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本来就不大,这赵大妈在宁秋月这里碰了钉子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村长家的张丫高兴的合不拢嘴:“哎呦,可总算是让她知道好歹。这又是给人说亲又是招呼喜宴的,她家可是得了不少的好处。”
“你瞧瞧你幸灾乐祸那样。”陈伯气的咧了咧嘴,“她可是提了沉塘的事儿了,终究是咱们欠人家的。”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让她沉塘就是我们欠她的?那她偷人是我让的?还是她把孩子生下来是我允的?你就是一天天地当什么烂好人,你看看那个赵大媒婆,可不是十里八乡的老好人么?怎么就在人家那里原形毕露了呢?”
张丫不依不饶,吵得陈伯头疼,后者直接就起身走人了。
“姓陈的!你长本事了不是?!说实话,你是不是跟那个……赵大媒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你!啊?不然我怎么才说两句,你就不愿意了?!”
直到张丫叫骂的声音彻底听不见了,陈伯才停了下来,顺便寻了块干净石头,坐了下来,看着河里面发呆。
这块石头也是巧了,刚好就在河岸前不远,能够清楚地看见整条河。
赵大妈受了气,回去也没有闲着。抱着要洗的衣服,就到河边来洗。因为是寒冬腊月,河上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她为了凿冰方便,就脱了碍事儿的棉衣,奋力凿着冰。
更巧的是,张丫见陈伯走了气的不行,又骂了一阵干脆跟了出来。只一眼就看见陈伯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赵大妈。
气的浑身发抖,直接奔着赵大妈过去就是两耳光:“你个贱人!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勾搭汉子!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这声音吓得陈伯回了神,忙不迭地过去拦,奈何两个女人打起架来毫不含糊,一把就把陈伯推了出去。
赵大妈已经凿了一会儿冰,冰面此刻已经脆的像春卷一样,被陈伯这么一摔,“咔嚓”一声就裂了。
两人回神时,陈伯已经在冰水里噗通了,吓得两人直嗷嗷,赵大妈反应迅速要去拽陈伯,结果张丫更醋了一个使劲儿,赵大妈也跌了进去。
先不说会不会闹出人命,这要是人没了,那可就是一对儿亡命鸳鸯了。这下子可急坏了张丫,她急地直拍大腿,眼泪都飙出来了:“哎呀,救命啊!救命啊!这是要出人命了呦!老陈哎!”
上官瑾被恼羞成怒的宁秋月赶出来反省,远远地就听见了动静,顺便这么一看,二话不说就下去救人。
刺骨的冰水冻得他一阵哆嗦,想用内力运转生热,却又生生止住了。 等把两个人救上来,他的嘴唇都冻白了,更别提那两个在水里泡有一阵的人,简直就抖得像筛子。
离得近的村民闻声而至,有人半道回去扯了被子,宁秋月听了风声,也是慌忙扯了张棉被出去。
可是纵使加上宁秋月的这张被子,也就两张,那拿被子的陈二叔犯了难:“这这这,该给谁裹?”
那赵大妈和陈伯冻得厉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往自己身上扯。
这一下子可算是又捅了马蜂窝,张丫疯了似的扯被子:“我让你们裹一张被子,让你们裹一张被子!陈世柏你可真不算个男人……”
眼见着张丫说话越来越难听,陈伯一把撩开被子,怒声道:“你闹够了没?非要我死了才高兴么?”
说完,他就要往家回,却被张丫不依不饶地扯着胳膊:“我怎么了?明明是你啊!我就跟你聊天,顺嘴说几句闲话,提到她赵大媒婆,你就不乐意了。刚才我追过来你还在盯着她看,你自己都不要脸,死了才好!死了干净!”
赵大妈看的目瞪口呆:“嫂子,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话我男人听了该不高兴了。”
“大娘,这事儿肯定是误会,您看陈伯的身上都湿透了,这寒冬腊月的,他也遭不住啊。”宁秋月见陈伯的抖得不行,忍不住张了口,
“再说了,这夫妻吵架不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么?”
“月月!你可不许替那赵大妈说话,她啊,就是个搅屎棍子!”张丫这话说的微妙,好像宁秋月跟她是一个阵营的。
宁秋月听的懵了一下,上官瑾上前一步,把被子递给了陈伯:“陈伯年纪不小了,经不起折腾,还是快些回去吧。”
陈伯也不客气,披上棉被果断开溜。
张丫见状,气的一个倒仰:“陈世柏!”
“哎哎哎!”其他村民慌忙上前拦着,宁秋月趁机给赵大妈使了个眼色,赵大妈也趁机溜走了。
张丫直接就坐在了地上:“我这是什么命啊?”
“大娘,你家孩子还要说亲呢,到时候还要赵大妈帮忙呢。”
“对啊,这事儿肯定是个误会,你瞧瞧这事情给闹得。”
“咱赶紧回家吧,您和陈伯可向来是我们心中的模范夫妻啊!”
“那可不是,咱们陈伯跟赵大妈那是不可能的。”
乡亲们你一嘴我一嘴劝了起来,宁秋月见上官瑾的头发丝儿都结冰了,慌忙扯着人往家里走。
“一会儿不见你,倒是都快结冰了。”
“呀,这是怎么了?”李嫂一见两人这样,吓得就要去拿被子。
“娘,不用了,平白又要沾湿一床被子。换了衣服就好。”上官瑾说完,就朝屋内走去。
李嫂连忙找了个铁盆,在里面烧上了炭火:“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刚才出去不还好好的?”
“张大娘因为误会,跟赵大妈打起来了。”宁秋月接了过来,被烟熏得直掉眼泪,调换了一个方向。
“她俩打起来,关张公子什么事儿啊?这是跌进湖里了?”李嫂一头雾水,也就刚才看了眼俩外孙,出来就不见自家女儿了。
“两人打架的时候,把陈伯推进去了。然后赵大妈去拉人,被张大娘给推进去了。”说到这里宁秋月都憋不住笑,被烟给呛了一大口,立刻咳嗽了起来。
“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幸灾乐祸,小心乐极生悲,你瞧瞧给呛的,我来吧。”李嫂说着就去拿宁秋月手里的扇子。
“咱们家张大善人是跳冰水里救人去了,这才搞了一头冰茬子!”宁秋月边磕边笑。
“你可别笑了,刚才你拿出去的是我的被子?”上官瑾换好衣服,把帘子掀开问道。
宁秋月笑得更大声了:“可不是嘛,但你刚才把被子给了村长,那老两口吵得正热闹,怕是要不回来了!”
月嫂跟奶妈听的乐呵,忍不住道:“那有什么,到时候就让姑爷跟你们娘仨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