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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大二的课程并不繁重,多数时间都是留给社团跟学生会,莫以澜性子冷,不太喜欢集体热闹的氛围,也就没有参加任何的活动。

课余时间,不是去图书馆学习,就是抱着画板去远郊写生,先前报了一个设计大赛,但莫以澜很清楚,她也就是去打酱油积累经验的。按照以往的惯例,就没有大一新生入过复赛,所以准备归准备,并没有花太多精力。

江湛北打电话来的时候,莫以澜刚削完铅笔。

“在哪呢?”

“学校后山。”

“怎么又去那个鬼地方。”江湛北的声音一听就很不满,莫以澜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其实后山也没什么不好的,环境清幽,就是去的人少,江湛北陪着去过一次后就各种警告莫以澜不准一个人去。

太偏僻,又没有什么保护措施,人烟稀少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自行车被町芷借走了,所以只能晃来后山,有事吗?”

“后天是莫爷爷八十岁大寿,我想问,你……”江湛北清了清嗓子,似有些犹豫,“回不回大院?”

捏着画笔的手一顿,清澈的瞳眸中闪过黯沉,“八十岁大寿应该办得很隆重吧?到时候云城的社会名流恐怕都会来参加宴席,我又何必回去添乱。”

“莫小五……”

“我不去,莫家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如果他们态度更坚定一些,就不会是你打电话来试探我的口气了。”

莫以澜的声音没有多大波澜,以至于听辨不出她的情绪。但挂了电话后,江湛北还是打转方向盘,把车往青大方向开。

好好的心情忽然就被搅乱了,削好的铅笔怎么都画不出圆滑顺畅的线条,有些烦躁地将画板丢到一边,取下帽子反盖到脸上,靠着树干闭目休息。

江湛北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盛夏的虫鸣声似乎干扰不到莫以澜休息,她穿着一件白色T恤搭配浅蓝色的麻布长裙,黑色的棒球帽反盖在脸上,遮住了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

有风吹来,裙摆微微抖动。

目光落在旁边的画板上,夹着的那张纸出了几笔凌乱的线条外,就是反复修改还有橡皮泥擦出的痕迹,看样子,她心很乱。

江湛北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避开脚边的枯枝烂叶,丝毫不顾及身上穿着的阿玛尼西装,席地坐在了莫以澜身旁,屏住了呼吸慢动作扭头,打量着她有没有被吵醒。

一看莫以澜并没有察觉他坐在身边,又有些不悦,要知道后山偏僻,万一这时候来她旁边的是其他人怎么办,警惕性这么低,被绑架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想到这里,江湛北伸手拍了一下莫以澜的帽檐,没想到把她吓了一跳,直接喊出声。

听着尖叫声,江湛北没忍住,堵上了耳朵:“莫小五,你练美声的吧?”

莫以澜被吓到,惊得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好几米,等看清楚对方是谁的时候,差点拾起地面上的石头往江湛北脸上砸。

“北三!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莫以澜只有在生气的时候,会喊江湛北,北三。

“我还没说你呢。”江湛北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这里荒郊野外,你以为是我别墅外的庭院啊,心还真大,就这样也能睡着。歹徒要绑架你,就跟吃包子一样容易。”

什么比喻……

“那你轻点叫我不行吗?非要拍我的帽子。”嗓音里有些颤意,情绪反应慢了好几个弧线。

见她眼眶都红了,江湛北直接怔住,慌忙走上前:“怎么就哭了?真被吓到了?”

莫以澜推开江湛北,双手捂住脸用力深呼吸,方才闭目休息的时间里,心乱如麻,脑海里不断重复浮现那段黑色的过往,正在拼命挣扎,就被人一把拍醒。

现实中江湛北拍的是她的帽檐,梦境里却变成了被人推下悬崖。

吓得她一身冷汗,眼泪差点就飙出来了。

“我不知道会吓到你。”江湛北将莫以澜轻轻揽入怀中,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脊背,上下轻拍。

鼻尖抵着他的胸口,萦绕着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道,莫以澜红着眼眶蹭了蹭,双手缓缓攥紧他的衬衫衣摆。

等到莫以澜情绪稳定下来,太阳已经落山了,江湛北帮忙把画板都收拾好,将书包背在肩上,一只手拿着画板,另一只手牵着莫以澜,走下山后来到路边停车的地方。

“今晚跟我去吃饭?”

“你请客?”莫以澜扬眉。

江湛北像是听了一个很大的笑话,眯着眼看她,不紧不慢道:“我什么时候让你莫大小姐花过钱了?”

“也是。”

上车后,江湛北询问莫以澜设计比赛准备的情况,想着如果不是下午那通电话,也不至于搅乱她的心神,这么清静的午后,肯定能画出一张好作品。

“你也知道我在力学这方面有多薄弱。画画简图还可以,要真的上手精确各种数据,肯定不行。”

实际上,上大学前,莫以澜并不知道自己要学什么专业,若从家庭背景出发,多数人肯定会说学经济或者商务管理,可她本身就对财经金融这方面不敏感。

也有些人说女孩子,学学会计或者读师范也不错,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以后也能抽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家庭,可她是典型的摩羯座,并不是贤妻良母型。

学建筑设计,是江湛北给莫以澜出的主意,他注意到莫以澜喜欢画画,在这方面也有天赋,而且一起出去玩时,她经常专注于研究当地的建筑风格。

实践证明,上大学后,通过对专业课程的学习,莫以澜也逐渐喜欢上建筑学,彻底断了转专业的想法。

江湛北说了,如果莫以澜以后成了很出名的建筑师,那么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伯乐。

“既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也不要想太多,平常心去对待就行了。”

像是想起什么,江湛北指了指后座上那个袋子,莫以澜探身拿过来一瞧,整张脸都沉了。云城购书中心的LOGO简直不能再明显,里面装了好几本工具书,忽然就想起了高中的时候,江湛北每个学期都要给她买一整套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江湛北……你还相信题海战术啊……”

唇角微扬含着笑意,车子恰好停在了红灯口,江湛北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莫以澜的脸蛋:“在这个社会,你要清楚没有一门精湛的外语是不行的,再说了你是学建筑,以后如果能出国留学,发展前景肯定更好。”

这是第一次,江湛北主动提起了出国留学的事情,早在先前莫以澜就听关晋琛说过,只是还没来得及亲自探江湛北的口风。

“你呢?有没有出国读研的打算?”

“嗯,在考虑。”

红灯变绿灯,江湛北踩着油门重新出发,旁边的车子都缓缓启动,沿着云城大道驶入市中心,关于出国的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

吃完晚饭已经九点多,江湛北开车送莫以澜回学校,刚好遇见关町芷。

“散散步?”

江湛北扬眉,没拒绝。

一开始莫以澜还跟他们并排走着,可渐渐的步伐开始变得沉重,皱着眉头数日子,咬牙跺脚,怎么都想不到大姨妈居然会提前来。

察觉到莫以澜没跟上来,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她弯着腰,双手捂着小腹,关町芷暗叫不好,撒腿奔过去。

“莫小五,肚子疼?”

莫以澜穿的是浅色裙子,即便是夜晚,在灯光下也能看出裙上沾染的血迹。江湛北二话不说脱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上,长度刚好盖住。

“你平时不是月底才来吗?”

“……”

江湛北薄唇紧抿,很是自然地说出这句话,根本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关町芷直接怔住,呆愣地看着他,仿佛方才是她的幻觉。

剩下莫以澜这个当事人,烧红了脸。

“偶尔……会提前会延迟……看它的心情……”

听到这样的回答,江湛北只觉得女生的例假真是任性得可怕。

“三哥。”关町芷颤巍巍地开口,“你连莫小五的例假日子都知道?”

“关町芷!”莫以澜咬牙,恨不得一脚踢过去让猪队友闭嘴,都这种时候了能不能看点眼色,还胡乱说话。

比起她的情绪波动,江湛北反倒很平静,扶着莫以澜:“这有什么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连卫生棉都帮忙买过。”

“天啊!”

同在一个大院生活,怎么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好戏的样子,关町芷捂着脸不敢再追问下去,生怕暴露出更多惊天动地的信息。

在她看来,能把女生例假的日子记得很清楚的男生,绝对是未来老公有力人选!

江湛北才不管一旁发作的关町芷,低声询问莫以澜,“我抱你回宿舍?”

“不用。”

莫以澜抓着江湛北的手臂,披着他的西装外套,风吹过还带着熟悉的男士香水味。幸好她们并没有走太远,从这里回宿舍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距离,虽说是晚上,但江湛北太过显眼,根本不需要耀眼的路灯就能将他分辨出来,只需要多留意那么几秒钟。

让他抱自己回宿舍?

莫以澜屏着呼吸,不敢冒生命危险。

“三哥,有我有我呢。”

这时候的关町芷终于知道挺身而出,扶着莫以澜谄媚地笑着:“你放心,我肯定把莫小五安全带回宿舍,门一关上立马给你发短信报平安你觉得怎么样?”

莫以澜刚想说用不着这么夸张,又不是从火线上冲锋陷阵下来,结果江湛北一本正经点头,还夸关町芷懂事。

回去的路上,关町芷就像一只雀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莫以澜恨不得随手从长裙上撕下一块布料堵住她的嘴。

“我真是没想到,北三居然连你来大姨妈的日子都记得一清二楚,莫以澜,你还想说你们之间没有奸情。”

关町芷越想越激动,手指头都摊开来数着,深夜电话里探讨练习题,图书馆里帮忙绘图纸,周末开车载去公寓加餐……

江湛北还能再偏心一点点。

目光瞥见莫以澜手里拎着的书袋,原先是江湛北提着的,那时候并没多注意,怎么,东西是她的?

“你拎着的书袋里,装的是什么?”

生怕关町芷再看出些什么来,莫以澜催促着:“赶紧走,我肚子很疼。”

“不是正走着嘛。”凑过脑袋,挤眉弄眼小声试探,“不会又是北三从书店给你买来的工具书或者试题?”

“……”

这人的眼睛是红外线吗?深更半夜走在一条没有路灯的小道上,她居然能猜中纸袋里装的东西。

见莫以澜不说话,关町芷眼底闪过狡黠,她就知道!

自从上了初中,莫以澜桌上的那些练习题,除了学校发的,哪些不是江湛北买的,这补习老师都当上瘾了,大学都不放过!

“不得了,你们这种秀恩爱的交流方式,作为学渣真是只能仰望。高中的时候同桌没能是余淮,已经是捂着心口疼痛了好长一段时间。大学的时候,男朋友没能是江湛北,又得捂着心口……”

一边说,一边还腾出一只手来捂心口装模作样。

“我要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没跟江湛北在一起,你要是喜欢人家,你可以追求不用捂心口,演琼瑶剧呢。”

莫以澜没声好气地看着关町芷,好不容易到了宿舍,把袋子往书桌上一放,从抽屉里取出卫生棉,拿着换洗衣服就往浴室里走。

关町芷翻找柜子里的红糖,嚷嚷着解释:“我可是一直很幸运跟你眼光不同不至于防火防盗防闺蜜,北三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倒是你们这种温吞吞,模棱两可的关系要维持到什么时候啊,按我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要不快点下手为强,现在那些小姑娘可厉害得很,脸皮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浴室里,莫以澜费力地撑着瓷砖墙,拧开花洒,水声哗啦啦都没能盖住关町芷那喋喋不休的声音。

莫以澜体质差,每次来例假都得痛上一天一夜。当晚喝了红糖水后就窝被窝,第二天关町芷还帮她请了假,又在宿舍里躺了一天。

下课铃响,关町芷抱着书走出教室的时候,就看见江湛北神清气爽地靠着走廊栏杆,一只手拎着书包,另一只手还提着个塑料袋。

“莫小五情况怎么样了?我给她发信息没回,怕打电话吵醒她。”

“所以一大早就来我这探听军情?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不就好了吗,干嘛这么正式,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三哥。”

江湛北看惯了关町芷装模作样,这时候抽风,他也能保持平静的表情:“早上有课,就在楼上。”

意思就是,走过来只是顺道,打电话发短信还得等。

关町芷轻咳了一声:“情况还好,从昨晚睡到现在,早上只有一节必修,帮她请假了。”

“嗯。”

江湛北举起手中的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巧克力点心,“允许你从中挑选一个最爱,其余的都是莫小五的。”

还没看之前关町芷是淡定的,等她看清楚袋子里装的点心,一个飞毛腿过去:“江湛北!你要不要这么偏心!”

熟知她招数的某人,早已迈开长腿快步离开。

等关町芷回到寝室,莫以澜已经醒了,另外两个舍友还没下课,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北三给你买的,补充能量的巧克力点心,以澜姐姐,能不能商量一下多分给我一点?”

手指随手点了几个,这个喜欢,这个也喜欢,可江湛北说了,她就只能拿一个。

“拿吧,我不怎么爱吃巧克力。”

察觉到莫以澜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关町芷走上前,“怎么了?还是觉得很不舒服?要不然我再给你冲一杯红糖水?”

“町芷,明天你也回大院?”

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摸了摸鼻尖,想躲过的话题终究是没能躲过。关町芷点头,闷声解释,毕竟是老爷子八十岁大寿,大日子,不得不回去。

“家里给你打电话了吗?”

莫以澜点头,如果不是被那通电话吵醒,可能这时候她还在睡觉,电话里,莫以竣的语速很快,不容置喙,态度也是一贯强硬,不留余地。

关町芷跟在莫以澜身后,打量着她的表情,揣摩着她的心情,去不去这三个字在唇边磨蹭了好半天。

“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明天回大院的时候帮我带过去吧,就说我病了,在寝室休息。”

即便是能猜到的答案,关町芷还是叹气,这些年只要学校能住宿,莫以澜几乎就不回大院。老爷子平日里是辗转了多少人,不停打听孙女的消息,结果,用心良苦还是没能缓缓莫以澜跟莫家之间的关系。

“以澜,要不然你还是考虑一下?这可是莫爷爷八十大寿,意义非同凡响,你不出席真的好吗?”

“正因为是八十大寿,我才没那个胆子。”莫以澜放下手中的杯子,“周雯不会想要看见我的。”

后面一句话,呢喃不清。

在那个家里,莫以澜从不做依附于别人的藤蔓,她不善于察言观色,也不善于溜须拍马,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她是独立的,被独立出来的,所以何必强求着要融入。

莫老爷子八十岁的寿宴成了当日云城最热闹的大事,就连报纸上头版头条都不惜花大版面来刊登报道,没办法,踩过莫家红毯的,都是云城乃至南方圈里最负盛名的人。

莫以澜终究还是没去,起了个大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日历上只差写着宜清洗。把床单被单枕头套全部拆了丢进洗衣机里,又手洗了一大盆衣服,把阳台晾满后才收拾书本跑去图书馆。

电话里莫以竣说得很清楚,只要她承认自己是莫家的一份子,就该来。

可她还是倔强着没去。

莫家热闹了一整天,莫以澜就在图书馆窝了一整天,期间只有舍友顾亦歌打来电话约她吃饭的时候,稍稍离开了一阵。

日落黄昏,等到莫以澜从图书馆出来,还未走到台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就看见了树荫下停着的那辆白色捷豹,旁边还站着江湛北,西装外套早已脱下,搭在臂弯间。

这人,简直是张狂得很,居然就这样直接出现在了学校。

路过的人都会偷偷打量一下豪车跟帅哥,有些认出江湛北的学妹,还会颔首打招呼,甚至是小兴奋。

莫以澜以手挡脸,想当作没看到,结果还是被江湛北给拦住了。

“装什么装,你从图书馆一出来,我就看见你了。”

“我说你好歹也是在校生,能不能低调一点。”莫以澜指了指那辆白色捷豹F—Type,当初新推出这款跑车车型的时候,江湛北就直接砸重金让人带,为此差点被他爸打断腿,谁让他的车库里已经塞了好几辆跑车。

“你以为我骑辆破自行车过来,别人就认不出我是江家大少?”

“……”

一句话,呛得莫以澜无言以对。

趁她呆住的时候,江湛北打开车门,直接把她塞进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才关上车门往另一边跑。

“我家就只放了这辆车,没选择。”

她以为他想开捷豹来学校巡演啊,要不是时间着急,他也犯不着衣服都没换,直接从大院拿车钥匙开过来。

见他车速毫不含糊地驶向云海大道,那是去大院的方向,莫以澜睁大了眼,直接急了:“你要带我去哪里?江湛北,没你这么绑架人的。”

她好不容易在图书馆缩了一天,就等着天黑晃回寝室,洗个澡,陪顾亦歌看个八点档狗血偶像剧然后就爬上床休息。

结果江湛北半路杀出来把她劫上车,直接就往大院带,一想起晚点可能会面对的画面,莫以澜就觉得头皮发麻。

“怕了?”

江湛北扯开薄唇,笑了笑。

见他这样,莫以澜真想一巴掌挥过去,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伸手直接往江湛北手臂上就是一拳。

“喂喂喂,我车技虽好,也不是这么玩的。”

“你做什么事情之前能不能先跟我商量,或者问一下我的建议。你明知道我不想回去,有你这样把人直接塞上车带走的吗?江湛北,靠边停车,在我发脾气之前,停车!”

莫以澜的语气倏然生冷,有时候,她板起脸来的样子,江湛北的确是有些怕的。眼看着下一秒某人可能直接解安全带跳下车,他连忙迅速锁车门。

“你先冷静一下,云城那么大,云海大道开往的方向又不是只有大院,我没说要送你去大院,你着什么急。”

莫以澜皱着眉头:“那你要带我去哪里?”

“放心,我舍不得把你卖了。”

“……”

车厢里,因为江湛北似玩笑的一句话,气氛骤变,从莫以澜这个角度看过去,视线落在他脖颈滚动的喉结,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显得棱线更加清晰。

不自然地别开目光,在脸颊烧起来前,莫以澜果断把头转向窗户,闭上眼。

不知道开了多久,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莫以澜才察觉方才她居然睡着了,江湛北捏了捏她的鼻子,取笑她这样也能睡过去。视线落在车窗外的别墅群,环境并不陌生,莫以澜来过一次。

“莫以竣找我?”

“你记性倒是好,下车吧。”

江湛北解开安全带下车,绕道另一边的时候,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给莫以澜,愣了一下,眼睫毛颤了颤。

“今天不疼了。”

也不知道江湛北是从哪里知道女生来例假的时候身体虚,吃巧克力有利于补充能量。自从被他知道了例假的时间后,每个月总会在那几天随身携带巧克力。遇到忙,没空见面的时候,也会打电话嘱咐她自己去买来吃。

这样的细心,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不疼也吃一块,怎么说你待会还要面对二哥,他可不是好应付的。”

不等莫以澜拒绝,江湛北直接撕了糖衣,把巧克力往她嘴里塞。

进了屋才知道,她不是特约召见,莫宝贝跟言安都在,落地窗前,莫以竣长身而立,盛夏的傍晚,晚霞未散,透过窗户洒进了屋子,他背着光,五官隐于阴暗,莫以澜根本看不清楚表情。

“姐,你来啦。”

不似往日的活泼,莫宝贝招呼打得有些小心翼翼,果然,连她也察觉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氛。

莫以澜点头,又看向莫以竣,再不情愿也还是开口喊了一声:“哥。”

“嗯。”

莫以竣应声,转过头来。

江湛北将车钥匙重重丢在了桌上,哗啦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不是说订餐吗?中午喝太多酒,现在胃空得慌。”

“已经订了,估计再有十分钟就送来了。”

莫以竣走了过来,深眸凝着莫以澜:“你跟我上楼。”

等到书房的门嘭的一声关上,莫宝贝从沙发上弹起来,直接往江湛北旁边冲:“三哥,我姐……”

“放心,她也是你哥的妹妹。”

嘴上虽是说得风轻云淡,但紧锁在二楼的目光还是泄露了江湛北此时的紧张,开玩笑,他竟然真的怕莫以竣会对莫以澜动手。

毕竟,今儿小姑娘不是很乖。

距离上次来莫以竣家,已经过去很长时间,路怎么走不会忘,可书房的环境还是相对陌生,灯一打开,莫以澜下意识眯了眯眼,等到适应好光线,又对上那双如鹰隼般的厉眼,不舒服的感觉迟迟没退散。

“你知不知道今天爷爷有多失望?”

“我不去,至少气氛还是好的。”

莫以竣看着眼前这个妹妹,从初见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眉目间竟还是保持着那股淡漠跟疏离。

仿佛初见是在昨日,仿佛时光从未走远。

人心不都是柔软的吗?怎么到了她身上,坚硬如磐石。

“以澜,我提前给你打过电话了。”莫以竣以手摁着眉间,语气透着些许无奈。

昨夜老爷子还特意打来电话问他,原以为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莫以澜一定会去,结果,只是托关町芷送来寿礼。

身体不舒服?

明白人一听都知道是个借口。

本是打算延伸到晚上的宴席,早早就散了,老爷子回屋后不停叹气,若论脾性,莫以澜倒是像极了老人家的固执跟倔强。

“都是我欠以澜那孩子的。”

直到现在,莫以竣脑海里浮现的都还是老爷子带着满脸失落说出的话。

“我的出现会令某些人不愉快,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我不想让爷爷难做。越是大喜日子,我越不该出现,如果爷爷生气了,大不了我明天再回大院,亲自陪罪。”

莫以竣靠着沙发,抬头看着莫以澜:“你已经上大学,念的书也不少,难道不知道说话要讲道理?”

面对莫以竣的话,莫以澜不接下茬。

沉默的气氛逐渐扩散开来,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石英钟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莫以竣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把完了好一会。

看出了他的犹豫,莫以澜淡淡开口:“你抽吧,我不介意。”

“啪”。

打火机一开一灭,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燃起的香烟,空气中飘着轻不可闻的薄荷香。这个人真是神奇,沐浴露要用薄荷味,牙膏要用薄荷味,现在居然连抽的香烟,都是薄荷味道的。

莫以澜皱了皱鼻子,暗自腹诽了一下。

“学习成绩怎么样?青大的建筑系可不是混日子的,毕业的时候拿不出一张像样的设计图,恐怕连答辩的资格都没有。”

“这你也要管?”

莫以澜生怕自己听错了,这些年,莫以竣什么时候关心过她的学习情况,两人的关系从来都是不冷不热,这时候的示好,是别有用心?

跟莫宝贝不同,莫以竣从来不会人前人后亲热地称呼她妹妹,也不会在她惹麻烦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出来。

或许因为周雯的关系,莫以竣从一开始就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很不喜欢,显得态度疏离。但这些年相处下来,莫以澜的为人处世他也看在眼里,心里多少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例如莫老爷子嘱咐他多关心妹妹的时候,他下意识想到的,不是莫宝贝,而是莫以澜。

弹了弹烟灰,微微眯眼,盯着莫以澜那紧皱的眉头,莫以竣勾唇:“这就恼了?看样子传言没错,只有北三治得了你。”

“莫以竣!”

楼下,江湛北听到莫以澜这高八分贝的嗓音,霍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差点掀翻桌前摆放的咖啡,言安颤着手护住杯子,仰起头看他:“冷静点,是谁说二哥不会把莫小五撕了的?”

离开别墅的时候,莫以澜整张脸都是黑的,江湛北跟她说什么,她都爱理不理。送她回了学校后,开车回公寓的路上直接给莫以竣打了电话。

“莫小五本来就不好惹,你半年见她一次就不能态度好点吗?你懂什么叫和颜悦色吗?”

电话里,莫以竣倒是笑了:“她给你甩脸色了?还是你看了心疼了?”

两个男人之间的“斗争”,这么多年下来江湛北就没有赢过,虽说他们一个是二哥,一个是三哥,听上去隔着并不远,但年龄差、阅历差就已经注定莫以竣要略胜一筹。

尤其是在跟莫以澜有关的事情上,一个态度可硬可软,一个只要莫以澜板起脸来,立马缴械投降。

“你明知道她软肋在哪里,就不能避开来吗?每次见面都闹得不欢而散,下次,别想让我把她带到你面前。”

说完这句,江湛北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第二天,莫以澜还是回了一趟大院,选了个很巧妙的时间段,既见到了莫老爷子又避开了周雯,离开的时候,整个大院还很安静,除了晨练回来的人看见过她一闪而过的身影,就没有人知道,莫家二小姐,回来过了。 Jq6B+9pAJQW3rVlwdDrFbI8hA1blVhlucZo9DVWHtBQpiJzx4SE6Zw+cUN8lLV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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