，汪汪？等回到泥潭镇，我要把它放在我自己的博物馆里。”
“一点儿不介意，”汪汪说，“听我说，医生，既然我们租不到小划子，你我就游水到那个岛好了。一英里半不到，我们两个又都是游水健将。”
“这个主意不坏，汪汪，”医生说，“我们沿海边走一段路，一直走到对着那岛的地方，这样我们就不用游得太远了。”
当他们来到海边最合适的地方时，医生脱掉他的衣服和鞋，把它们捆在一起，绑在他的头上，他那顶宝贵的高帽子放在那捆衣服上。接着，他涉水走到海浪中，汪汪在他身边，一起朝那岛游去。
他们要过的那一段水路游起来很困难。一刻钟以后，汪汪和医生觉得他们似乎被一股激流带往海上。虽然他们尽力要游向那个岛，可是没有成功。
“你就随波逐流吧，医生，”汪汪喘着气说，“不要浪费时间和激流拼了，就算我们被带着过了那岛到了海上，我们还能在海岸过去点儿的地方登陆，那儿的水流不那么急。”
可是医生没有回答。汪汪从他脸上看出来，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汪汪于是大声狂吠起来，希望呷呷在陆地上听见它的声音能赶快带人来救他。可是他们离城太远了，谁也不会听见。
“你转身回去吧，汪汪！”医生喘着气说，“别管我，我没事的。”
可汪汪不想回去，丢下医生被淹死——虽然它想不出什么办法救他。
“你转身回去吧，汪汪！”医生喘着气说
约翰·杜利特的嘴里很快就灌进水了，他开始气急败坏和发出咯咯声，汪汪真的害怕了。可正当医生的眼睛快要闭上，弱得似乎一下也游不动时，奇怪的事发生了。汪汪觉得有样什么东西从水底下、从它脚下升上来，像是一艘潜水艇的甲板，把它和医生慢慢地顶出水面。他们越升越高，直到完全出了水面。他们喘着气伸开四肢并排坐在那里，非常惊讶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是什么，医生？”汪汪低头看着那奇怪的东西，它现在已经停止上升，像只船一样带着他们冲过激流，朝那个岛游去。
“我一点儿……呃……也不知道……呃……是怎么回事，”约翰·杜利特喘着气说，“会是一条鲸鱼吗？不对，因为这皮肤不是鲸鱼皮肤，这是一种毛皮。”他摸摸坐着的东西的毛说。
“这是一只动物，对不对？”汪汪说，“可它的头在哪里呢？”汪汪顺着斜斜的背看过去，那背平平地向上拱着，大约有三十来码长。
“它的头在水底下，”医生说，“那是它的尾巴，瞧，在我们后面。”
汪汪回过头去也看到了那动物的长长的尾巴，正在不停地拍打着水，把他们朝无名岛送去。
“我知道了！”汪汪叫道，“这是龙！我们坐着的是卡卡布奇国王的丈母娘！”
“反正我们要谢谢它及时升起来！”医生说着甩掉耳朵里的水，“我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差点儿就给淹死。在它的头还没伸出水面之前，我最好收拾得稍微像样一点儿。”
于是，他把头上的衣服拿下来，把他的高帽子弄漂亮些，穿好衣服。这时候，救了他们性命的神奇动物把他们平平稳稳地向神秘的岛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