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知怜身上的毒性来自于一种名叫“东施散”的毒物。
这种毒药性微弱,平时少量服用很难察觉,顶多让人长胖些许。
但要是长期服用,身体积毒,除了让人越来越胖,还会让人的身体渐渐垮掉,虚弱不堪。
李碧宵不过半年没见应知怜她就胖成了这副模样,所以他怀疑多半就是东施散的作用。
李碧霄说:“你不想嫁给太子。”
她不想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过一生,不想一辈子囿于宫墙,所以宁愿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以拒绝一个皇子的临幸,是么?
应知怜眼帘一抬,笑道:“还是你了解我。”
李碧霄神情严肃:“那东西你吃了多久?”
应知怜:“约摸两三个月。”
李碧霄登时怒道:“糊涂!你知不知道那药吃多了伤身子!若你不及时停药,身子垮了不说,以后余毒难清,你想瘦回去都难。”
她不是大夫,用药很难把控到位。
连吃了三个月的药还没把自己吃死,都算是她命大了。
应知怜一愣,她认识李碧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
“彼时我奉旨成婚,进宫之前要先验身,我在任何事情上作假都有可能被拆穿。只有切实长在自己身上的肉是真的。我当时没得选了。”
李碧霄默了默,问道:“你近几日是否有感觉到手脚寒凉,偶尔还会眼前发黑。”
应知怜点点头,“的确有。”
他瞪了应知怜一眼,“那东西以后不能再吃了!”
再吃下去应知怜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你要是实在不想让太子临幸你,我会给你一个温补的药方,慢慢调理你的身体,但是不让你太快瘦下来。同时你多吃些油腻肥胖的东西,也能维持一些体重。”
应知怜:“好!”
李碧霄又道:“还有,你最近是不是受过一次重伤?刚才你的脉象除了有中毒的迹象,还有气虚血亏之兆。”
应知怜的身体从来不虚,又怎么会突然气虚血亏?
李碧霄怀疑她受过伤了。
应知怜尴尬地笑了笑,又对李碧霄露出了自己还没恢复的胳膊,“当时太子要来查我的脉象,实属无奈之策。”
李碧霄眼皮一跳。
“应知怜!!”
什么太子妃不太子妃,李碧霄现在在她面前已经完全不顾虑她的身份了。
服毒就算了,还放血?
她是有几个身子可以糟蹋?
应知怜脖子一缩,捂住自己肉肉的小耳朵提醒道,“你小点声,让人听见不好。”
玉麒麟都没这么激动,李碧霄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
她不是还没死吗?
李碧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的眉心,“你要是再敢胡来,我就写信告诉你二哥你在盛京里干的好事!”
应知怜一愣,慌忙道:“别啊,我这不是知道这样不好,特地把你找来了吗?”
应知怜这辈子没怕过谁,唯独对应归从脖子里发怵。但他也是应知怜在这个世界里唯一敬佩的人。
这事儿可不敢告诉二哥,不然二哥从战场上下来,能真扒了她一层皮!
应知怜保证道:“我发誓,以后你让我吃什么药我就吃什么药,乖乖配合治疗,绝不拖泥带水。但是你别把这事儿告诉应归!”
应知怜搓搓肉手:“求求你了~”
有从前的情谊在,她委屈下来的小表情对李碧霄还是很管用的。
李碧霄看了她一眼,心情也平复了些许。“只要你以后不胡来,我也不喜欢去人前告小状。”
彼时,任府。
藏在家里两个月不敢见人的任素织在用了大把的药材敷脸后,一张小脸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她对着铜镜照了照自己,想到夏苗之时在太子妃那里受的气,任素织发誓自己迟早要把这个仇报了!
任敢之从屋外走了进来,“素织,在做什么?”
任素织扭过头不看他,她还在气自己的赌约输了之后任敢之不到没有帮她,还逼她履行自己的诺言。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任敢之:“素织!我是你大哥,怎么会笑话你呢?”
任素织:“可你当时也没帮我。”
任敢之道:“哥这不是给你赔礼道歉来了吗?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任素织抬抬眸:“什么?”
任敢之拍拍手,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走进了屋里。
那个人面无表情,仿佛一个行尸走肉,一双眼睛有如枯井,从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任素织眉头一皱,“他是谁?我身边又不缺使用的奴才!”
大哥这个礼物也太没有诚意了!
论听话的奴才她身边一招就是一大把。
还用得着大哥送人过来?
任敢之说:“他叫无及,是罪臣之子。”
任素织更不开心了:“罪奴我才不要,身世不干净,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反咬主子一口!”
任素织的话骂得难听,但是无及脸上始终没有露出半点情绪。
任敢之说:“这个可不一样。”
他低头凑到任素织耳边说:“爹把他买下来以后就一直在训练他。直到他能完全服从爹的命令,完成爹给的每一个任务,他才被爹送过来。”
任敢之说:“你知道他除了是个家奴还是什么吗?”
任素织:“什么?”
任敢之说:“死器。”
所谓死器,就是不用当人看待的东西。
你无论是打骂他们,还是让他们自杀,他们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他们是主人最好的器物。是砸了也不用犹豫的东西。
任素织一愣,死器她从前只是听说过,还没见过真的。
任素织来了兴致,道:“是不是我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听?”
任敢之把一个令牌交给她,“你试试。”
任素织走到无及面前,举起令牌说到:“你,去把炉子里的碳火点燃。”
无及听话做了。
任素织笑了笑,紧跟着说,“我一直好奇人到底敢不敢握碳,不如你握一个给我看。”
无及没有一丝犹豫,低头直接从火炉里握住了一块碳团。
“滋滋”的声音在他手中作响,无及的掌心很快就被碳火烤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