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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吃人的神树

不久之后,方准准、梁虎、乔燕被带到村中的议事草堂,这是一座比较高大宽敞的屋子,中堂挂着陈氏祖先的画像,厅中摆着许多椅子凳子。

村民们被拒之门外。老族长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颤巍巍按着根拐杖,眼含老泪,用喑哑的嗓音,对面前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二人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夫生在此地、长在此地七十余载,四十岁接掌陈氏族长之位。我们逐枫村陈氏,并非是愿意残害子嗣的畜牲。可是,如今我们深陷诅咒,为了全村人活命,不得不为啊!”

方准准迷惑道:“诅咒?”

“你们没有发现吗?”他压低的声音像风砂摩擦过铁片,“在逐枫岭无论朝哪走,都会回到逐枫村,村里人永远也走不出这片岭。三个月来,也从没有外来人进来过。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如何走进来的,估计也是能来得,却是走不得了。”

方准准想起此地完全迷失的方向感;先后两次漫无目的、却最终走到逐枫村;昨夜她与送葬队伍背向而行,却以相对的方向抵达村庄。

她知道族长没有说谎。问道:“三个月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族长道:“三个月前,突然大旱。所有泉眼干涸,溪流断流,村里唯一的一口井也枯了。我们原以为是天灾,想着去远处找水,却发现无法离开逐枫岭,无论怎么走、怎么绕、都会回到村子,整个逐枫岭,就像罩了个鬼打墙。 ”

方准准问:“那,你们找到原因了吗?”

虽然是在室内,门窗紧闭,屋里只有他们三人,族长还是紧张地左右看看,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是那棵树。”

当地人不知道那棵巨树叫做枫宸木,祖祖辈辈只流传说它已在枫宸岭存在几千年,镇压着地下不知名的妖魅,它能在岭间行走,位置飘忽不定,从不容许凡人靠近。

逐枫岭中唯一的村落逐枫村,村民以采药为生,还种有大片药田,生活安逸。那株无法接近的树,自然地被奉为神树,村民年年遥遥牲祭,谢它庇护一方安宁,求它保佑风调雨顺。

牲祭的仪式总是按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进行:在某道岭上,朝着当时神树所站的方向,烤一头全羊献上祭桌,全村人在族长带领下拜过之后,载歌载舞,通宵欢饮,将那头当作祭品的烤全羊象征性地削下几片祭于土地,酒水远敬神树,剩下的羊肉分给所有人,吃到的人将拥有一年的好运气。

这样的祭祀,更像村民们一次盛大又欢快的节日,远远站着的神树,也从未表达过不同意见。大概真的是因为神树佑护,逐枫岭千百年来草木青葱,水源充足,珍贵药草采之不竭,各种天灾很少蔓延至此,风光就如梁虎从前路过时望见的那样,美如画卷,实实在在是一片宜居乐土,世外桃源。

三个月前,正是药草冒芽的时节,一场旱灾突如其来,所有水源一夜枯竭,土地以惊人的速度皴裂,不论是野生的还是药田里种的药草全部枯死,岭中春色也变成一片枯黄。

遭此天灾,族人赶紧向着当地世代信奉的神树求告,神树却只远在天边,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这时,他们突然注意到,神树的叶子颜色变了。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自记事起,就知道神树的叶子是金黄色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由真正的黄金打造。可是现在起,它的叶色分明已成血红色,沉淀淀的,仿佛吸饱了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变化的,反正,时间绝不会长,必是最近变的。

人们意识到旱灾的确与神树有关,越发惊恐,猜想或许是往年过于随意的祭祀仪式触怒神树,竭尽全力献上各种祭品,再不敢像从前一样分食。

那些东西在祭桌上搁上几日自行腐烂,也不知算神树收下了还是没收。

如此过了数日,仍然上不见落雨,下不见涌泉,村中人家水缸里存的水也快耗尽了。族长令两个村民驾着牛车,带着木桶出岭寻水,牛车走了两天,回来了。车上的人与迎到村口的族长面面相觑。

族长问:“拉来水了吗?”等不及对方回答,着急地去拍车上木桶,却发出空洞的声音。

牛车上的两人茫然说,他们找不到出岭的路了,走了两天两夜,鬼始神差地回到了村口。

逐枫岭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笼罩住,与世隔绝了。族长难以置信,亲自带着人翻山越岭企图走出去,不知走了多少遍,不论直走还是弯走,无一例外都会回到起点。

最后老族长试图走到神树跟前,问它为何会发生这种事,却依然无法走近它,累得昏倒半路。

待村民找到他,他幽幽醒转,吐出一句:“活人祭。它要……活人祭。”

族长说,他半昏之际,看到一个人影,一身白衣,宛若幽魂。那个人影说:“若想得水,每七日以男子活祭。”这个人,必是树神显形。

族长万般纠结,还是把神树的要求转达给村民。村民们难以置信,纷纷表示不是族长疯了,就是神树疯了,怎么能以活人为祭呢?还专要男子?

就算是真的,村里陈氏一脉,家家户户都是血脉亲友,男子都是家中顶梁柱,又能把谁当成祭品呢?他们无法接受。

但是没有水是最可怕的。

他们到处找不到水,就算是在干枯河床上往下挖,挖到所有人力竭,土层都是干的,那种干燥的程度,不像是天旱耗干的,倒像地底有什么东西把水份吸走了。再挨了七日,已经有人因干渴而死了。

死去的人是个老头,他们看着死者,不约而同地抱着一丝心照不宣的遗憾:早知道他会死,不如趁他活着时顶一次活祭。

不过,除了他,另外还有已经奄奄一息的人。

那是一个病卧多年的村民,四十多岁,膝下没有子女。连日连病带渴,眼看着不行了。族长看着躺在床上面容枯槁的人,终于做出决定,把这个病夫祭给神树。

这一次,人们默不作声,等于默认了。唯一反对的是病夫的老婆,拼死护着男人,不让人把他抬走。村民们一边说着劝导的话:“反正他很快就要死了,不过是早走一步救大家的命,咱们都会记得他的大恩大德”,一边强行把人带走,找了一口别家老人备下的棺材,把无力反抗的病夫活着装殓。

负责盖棺的人,在棺盖最后合上的缝隙中不小心看到里面的人惊恐得爆出血丝的眼睛,当场就吓晕了。

但是什么恐惧,都抵不过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活活渴死的威胁。他们抬着棺送走到能望到神树的高处,挖出墓穴,把装着活人的棺材葬下去,一边对着神树跪拜。

土层中异物涌动,青黑树根翻腾着,把还没被完全掩埋的棺木拖进不见天日的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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