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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来自过去的信

女子站在树荫里,看起来五十岁左右。

她手里提着篮子,望着艾琳,似乎想要诉说什么。艾琳不认识她,但又觉得有些莫名的亲切,似乎在哪里见过。

女子有些犹豫地张了张嘴,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开口:“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女子说着从树荫中出来,慢慢地走近艾琳,“我觉得可能有机会跟你说说话,所以来看过好几次了,但我进不了岩屋,在其他有人的地方又没办法和你说话……”

艾琳问走近的女子:“你……是?”

女子脸红了:“对不起,忘了说了。我是你的远亲。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是你爸爸的表妹。”

艾琳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睁大了眼睛。

“真的。我以前和你见过好几次。当然,那时你只有五岁。后来我就嫁到这个村子里来了。你不可能记得我的。不过,在你小的时候我经常和你一起玩。”

女子说话速度很快。她突然微笑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那时候你说话还不利索,管我叫恰恰姑姑,其实我叫兹拉娜。”

听到“恰恰姑姑”,遥远的记忆突然苏醒。朦胧的日光、欢笑声和带着花纹的围裙……

艾琳低声道:“我记得,多少记得一些。那时你是不是穿着带花纹的围裙,好像是绣着黄色的花……”

兹拉娜的脸顿时明朗起来:“对,没错,是有那么一条围裙。你看,我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那时候我老穿那条围裙。你记性真好。”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两人相视而笑。

“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怎么跟你开口打招呼呢。我要直说我是你爸爸的表妹,你可能会吓一跳。我一直认为你不可能记得我。”

“我是吓了一跳。不过能见到你,我非常高兴。”艾琳觉得发声有些困难。

兹拉娜点了点头,说:“我也一样,真的。我一直以为你和咏姐一样不在了。听我丈夫说起你的事的时候,我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后来知道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望着艾琳,兹拉娜动情地说:“你长得真像咏姐。眼睛、嘴给人的感觉都很像。不过,眉毛和鼻子看起来像表哥。”

母亲的容颜已经很遥远,自己对父亲更是毫无印象,但眼前的这个人却从自己的容貌中找到了他们——这让艾琳甚至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兹拉娜看到艾琳嘴唇颤抖,也不禁动容道:“真惨啊。咏姐那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

“嗯……”

艾琳瞪大了眼睛。仔细一想,她并不知道母亲的年龄。十岁的时候,妈妈就是妈妈,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妈妈的年龄。

“我母亲那时候多大?”艾琳的声音有些颤抖。

兹拉娜平静地说:“应该是二十七岁吧。生你的时候,她才十七岁。”

那么年轻……

艾琳下意识地扶住了树,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十六岁就出嫁的姑娘并不少见。这样说来,母亲十七岁生下自己也算不上特别早。但母亲决定舍弃族人、和身为斗蛇众的父亲结婚时才十六岁,想到这点,艾琳不禁心中一痛。

“表哥十八岁就没了,咏姐十七岁生下了你。现在想想,他们都很年轻。那时我也才十六岁,虽然我们只差一岁,但总觉得咏姐像个大人。”

兹拉娜一边回忆一边说:“我从小就很喜欢表哥,刚见咏姐的时候,我也大吃一惊。‘雾民’听上去总有些恐怖的……不过,咏姐可是个好人。我越了解她的为人,就越明白为什么表哥会对咏姐那么痴心了。我特别喜欢他们俩。”

艾琳屏住呼吸听兹拉娜回忆。她想尽可能地多知道一些父母的往事,两个人如何相识、如何结缘、是否举行过婚礼……

“我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艾琳的问题让兹拉娜的眼中充满了温柔。

“他是一个很热心的人。虽然话不多,但笑起来能让周围都明朗灿烂。”

这时,突然传来些细微的声响,两个人一同望过去。

只见约赫鲁走出了岩屋,望着她们。艾琳想转过身去,约赫鲁抬手示意她不必在意,开始和守在岩屋门口的卫兵闲聊起来。

“要紧吗?”兹拉娜隔着艾琳望了望约赫鲁,有些担心地问。

“没关系,待会儿我会跟他解释的。”

听了艾琳的回答,兹拉娜的脸色还是阴晴不定,她一直望着约赫鲁。

“姑姑……”艾琳喊了一声,兹拉娜回过神来看着艾琳。

“对不起,你有很多想问的,我也有很多想问的,但还是不要长谈的好。”

“可是……”

兹拉娜摇摇头:“你可能也知道。这村子里谣传很多,有鼻子有眼的,大家都很害怕。”

兹拉娜把手中的篮子推给艾琳:“这是锡紫花做的花饼,你拿去吃吧。”

饼的旁边还插着一个茶褐色的纸包。

兹拉娜递了个眼色,小声说:“我原来想,见不到你也要把这个篮子转交给你。有一封信,里面还有些肯定会让你高兴的东西。你一个人的时候再拆开看吧。”

“谢谢。”

艾琳点点头,背朝着约赫鲁他们,从篮子里拿起纸包迅速揣进怀中。

兹拉娜让艾琳拿住篮子,然后紧紧地握了一下艾琳的手:“见到你真开心。你要保重,把你爸爸妈妈的那份儿都活出来才行。”

艾琳回握住兹拉娜的手,不想松开,但她很清楚兹拉娜不想多谈的心情。斗蛇村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有义务保守秘密,只要出现与往常略有不同的情况,大家都会反应过度。

艾琳握住兹拉娜的手,诚心诚意地说:“真的谢谢您。您告诉我的都是无价之宝。姑姑,您也多保重,祝您幸福长寿。”

兹拉娜点点头,轻轻地松开了手。

兹拉娜恋恋不舍地挥手,消失在树林中。目送姑姑离开之后,艾琳转身走向约赫鲁。

约赫鲁中断了与士兵的交谈,扬眉对艾琳说:“有他们在,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还是怕万一有事。”

“不好意思,是我父亲的表妹给我送花饼来了。”

艾琳给约赫鲁看她手中的篮子,约赫鲁微笑着说:“嗯,很香啊。让我们休息一下吧。”

约赫鲁让一个士兵去准备茶水,然后让艾琳坐在阳光明媚的草地上。

“说起来,你故乡的村子和这个村子的婚嫁往来还挺多的呢。”

“是啊……听说姑姑是在我五岁那年嫁到这个村子的。但是很奇怪,她一说我居然还有些朦胧的印象。”

“对啊,人的记忆是有些不可思议。可能想不起前天晚饭吃的什么,却清楚地记得五岁时看到的黄昏景色。”

士兵从篝火上加热的陶壶中倒出些热水,冲了茶。长时间在岩屋里工作,身体已经冻透了,热茶的滋味不同以往。

艾琳一边喝茶吃花饼,一边想揣在怀里的信。

姑姑告诉她读的时候不可以有旁人在场,但艾琳只有在方便和洗澡时才可能独处,其他任何时间都有人在,就连睡觉也和齐穆鲁的妈妈在同一间屋子。艾琳一直没有找到可以从怀中取出信静心阅读的机会。

直到第二天凌晨,艾琳才等到了打开纸包的机会。

当窗口微微发亮的时候,艾琳听着背后传来齐穆鲁妈妈的鼾声,轻轻地取出了放在被褥底下的纸包。

从窗口射入的光线还很微弱,艾琳向着光打开信,信中的文字显得十分生疏蹩脚。兹拉娜没有进过学堂,只跟着父母学过一些字。艾琳仿佛看到姑姑一边苦思冥想,一边奋力书写的情景。

兹拉娜在信中写了许多家长里短的话,例如,自己是艾琳爸爸的表妹,从小非常疼爱艾琳,等等。姑姑的字不好认,但是读着读着,艾琳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油纸里包着的是你妈妈——咏姐的遗物,这是她走后邻居奥吉给我送来的。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你和邻居家的莎久老在一起玩。

奥吉就是莎久的妈妈。

咏姐好像留下了很多写了字的纸,但是这些字没有人看得懂。你爷爷说,也许是“雾民”的咒语,太瘆人了。听说后来全被烧了。

奥吉觉得把咏姐留下的东西全烧了很可惜,就拣了一点儿没烧净的纸留下来。

但是,留在家里的话会被丈夫骂,因为我和咏姐的关系很好,她就把它送到我这儿来了……

艾琳用颤抖的手打开了油纸包。

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打开纸包还是可以闻到一丝烟灰的气味。

里面是一沓巴掌大小的泛黄的纸张,边缘处有许多烧焦的痕迹,每张纸上都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不可思议的文字。

艾琳压低了呼吸声,凝视着这些纸张。

遥远的夜晚,母亲端坐在灶台前书写着什么。艾琳仿佛又看到了母亲的身影,泪涌上来,模糊了眼前的文字。

艾琳用指尖抹去泪水,清晨的光线已经有些泛白,文字也依稀可见。艾琳贪婪地读着每一个字。

确实是不可思议的文字。压根儿就不喜欢“雾民”的祖父看到这些文字肯定觉得毛骨悚然。不过,这并不是谁都不认识的文字。

艾琳伸出手,拿起了放在枕边的小镜子。

把镜子放在纸张的一侧,映在镜子里的就是常见的文字。字体虽然有些潦草难懂,但一经反转,还是可以辨认的。

镜面草字。母亲第一次写给自己看的时候自己曾大吃一惊,还以为母亲在变魔术。

艾琳忍住涌上来的泪珠,读着母亲的手迹。

第一行是有关斗蛇鳞的情况,第二行写着日期。

这是日记……

烧的时候是成捆成本地烧的,所以纸张的中心并没有烧到。艾琳草草地翻了一下,这是母亲被处决前两年的日记,有十几天。

多数文字十分简洁,只记录了斗蛇当天的状况,但是有一处,虽然只有几行,但母亲就像叹息般地吐露了自己的心情。

蛇鳞坏死的话,其实把兹麻根捣碎成汁后敷在患处即可治愈。我很想试试,但这是斗蛇众不知道的疗法,要慎重。

斗蛇众传下来的技术中有很多漏洞。

啊,我想去遗民的山谷,那儿充满了花香。到了那里,也许就知道为什么会是这种传承方式了。

遗民的山谷,那是哪儿?

充满了花香的山谷,到底有什么?

正想着,背后传来了伸懒腰的声音。

艾琳急忙把被褥盖在了纸张上。

艾琳闭着眼,听见齐穆鲁的妈妈起床了。与此同时,她也在回想母亲留下的那些文字所记录的内容。

这些记录逃过了被焚烧的劫难,经过二十多年,居然被送到了自己手中,想到这里,艾琳只觉得造化弄人。虽然只是十几张纸的日记,但是母亲生前的所思所想已在眼前。

正因为母亲也没有想到会留下这些,所以日记的残篇反而真实地记录了母亲的心声。

“当我离开人世的时候,杰西又会如何想起生前的我呢……我会留下什么样的记录给他呢……”

鸟儿在窗外不停地鸣叫,艾琳呆呆地想了很久很久。

调查完所有的“牙”,还要用布把尸骸裹好,让解剖的痕迹不那么明显。等完成这些工作时,已是两天后的黄昏了。

艾琳和约赫鲁用布擦着手走出岩屋。屋外的光线仿佛蜂蜜般色泽柔和,树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摘下掩住口鼻的白布,甚至觉得微风中带着甜味。

约赫鲁缓缓地走着,低声说:“分解作业全部完成了,所有病变部位都相同。”

艾琳点点头:“对,没有其他明显的病变。”

约赫鲁沉吟着说:“嗯,这么说,死因还是那个。接下来要找病变的原因了吧?”

就在艾琳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听到有人大声喊:“艾琳教导师!”

齐穆鲁从岩屋里冲了出来,一口气跑到两个人身边,阴着脸站住。

“有个坏消息。十一号和十三号池的斗蛇也都是雌的。”

艾琳微微一笑:“那太好了。”

齐穆鲁吃惊地问道:“您说什么?如果还有其他雌蛇的话,不是无法确定死因了吗?”

艾琳摇摇头:“如果完全没有雌蛇的话,那就增加了一个必须寻找的条件。所以说,有雌蛇反而让人松了口气。”

齐穆鲁大惑不解,艾琳接着说:“你看,如果除‘牙’以外还有其他雌蛇,这就说明并不是因为喂食特滋水‘牙’才变成雌性的。”

“对啊……”

艾琳刚想把“牙”的死因告诉齐穆鲁,转念一想,又有些犹豫。她抬眼望望约赫鲁,说:“可以把分解的结果告诉齐穆鲁吗?”

约赫鲁没有立即应答,停了片刻,垂眼看了看齐穆鲁,平静地说:“你帮了不少忙,所以可以把现阶段查明的死因告诉你,但是直到监察官正式公布之前,绝不可以透露给别人——你明白了吗?”

齐穆鲁默默地点点头。

约赫鲁示意后,艾琳开口说:“我认为,‘牙’的死因都在于排卵阻塞导致的内脏坏死。这就可以说明五头‘牙’为什么会在同一时间死亡。五头斗蛇年龄相同,同时迎来繁殖期,同样遇到排卵阻塞,同时死亡。”

齐穆鲁的脸上顿时放出光彩:“排卵阻塞?那就是说不是我哥哥的过失。哇,太棒了!”

艾琳也不由得脸露笑容。查明“牙”的死因,或许可以拯救齐穆鲁无辜的哥哥。想到这儿,艾琳也十分高兴,心里热乎乎的。

艾琳想跟齐穆鲁一起跳跃欢呼,但是“牙”是大公的宝贝,遭受损失也是事实。大公会作何判断,现在还不得而知。如果让齐穆鲁空欢喜一场,反而更可怜。

艾琳拍了一下雀跃不已的齐穆鲁的肩,说:“我会向大公原原本本地汇报,不是你哥哥的过失,大公肯定会公正裁决的。但是现在还没有确定无罪。你再等一段时间,先别告诉你妈妈。”

齐穆鲁有些失落,但摸着自己的胸膛,像是给自己打气般地说:“没关系,所有斗蛇众都想不到,池里养的斗蛇居然会产卵。规则里也没有写必须照看到这个地步。大公殿下一定会明白的。”

艾琳点点头:“是啊,我也这么想。”

齐穆鲁神色轻松地走了几步说:“但我还是想不通啊,为什么同一年出生的斗蛇都是雌的呢?您不觉得奇怪吗?这次在池里找到的雌蛇也是同一年采卵孵出的。如果某一年产的卵都孵出雌蛇的话,雌雄蛇的成熟年龄就不一样了吧?”

艾琳点点头:“我也觉得这非常不可思议。”

说着,艾琳被齐穆鲁的聪明深深打动。

斗蛇众的孩子是没有机会在学堂学习的。但是像齐穆鲁这样反应快、好奇心旺盛的年轻人得不到学习机会,艾琳觉得很可惜。

斗蛇众里也有很多像齐穆鲁这样头脑聪慧的人。如果他们从孩提时代起就在学堂学习生物的生活状态和生活方式,也许早就会对“牙”的大量死亡心存疑问,甚至已经有人查明事实真相了吧?

想到这里,艾琳的表情有些僵硬。

工匠阶层中不允许上学的只有斗蛇众和王兽捕获者,他们都生活在边远地区孤立的村落里。不能上学,以前并没有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但是再仔细一想,里面似乎有什么巧妙的意图。

森林走到尽头就是村道。周围顿时明亮了许多。也许大家都在准备晚饭,家家的烟囱里都冒着袅袅炊烟。

齐穆鲁抬眼望望两个人,说:“那我先走一步,让妈妈做些热乎的饭菜。艾琳教导师,你们慢慢走。”

齐穆鲁撒腿就跑,艾琳望着他的背影,低声说:“真想送他去卡扎鲁姆学校学习……”

约赫鲁微笑着说:“是啊,他是个聪明的年轻人。”

蜂蜜般金黄的余晖落在约赫鲁脸上,他静静地说:“但他是斗蛇众,他应该学的都在这儿,不在别处。”

似乎觉得有些刺眼,约赫鲁眯起眼接着说:“你是教导师,也许不必特意提醒。知识不是平等地赋予所有人的。根据职业选择学习内容,通过管理,国家的秩序才得以维持——难道不是如此吗?”

艾琳不禁盯住了约赫鲁。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他说得不多,但考虑的事情或许很多。

“话是这么说……”

艾琳刚开了个头,约赫鲁苦笑着,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你不用说。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你的立场不同,意见不会一致的。”

这样说着,约赫鲁把手搁在艾琳的背上示意她往前走,改变口吻说:“接下来调查哪个斗蛇村,你想好了吗?”

被他一问,艾琳仿佛胸口受到重击。

她已经知道了排卵阻塞的原因,她应该告诉约赫鲁。

艾琳的心跳加快,她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开口说:“没有——刚才我想告诉你的,其实答案已经有了,没有必要去其他村子了……”

约赫鲁轻轻拍拍艾琳的背:“确实已经查明排卵阻塞是原因所在了,但是……”约赫鲁微笑着直视艾琳,“刚才齐穆鲁提出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为什么同一代的斗蛇都是雌的,或者都是雄的呢?”

约赫鲁的问题出乎意料,艾琳也有些气馁:“是啊,可是……”

约赫鲁仿佛要抢过话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已经完成了需要你做的工作。现阶段,只需调查斗蛇的性别,改变规则,把雄性斗蛇培养为‘牙’,就可以防止出现大量死亡了。

“但是,既然谜团已经解到这儿了,我希望你能彻底查明斗蛇所有未知的生活状态。”

艾琳不禁停住了脚步,看着约赫鲁。

艾琳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如果继续走访其他斗蛇村,调查斗蛇的生活状态,也许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回不了卡扎鲁姆了。

“我也想知道,但我照看的王兽已经进入交合期。我不想离开卡扎鲁姆太久。”

约赫鲁表情温和地看着艾琳:“如果是这样的话,再走一个村子也行。我想带你去一个叫乌邦的斗蛇村。你肯定会觉得很有意思。看完那里后,我送你回卡扎鲁姆。”

约赫鲁的表情虽然温和,语气却不容反驳。

艾琳眉梢带着不悦,看着约赫鲁。

这个人曾经是“黑铠”——斗蛇军的上层军官,想尽可能地了解斗蛇的生殖机制确实是出于真心。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总觉得他还有其他意图呢?

约赫鲁面带微笑,用手轻轻地推了推艾琳的背,继续往前走。 eQMoCRbyyukLEDbz9osapHVgSvJ/gScVgHUR1dFrstWwiBqkYVE9jgxG5tzxgz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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