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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你到底是谁

牛车上的正是黑白子。黑白子抬头看到她,展开惊喜的笑颜:“准准!”

黑白子“吁——”了一声停住牛车,跳下车来朝这边奔来,跑到近前时有些喘,脸上笑得灿烂:“准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方准准迎上前去,笑嘻嘻道:“是啊,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逐枫岭盛产药材,我原是来采药的,今天天不亮就进山来,没想到这边好像遭了旱灾,上次来时,山景重重似画,曲曲如屏,如今竟一片荒芜,这一趟要空手而归了!走到这边,见这片林子倒长得好,就进来试试运气,没想到竟碰上了你!”他左右望望,“ 这片林子怪的很,我好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这一望,突然看到不远处还站了个人,一身乌七麻黑的衣色与塔的阴影融为一体,跟保护色似的。

方准准连忙介绍道:“这位是……”

黑白子眼中微闪:“天戟派沈堂主,凤麟洲内谁人不知?”语气忽然有些降温,像卷入一股小凉风。

沈墨倾走过来,打量他一眼,眼神跟有毒似地,不着痕迹刮人三层皮:“这是哪位?”这话却是问方准准的。

方准准道:“这是我祖……这位是黑白子,我出门时曾搭过他的顺风车。”

二人目光相撞,不知为何,都带点抵触之意。沈墨倾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不快,不客气地把冷漠挂在了脸上。不过,他平时对人冷脸惯了,多冷一分,也不太显眼。

他也并不在意黑白子的不友好。毕竟,对他不友好的人多得是,再多一个又何妨?

黑白子所有不快都会很快藏到眼底去,问方准准道:“我这次肯定采不到药了,不过,能与准准重逢就不白跑一趟,准准,你要不要再搭便车?”

方准准道:“好呀,我正要出岭呢。”

沈墨倾本就被他“准准、准准”地叫得心烦,听说方准准要搭车,眼神一沉,脸色更黑了。

黑白子甩他一眼:“沈堂主,抱歉,我的牛车小,只能多乘一人,就不邀堂主同行了。”

沈墨倾板着脸道:“不必。”

方准准呵呵了两下道:“沈堂主人家会飞的,不用乘车。”朝沈墨倾摆了摆手,“仙君,我先走了。”

沈墨倾原不想理她,却想起一事,叫住她,走到她面前欲言又止,拿眼神冷冷刮了一眼黑白子。

黑白子明白过来,不屑地抿了抿嘴角:准准,我去车上等。”转身走向了远处牛车。

沈墨倾盯了他背影一眼,这才对方准准说:“白貂是个伏法小妖,会学舌复述,还会瞬移之术,可日行千里,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事可吩咐它去做。我在它右前爪心打的仙符,能让它时刻能感应我之所在,若有急事,也可让它给我传信。”顿了一下,又补一句,“它已认你为主,只忠于你,只要你给它下令,它就不会泄露你的位置。”

她闻言,捏着小白貂的右爪看了看,只见粉色肉垫上隐隐有白色符印隐隐透着霜白微光,实在太可爱了。她可以拒绝别的,拒绝不了毛茸茸和小肉垫。更何况,这小家伙一听到沈墨倾的声音,就在她怀里吓得浑身僵硬,她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把它交回他手里的。

她也明白他为何送她小白貂。这次来逐枫岭前,她担心再次失联,他再做出自割手臂寻人的蠢事,就去天戟派后门故意踩禁制仙咒,托风幕旁敲侧击捎话给他,告知自己的去向,着实绕了好大的圈子。

因为“封霜沐火咒”,暖炉精与冰块精必须了解对方下落,才能性命无忧。

不过,听他言中之意,这小貂能知道他的所在,却不会透露她的方位,也就是说,她能随时找到他,却可以不让他知道她在哪里。

小心翼翼地克制着分寸,生怕束缚多了让她不适。

她有些心软,想说,要不你再打个什么仙符,把她也定一下位,他有个三长两短结霜时,也好找暖炉精烘个暖?

可是话要出口时,伍子歧的名字莫名浮上来,让她觉得与沈墨倾拉近的每一步都似踏着伍子歧的血。

于是只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它的。”她隔着衣服拍了拍貂儿,“原来你还有日行千里的本事,就给你取名叫方快快吧。”

沈墨倾:“……”倒与她的名字极其呼应呢。

她朝他摆了摆手:“走了。”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奔向黑白子的牛车。用特别随意的告别方式,掩盖心中复杂难言的感受。

跑到车边,先跟拉车的大角亲热地抱抱脑袋拍拍角,然后跳上驾车位另一边,跟黑白子道:“你别管方向,尽管朝前走,总能走出去的。”辛居上布下的树林迷阵易出不易入,走出去的最好办法就是掩目前行。

二人坐在牛车上说说笑笑,慢慢远去。

果然,不久之后牛车就驶出了林子。方准准回头望一眼,已看不见黑袍身影。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人也沉默下来。

黑白子也没有说话。上次二人同车时,黑白子肚子里的奇趣异闻说之不尽,似载了一牛车的欢声笑语。这一次,却分外安静。他忽然转过脸来看着她,道:“以后离那个人远些,好吗?”

她一怔:“什么?”

“那个人,不是天戟派的焚月堂主吗?他名声不好,心机也深得很,你不要再与他走近了。”

她微蹙了眉:“我与谁远近,是我自己的事。”

他似是没料到她会这样顶他,注视她良久,忽尔笑了一下:“是我逾越了。我只是,只是……”

她抬起头来,眼神带点疏远的冷:“黑白子。”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情,有些愣怔,嘴角的笑意却依旧弯着:“哎!怎么了?准准!”

她一字一句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黑白子啊!”

他既然不想坦诚身份,她追问也无益。只问:“假装成树神显形,给逐枫村族长出主意,让他每七日以一活人祭祀枫宸木的,是你吗?”

他的眼神渐渐凉下,左目瞳仁里的一点金色,像一星尖锐的金属反光。笑容慢慢淡去,最后余了一丝挂在嘴角,变成个冷笑:“是那老家伙逃命途中头脑昏沉,分不清是真是幻,看到我时,以为我是树神显形,跪在我脚下自数罪过。我便顺势为之,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

他倒是坦然承认了。

“真的是你。”方准准看他的眼神带上一分寒凛,还有一分疏远。

他的手无意识地攥紧缰绳,清瘦的手背绷得血管爆起,那一直清风明月的眉眼间,忽地压上暗沉阴霾,说话时不自觉咬着的牙根透着仇恨:“我那个主意,不好吗?半夏不可怜吗?那些凶手不该死吗?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方准准忍不住高了声:“惩罚罪人不止这一条途径!你可以报官,可以求助仙门,为什么偏偏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她想到险些被活埋的周迈,想到因杀孽过重堕入魔道的枫宸木,想到从此无家可归的村民,想到地下巨大龙爪破土而出,还有险些拚上性命去镇龙爪的沈墨倾。

她忍不住身上颤抖,红着眼眶怒视着他,“你以为是恶有恶报,可你如何确保他们献祭的活人就一定是有罪之人?我知道至少有一个叫陈存丰的,没有参与加害半夏的事,只因家中孤儿寡母,他自己又是个瘸子,就被那些人拉去顶人头……”

黑白子忽然抬起一只手,盖到她的眼睛上,叹息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准准,别这样看着我。”

她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推开他的手,跳下车,怒气冲冲地就想走。

身后轻轻传来一句:“大概是因为半夏与我有几分相像,物伤其类吧。”

方准准脚步一顿。身后的人的话音里仍带着笑意,却遮不住低沉哀凉:“她出身实苦,好不容易在苦海漂流中抱住一块浮木,有人疼爱,有人护着,以为从此幸福喜乐,可是,苦难却不肯放过她,非要赶尽杀绝。这不公平。 ”

她以为他要说他自己的事了,可是站了一会什么也没听到。身后的人沉默了,并没有说下去。

于是她只说:“就此别过吧。”语气中已没有愤怒责怪,只有空洞的无奈。

黑白子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逐枫岭尚未恢复元气的枯林深处,眼底藏的难明长夜露出一角端倪,不知在想些什么。 JTavl+rRclkWrifVVmVHfNlbhfLrIzz0YdTOy9pq6ROn/fvCYnlVqVXzzx892rj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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