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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诸子百家与华夏病象

前文讲过,约在公元前2500年前后,天下病了。为诊治天下之病,不同天下的先知先觉者开始思考,由此引发思想力爆炸,世界产生出三大文明轴心,一是印度的诸佛,二是古希腊的诸哲,三是华夏的诸子。

诸佛审己,思考的是如何整合人类(主要是居住在南赡部洲的人)的身心灵,使其归于一,达到觉悟,以因应印度的小天下之病;诸哲顺命,思考的是如何探寻并破解上天密码,为其所用,以因应古希腊的小天下之病;华夏诸子则侧重于人际关系,思考的是如何整合从西周末年开始紊乱的社会秩序,使天下回归礼乐,国泰民安,以因应华夏小天下之病。

我们在本节要讨论的是,华夏究竟有哪些诸子?他们是如何思考人际关系的?他们又是如何整合社会秩序,使天下回归礼乐的?

如前所述,从春秋到战国,天下越来越动荡,从王室到封国,于君主(王公贵胄)而言,王霸天下当是奢望,保祠图存才是真章。

无论是图霸争王还是图存保祠,治世人才都是不可或缺的。如何治世,如何使天下恢复到周初的礼乐之治,是社会精英所思考的重中之重。

自老子之后,中国社会步入大动乱时代,朝野求治,百官有司(政府各部门)各见其所见,各是其所是,不同种类的理念纷起竞雄,由此形成了诸子纷起、百家争鸣的文化多元局面。

这种现象可见于战国诸子之一的庄子著述里:

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

《庄子·天下》

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

《庄子·天下》

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后世之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道术将为天下裂。

《庄子·天下》

在上面几段文字里,庄子言简意赅地解释了百家诸子的因果与状态。在“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这种混乱状态下,百家诸子往往是“得一察焉以自好”,各展“众技”,“皆有所长,时有所用”,目标一致地追求“内圣外王之道”,“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其结果必然是“往而不反,必不合矣”。所有这些“后世之学者”,“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最终导致“道术将为天下裂”。

诸子百家,“百”并非实数。

关于诸子百家及其学术追求与状态,没有谁能比东汉史学家班固讲得更为清晰系统了。据班固《汉书·艺文志》所载:

诸子十家,其可观者九家而已。皆起于王道既微,诸侯力政,时君世主,好恶殊方,是以九家之术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驰说,取合诸侯。其言虽殊,辟犹水火,相灭亦相生也。仁之与义,敬之与和,相反而皆相成也。《易》曰:“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今异家者各推所长,穷知究虑,以明其指,虽有蔽短,合其要归,亦《六经》之支与流裔。使其人遭明王圣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仲尼有言:“礼失而求诸野。”方今去圣久远,道术缺废,无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犹愈于野乎?若能修六艺之术,而观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长,则可以通万方之略矣。

从《汉书》这段文字可以读出,与诸子百家隔有一段时空的班固看得更加清楚,讲得更是明了。此所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班固为谁?东汉史家班彪之子,继张骞之后再度出使西域的军事外交家班超之兄,在二十四史中地位仅次于《史记》的官修史书《汉书》的编著者,博古通今,英才逼人,百家学问无所不精,堪称东都洛阳的才子之首。

在这段文字里,班固如是写道:“诸子十家,其可观者九家而已。”

十家即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小说家。在这十家中,“小说家”未被列入“可观者”。

在班固看来,“百家”产生的原因是“王道既微,诸侯力政,时君世主,好恶殊方”,从而引起学者迎合,“九家之术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驰说”。

这些学者众说纷纭,互不相让,在班固看来,却是“辟犹水火,相灭亦相生也”,“仁之与义,敬之与和,相反而皆相成也”。

虽然如此,班固仍然觉得表述不够清晰,于是引入《易》的诠释,“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系辞》),认为各家“各推所长,穷知究虑,以明其旨”,皆为“六经之支与流裔”,皆是“股肱之材已”。因而,班固认为,对于当时的天下来说,“礼失而求诸野”(仲尼语),学者们若是能够“修六艺之术”“观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长”,就可以“通万方之略矣”。

在班固看来,诸子十家无不是出自周室各个部门(有司)的治世之法(理),以道术贯彻,道术统御一切流派。在此基础上,班固分述十家之学,凡入十家之门者皆为入“流”,众流由“道”一统。

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术也。合于尧之克攘,《易》之嗛嗛,一谦而四益,此其所长也。及放者为之,则欲绝去礼学,兼弃仁义,曰独任清虚可以为治。

《汉书·艺文志》

班固以此立论,称道家流派出于史官之学,为“君人、南面之术”。这里的“南面之术”即今天我们所说的政治(社会管理)学。“君人”一词,既可作为动宾解(领导他人、行政、施政),也可作为名词(最高领导、天子、国家元首、总统)解。因而,道家学说,在班固眼里是最高领导的治国御民(社会管理)之道。

同时班固认为,道术虽好,却也不能滥用,不可让“放者为之”。“放”即荡,即无拘无束,如庄子之流,否则就会“绝去礼学,兼弃仁义”,以“独任清虚”来治理世界,从而使天下陷于不治。

在《汉书·艺文志》一书所列的道家门下,有黄帝、伊尹、辛甲、太公、老子、鬻子、文子、关尹子、庄子、列子、孙子、田子、鹖冠子等道学诸子。

班固自己出身于儒门,倾向于儒家之学,因而将儒家之流列于首位,极尽美言:

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者也。游文于六经之中,留意于仁义之际。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宗师仲尼,以重其言,于道最为高。孔子曰:“如有所誉,其有所试。”唐虞之隆,殷周之盛,仲尼之业,已试之效者也。然惑者既失精微,而辟(僻)者又随时抑扬,违离道本,苟以哗众取宠。

在班固眼里,儒家之流以孔子、孟子、荀子、董仲舒为代表,“出于司徒之官”,目的是“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学术在于“六经之中”,“仁义之际”,以“尧、舜”为祖,以“文(文王)、武(武王)”为法,以“仲尼”为师,且离道最近,道术最高。

为了佐证儒术最高,班固还引用孔子的话,“如有所誉,其有所试”,就是说他对儒术的称赞并不过分,是经过实证了的。实证是什么呢?是“唐虞之隆,殷周之盛,仲尼之业”。换言之,王天下之业已有历史实证,是有目共睹的,王天下之道(六经等王道典籍)更是经由儒家先驱孔仲尼整理出来的。

同时,班固也指出,学儒不可“惑”与“僻”,惑者“失精微”,僻者易“随时抑扬,违离道本”,从而造成“哗众取宠”的恶果。

之后是阴阳家:

阴阳家者流,盖出于羲、和之官,敬顺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此其所长也。及拘者为之,则牵于禁忌,泥于小数,舍人事而任鬼神。

阴阳家以邹衍为代表,其流“出于羲、和之官”,研究天文、律历、地理、术数、谶纬、象数、占验、卜筮等,以“敬顺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

邹衍认为天人是相应的,将天之“五行生克”对应于人之“五德终始”,影响后世数千年。对于阴阳家,班固亦指出问题所在,即在使用阴阳学术时不能过于拘泥,否则,就会“牵于禁忌,泥于小数”,终至“舍人事而任鬼神”。

之后是法家:

法家者流,盖出于理官,信赏必罚,以辅礼制。《易》曰:先王以明罚饬法。”此其所长也。及刻者为之,则无教化,去仁爱,专任刑法,而欲以致治。至于残害至亲,伤恩薄厚。

法家以商鞅、韩非子为代表,班固认为他们“出于理官,信赏必罚,以辅礼制”,意即“赏”与“罚”都是为“辅”助“礼制”的,也就是维护礼的。为说明这点,班固再次引用《易》之“明罚饬法”,同时指出,赏罚不能过分,否则,就会“无教化,去仁爱,”终将“残害至亲,伤恩薄厚”。

对于名家之流,班固如是写道:

名家者流,盖出于礼官。古者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此其所长也。及譥者为之,则苟钩鈲鋠析乱而已。

名家以惠施、公孙龙为代表,“出于礼官”,“礼”即区别名与位的,“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儒家是最讲礼的,因而,班固在这儿引用了孔子的话:“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但名实之用,亦要注意不可吹毛求疵,否则就是“苟钩鈲鋠析乱”,陷入牛角尖之争了。

就今天来看,名家所持的名、实之辩,其意义之重,尤其是其对后世的深刻影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在秦末,赵高“指鹿为马”,刻意淆乱名实,天下也因此大乱,不再受中央控制。及至明代,王阳明倡导“知行合一”,其实讲的也是名副其实,即“说”与“做”不能两张皮。时至今日,如何使名、实相符,于华夏民族来说仍旧是紧迫之务,甚至是当前社会矛盾的根源之一。

对于墨家,班固用词颇多:

墨家者流,盖出于清庙之守。茅屋采椽,是以贵俭;养三老五更,是以兼爱;选士大射,是以上贤;宗祀严父,是以右鬼;顺四时而行,是以非命;以孝视天下,是以上同;此其所长也。及蔽者为之,见俭之利,因以非礼,推兼爱之意,而不知别亲疏。

墨家以墨子为代表,“出于清庙之守”。清庙为太庙,是祭天祀地之所,悲天悯人是其特性。班固对墨者的总结堪称精确,称他们的所作所为皆与“清庙”有关。清庙不仅指太庙,也指散落于各地的宗祠家庙之类。由于长期住在“茅屋采椽”,所以墨者“贵俭”;清庙赡养三老、五更,所以墨者兼爱;清庙往往主持选士大射等礼,所以墨者尚贤;清庙祀地礼祖,所以墨者“右(敬)鬼”;清庙应祭,顺应四时(天),所以墨者不信命运;清庙以孝道昭示天下,所以墨者主张将孝推及天下,即“上(尚)同”,老(赡养)天下人之老。

“三老五更”指的是老人应该具有的品与行,三老为三种“品”德,分别是正、刚、柔;五更为五种“行”德,分别是貌、言、视、听、思。在周朝,凡拥有“三老五更”品与行的老人,天子就会事以“父兄之礼”,由清庙安排赡养。

在班固看来,墨家这些主张没有不好的,问题只在一点,“蔽者”(愚执者)不可为之,否则,就会“见俭之利”而无视礼节,一心兼爱而忽略亲疏远近。

今天看来,对于墨家的主张与做法,班固的评价依旧不够高。墨家提出的“兼爱”学说,比西方基督的“博爱”学说早约五百年,墨家对制造业(后被称为奇技淫巧)的贡献之大,远非今人所能理解,由此而催生出的一系列物理学、数学、几何学等科学知识,在今天看来应是当时毫无争议的“高科技”。

对于纵横家,班固显然不待见,不愿多讲:

纵横家者流,盖出于行人之官。孔子曰:“诵《诗》三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又曰:“使乎!使乎!”言其当权事制宜,受命而不受辞,此其所长也。及邪人为之,则上诈谖而弃其信。

在上面一段里,对于在战国中期所向披靡的纵横家之流,仅以“出于行人之官”数字简要概括。“行人”即行走于列国之人,那时叫使臣,今日叫大使。

显然,班固觉得只有一句出处不足以说明“纵横家者流”,于是转引一句儒家先师的“子曰”:“诵《诗》三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意思是读书再多,但在四方出使时不能妥善应对,又有什么用呢?接着又引一句“子曰:……使乎,使乎!”盛赞一个好的使臣,应当是“受命而不受辞”的人,在“受命”之后,根据出使时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因时应对,恰到好处地施展辞令,完成使命。

之后,班固点出纵横术的危害,对纵横策士的人品提出要求,即“邪人”不可为,若是为之,后果就会很严重,“上诈谖而弃其信”。“上”通“尚”,意即欺诈滋生,不再讲信用。使臣不讲信用,于国于家都将是场灾难。

在为纵横者之流所拉出的清单中,班固只字未提纵横家理论的集大成之作《鬼谷子》一书,只是列出《苏子》等不少纵横策士的著述。对于这个问题,在下将在本书的第四章专门讨论。

对于农家,班固如是写道:

农家者流,盖出于农稷之官。播百谷,劝耕桑,以足衣食,故八政一曰食,二曰货。孔子曰“所重民食”,此其所长也。及鄙者为之,以为无所事圣王,欲使君臣并耕,悖上下之序。

农家者之流以许行为代表,“出于农稷之官”。“播百谷,劝耕桑,以足衣食”,指的是在古圣王的“八政”中,排在前两位的是“食”与“货”,而这两种都是“农稷之官”所管辖的。接着班固引用孔子的话,“所重民食”。换言之,民以食为天,食若不足,天下是要乱的。

同时,班固亦指出农家之术的问题,“鄙者”不可习之。鄙者指亲身参与劳作者,亦即鄙贱之人,认为这些人若是习得农家之术,就会认为君王毫无用处,希望君臣同耕,从而乱了礼乐,有悖尊卑。

至于杂家,班固亦指出其长,点出其短:

杂家者流,盖出于议官。兼儒、墨,合名、法,知国体之有此,见王治之无不贯,此其所长也。及荡者为之,则漫羡而无所归心。

杂家“出于议官”,学术杂糅,“兼儒、墨,合名、法,知国体之有此,见王治之无不贯”,即不持定见,有集大成性质。

杂家学术主要指的是几部书,包括《淮南子》《吕氏春秋》等。《吕氏春秋》是战国后期秦相吕不韦聚门客写的,《淮南子》则由汉初淮南王组织学者撰写。杂家之短是,“荡者”不可为,荡者指的是学术浮泛之人。如果这些人学习杂家之术,就会“漫羡而无所归心”,从而心无所住,一事无成。

至于未被列入“其可观者”的小说家,班固倒是讲得细微:

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涂说者之所造也。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然亦弗灭也。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缀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夫之议也。

班固认为小说家“出于稗官”,专门辑编“街谈巷语、道听涂说”,之后引用“子曰”为小说家定位,“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意思是说,这些道听途说之语多为小道消息,虽有一定价值,但其价值转瞬即逝,难以致远,因而君子不屑于此。

班固同时指出,这些民间谈闻是生生不息的,因为其中不乏小智慧,甚者使人难以忘怀。然而,即使我们能够从中汲取精华,采集只言片语,也不过是乡俗莽夫的议论,价值不大。

班固此言,显然低估了小说家的价值。

其实,这些小说家所从事的事业,在今天已发展成为极其庞大的产业链,新闻媒体业。小说家们非常精于编排故事,现代小说的鸿篇巨制,包括现代“小说”这个名号,也都是以他们为祖师的。

对于小说家,班固也列出不少篇目,有《伊尹说》《天乙》《黄帝说》《封禅方说》《百家》等,不过,这些作品全都在历史的长河里因没有受到儒家的重视而散佚了。

道家学术出于史官,记载全国乃至各个部门的活动,可以说是施政的总纲,诸子之学皆由道家孵化而出,实为道门别派。

在上述九家治世学问之外,还有诗赋、兵家、天文、历谱、五行、蓍龟、杂占、刑法、数术、经方、房中、神仙、方技等杂门别派,多以方术见长。

这些方术也被列入《汉书·艺文志》中:

(诗赋者,)皆感于哀乐,缘事而发,亦可以观风俗,知薄厚云。

兵家(包括兵权谋、兵形势、兵阴阳、兵技巧)者,盖出古司马之职,王官之武备也。

天文者,序二十八宿,步五星日月,以纪吉凶之象,圣王所以参政也。

历谱者,序四时之位,正分至之节,会日月五星之辰,以考寒暑杀生之实。

五行者,五常之形气也。

蓍龟者,圣人之所用也。

杂占者,纪百事之象,候善恶之征。

形法者,大举九州之势以立城郭室舍形,人及六畜骨法之度数、器物之形容以求其声气贵贱吉凶。

数术者,皆明堂羲和史卜之职也。

经方者,本草石之寒温,量疾病之浅深,假药味之滋,因气感之宜,辩五苦六辛,致水火之齐,以通闭解结,反之于平。及失其宜者,以热益热,以寒增寒,精气内伤,不见于外,是所独失也。

房中者,情性之极,至道之际,是以圣王制外乐以禁内情,而为之节文。

神仙者,所以保性命之真,而游求于其外者也。聊以荡意平心,同死生之域,而无怵惕于胸中。然而或者专以为务,则诞欺怪迂之文弥以益多,非圣王之所以教也。

方技者,皆生生之具,王官之一守也。太古有岐伯、俞拊,中世有扁鹊、秦和,盖论病以及国,原诊以知政。汉兴有仓公。今其技术晻昧。

纵观上述方术,我们可以看出,班固在方术的划分上多少让人眼晕,许多方术理应被划入家与流的框架之内,譬如阴阳家这个大概念,应该包括天文、五行、历谱、蓍龟、杂占、形法、数术等术。班固若是刻意为之,即刻意将这些方术从九流十家中剥离出来,也许我们只能得到一个解释,就是九流十家是以社会的整体治理为目标,而这些方术,则是以个体福祉为目标。 UfjOQ/9/MXW0vkNMw6Xr/24KYxE7ugQfnFsqohp8hKn07bMNJEmj+Tly/2yZrl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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