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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里木湖的光辉

有关乌鲁木齐,须记述的事情的确很多,不过在这次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之旅中,乌鲁木齐已成为据点,因为无论访问伊宁、吐鲁番、和田的哪一处,都需要返回乌鲁木齐,因此有关乌鲁木齐的报告我并不着急,回头介绍也不迟。

八月十七日是我们赶赴伊犁地区的中心都邑——边境城市伊宁的日子。我决定只带一个包,轻装上阵。在这次的旅行中,迎宾馆的房间可以随意借住,因此,我决定将其他行李全部留在房间里。

七点五十分离开迎宾馆,赶奔机场。太阳正在升起。按乌鲁木齐时间是五点五十分,正是太阳升起的时刻。大概是昨天半夜下了小雨的缘故,天气多少凉快了些。可我一问才知道,虽然是早晨,可气温已是27度,之所以感觉凉快,大概是空气干燥的缘故。

九点起飞。预计飞行一小时十五分。从乌鲁木齐去伊宁,据说坐巴士要两天时间,即使用轿车一天内也无法到达。因为必须要翻越天山的支脉,在这一点上,飞机便方便多了。

刚起飞,飞机便来到了大耕地的上方。几十块被围在钻天杨中的田地排列整齐,成排的钻天杨看上去像绣在耕地上的丝线。不久,荒漠逐渐在美丽大耕地的对面铺开。半沙漠半耕地的地带持续了一会儿。聚落点点,不时浮现出一些较大的聚落。从飞机上看,耕地被撒在荒地上的样子,有如绿色的长条诗笺被贴在褐色包装纸上。不久,沙丘开始四处出现,将这些地带大大包围起来,使之变成了真正的沙漠地带。可是,即使这沙漠地带,也处处可见绿色的长条诗笺。啊,将这些绿色长条诗笺贴入沙漠的人们啊……我不由得感慨万千。从上面看,人类与沙漠殊死搏斗的情形一目了然。

今天的情况跟此前从北京飞乌鲁木齐时不同,飞机基本上都是在半沙漠半耕地的上空飞行。九点三十分,一个巨大的湖浮现出来,可由于受雾气的影响,景观并不分明,唯见白云频频飘动。九点五十分,不觉间眼前已变成大沙漠,几个大水塘状的东西浮出来,但凡水塘边上必能看见绿色的小聚落。人类与自然的斗争真是无处不在。

十点,白雪覆盖的连绵山脉从左侧窗里映进来。与天山山脉近在咫尺,眼前的景观只能用宏伟来形容。这一带的沙漠龟裂得厉害,呈现出各种图案。既有马蹄形图案,又有树枝状图案。

不久,前方远处,一片白雪皑皑的山脉也从对侧窗里映了过来。大概是天山的支脉。飞机逐渐接近这些山脉,并开始翻越前山。山是赤褐色岩山,几座同样的山重叠在一起。山表面多少长着些树木,山谷地带则完全被树木淹没。大概已进入多雨的伊犁地区了吧。山野似乎多少改变了些情趣。

飞机在这些丛山地带的上空继续飞行。山谷中能看到点点的聚落。大概是游牧民的定居地。并且,附近还能看到一些貌似牧场的地方。不久,丛山逐渐走低,终于,连绵的丛山地带结束,伊犁大平原浮现出来。聚落完全被绿色包围,一望无际的大耕地铺开。

十点二十五分,飞机在夏草丰茂的伊宁机场着陆。迎接的人群中有汉族、回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等各民族的面孔。我们立刻赶往伊犁地区革命委员会的招待所。“卡那赛(音译)”的蓝花、苹果、凉风、白墙土屋、钻天杨行道树……车子穿过美丽的郊外,很快进入城中。伊宁是一座平静悠闲的城市。大约十分钟便从机场到达了招待所。

我们在招待所某房间内同革命委员会的人们商量了一下行程。桌上摆着葡萄、蟠桃、水蜜桃、小苹果,还有纸烟。凉爽的感觉有如夏天的轻井泽。17度。

这座城市海拔800米,年降水量350~500毫米,至于人口,算上城市周边共18万。

伊宁是伊犁地区的中心都邑。伊犁地区北、东、南三面皆被天山山脉包围,形成一个巨大的盆地。由于伊犁河流经盆地,因此,凭借着伊犁河的灌溉,这里的土地很适合农业和畜牧业。不过,未开垦土地仍很多。

伊犁地区距苏联边境80~90公里,最近处则只有十几公里。因而,伊宁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中国西部的边境城市。

伊犁地区人口有130万,多数为维吾尔族、哈萨克族,这里使用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和汉族的三种语言,宗教除伊斯兰教外还有佛教、藏传佛教、东正教。

由于该地带是一个绵延至天山山脉北麓的盆地,因此从历史的角度看,这里曾先后为匈奴、乌孙、悦般等北方游牧民族的根据地,在突厥时期、蒙古帝国时期,都城都曾被筑于此地。一般认为,唐朝的弓月城、蒙古时期的阿力麻里城等,都是现在伊宁的前身。总之,伊宁是天山北路的一个大聚落,也是一处曾联结准噶尔盆地和中亚方面的军事要地,还是一座商业城市。

尽管招待所将我与宫川寅雄分在了同一房间,不过房间内又分成了三室,十分奢华。我们决定将中间一室空出来,分别使用两头的房间。碰头会过后是午餐。尽管每道菜中都加了羊肉,不过我一点都不打怵。

四点三十分离开招待所,参观制鞋厂和地毯厂。伊宁城虽比乌鲁木齐小得多,不过感觉比较现代化。大概是最近才基本实现的城市现代化吧。前街十分整洁。进入后街,依然是林立的白墙土屋,有些杂乱,不过与乌鲁木齐不同的是,我们刚停下车,路旁的大人小孩就全都鼓掌欢迎。他们的欢迎方式十分自然,可见他们看到外国人的机会是何其少。

可以说,乌鲁木齐的行道树几乎都是钻天杨,偶尔混着一些白蜡树。可伊宁却是钻天杨与类似“榆树”的另外一种树,两者各占一半。类似榆树的并非榆树,据说是由桑树与榆树杂交的产物,因此此树便被取了个“杨观榆”的名字。即,一种类似榆树的杨树。至于钻天杨,则是在乌鲁木齐常见的那种直冲云霄的新疆特有的钻天杨——新疆杨。

尽管早上凉爽,中午却颇热。估计依然是30度前后。

制鞋厂的主任、副主任都是维吾尔族人,工人有321人,其中264人是维吾尔族、乌孜别克族等五个少数民族。不用说,这里主要是为少数民族制鞋,产品都很时尚很漂亮。

地毯厂大约有150人,全部属于五个少数民族。工厂主要生产头巾、地毯等,图案之精美令人称奇,价格之低廉也让人错愕。倘若换算成日本货币,一块巨大的地毯大约只要1万日元。

夜晚,革命委员会主任谢高忠在招待所大厅为我们举行了欢迎宴,宴会结束后,我们受邀观赏由伊犁地区文工团在伊犁剧院进行的公演,不过,我与宫川都未去,我想利用这些时间提前调查一下数日后即将访问的吐鲁番地区的几处遗址。

一点就寝。由于夜间凉爽,我睡得很安稳。

八月十八日,今天是去距中苏边境很近的一个山中之湖——赛里木湖的日子,目的是参观湖畔的游牧民生活。由于在北京时便多次被介绍过赛里木湖水之美,因此我自然也十分关心,想一探究竟。

九点从招待所出发。城市行道树的树下修着水渠,渠中灌满了水。据说这些水是从伊犁河的支流喀什河的水库引来的。而伊犁河本身,由于地处盆地低处,类似的方法是无法实现的。

晴空万里,神清气爽。我们穿过城市一角,很快来到郊外。赛里木湖海拔2200米,伊宁海拔642米,或许会有些寒冷,因此我特意备好了毛衣。湖在伊宁西北120公里外,大约需要四小时。

沿途依然是钻天杨行道树、驴拉的排子车、满载工人的卡车以及满载牧草的牛车。起初前方有些连绵的低丘,可不久后这些低丘便绕到了右侧,并进一步被甩到身后。从此时起,车子驶入一片大平原。一望无际的玉米田铺开来。路边不时浮现出羊群、富裕的人民公社、水渠、低矮的土坯房——感觉这里更像是一派北欧风格的风景。

九点四十分,右面远处出现一片连绵的山丘,山丘的表面呈银灰色,山脚则坐落着同样颜色的聚落。那些山丘恐怕是牧场,只是在阳光的影响下像银灰色,呈现出一副牧场独有的大象皮肤般的柔和色调。山丘以及山丘所在的平原大概都是牧场。事实上,平原的对面已经到处能看到羊群了。

九点五十分,我们进入边境的边界地带。地面多少有些高低起伏,骆驼草开始出现。这里丝毫感受不到边界地带的那种紧张感,只有一片恬然的、一望无边的荒地。

不久,车子离开硬化路,直角左拐,进入一路而来的左边的大平原中。因为我们要看伊犁将军府遗址。伊犁将军府是清朝在剿灭了这里的准噶尔部势力后,为了统领分驻天山南北两路的军营而设的新疆最高军政长官的衙门。不久,一处大门般的奇妙建筑阻住了去路。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座鼓楼,而路却早已绕过建筑物两侧,伸向了远方。

据称,此建筑是在《伊犁条约》之后,于1897年建造的,位于县城中心,作用则是伊犁将军驾临时方便向城内报告。倘若这里是县城中心,那么鼓楼周边一带便是城内了,可如今城中的建筑早已消失殆尽,只能在远处看到一两处断壁残垣。从这些城墙的碎片来看,城的规模很大。据说,伊犁河便在南面5公里外的地方流淌。

鼓楼四面都有入口,我们从其中一个进入后,发现角落里装有楼梯,可爬到上面。楼梯是回旋式,我们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爬上二十一级楼梯,来到一处修在鼓楼外侧的走廊风格的城台。城台上铺着石头,不过大半的石头已经缺失。柱子原本是涂朱的美丽柱子,如今朱漆几乎完全剥落。从城台上望去,周围是大平原。除了东侧的低丘,其余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从路上是可以拍照的,可一旦进入鼓楼内就禁止拍照了。大概因为是边境地带吧。清代曾有四位将军被派驻此地。当时将军的管辖范围远至乌鲁木齐,可见将军的势力之大。这里还是清末政治家、对外强硬主义者林则徐的左迁之地。

车子再次返回硬化路,一路直指赛里木湖。右面远处浮现出天山支脉的雪山。大平原几乎全被玉米地淹没。虽然也有麦田,不过据说麦子在七月中旬便收割完毕。眺望着正面的雪山兜风,感觉十分惬意。路旁的农家院里,不时浮现的向日葵的黄色沁入眼帘,十分美丽。

突然,路变为下坡,不久再次上坡,车子瞬间通过一处低地,低地上有一处背靠天山的美丽村落。钻天杨、向日葵、静谧的土屋——所有一切瞬间映入眼帘,又瞬间消失,小村落的恬静生活真令人羡慕。

雪的天山支脉绵延不断,完全挡住了前方。山顶全部覆盖着雪。四面到处是种着蛇麻草的田地,绿意浓浓。大概是离边境近的缘故,军队卡车往来频繁。

路在一处名为清河人民公社的大聚落直角右拐。据说此处距苏联边境有十多公里。路开始胡乱转弯。不觉间白雪覆盖的天山支脉完全绕到了左边。

十一点,前方至左侧一带完全被天山山脉包围起来。至此我才明白,平时所谓的天山山脉其实是由数个山系重叠而成的。大平原依然美丽,地面缓缓起伏,玉米地、点点的聚落、钻天杨树叶的光辉、骆驼草、白色土屋。刚才的山脉逼过来。左侧覆盖着雪的最远之山则是苏联领土。

十一点十分,周边变成了牧草地带。不久,车子来到刚才的山前,进入一条河谷。据说这条河谷被叫做“果子沟”,意即“结满野果的河谷”。进入河谷后,周围的样子为之一变。车沿着溪流朝山脚的路驶去。数重岩山耸立在前方,落石地带在延续。不久,河谷宽起来,水流映着太阳的美丽光辉。河滩上滚落着巨大的落石。

水流附近不时闪现出一些小聚落。路剧烈起伏,岩山的岩石也变为了红色。

十一点三十分,路绕至河流右侧。河谷时而宽,时而窄,落石地带一直在延续。进入果子沟后,许多岩山上没有一木,不过,也并非没有整座山上全是树木的。树木仿佛都商量好似的,全是一色的所谓“云杉”。岩山地带到处都是云杉之山,到处都是云杉之谷。据说,云杉又叫“新疆松”。

路蜿蜒盘旋。河边有杨树、云杉、白桦等,路旁还能不时地看到蒙古包。这些包都是帐篷型的包,看来并非定居者。大概是在往某处转移的途中,为了过夜将包支了在路边吧。蒙古包周围必然会站着两三个孩子。

车依然在岩山脚下拐弯抹角,转来转去。车在前面行驶,路边的白色土屋与两匹马、蒙古包与狗、大落石,还有驴与两个孩子——所有的点缀不断在背后飞逝。

十一点五十分,四面的岩山上逐渐粘上了草。草已失去青色,呈现出大象皮肤般的颜色。十二点,路略微爬升,忽而绕到河左边,忽而转到河右边,逐渐超过河流的高度。从此时起,路又开始围着山缠绕起来。山谷逐渐加深,河流也直接坠入了山谷深处。后来,路不知不觉间爬升到对岸岩山山顶的高度。不久,又移到旁边的山上,绕着半山腰,继续往高处爬去。在一处海拔1700米的地方,我们略微休息了一下。

车再度绕着半山腰往上爬,给人一种不断往高处攀登的感觉。车子到达山巅,对面赛里木湖的部分湖面瞬间映入眼帘。湖面的出场方式过于突然,简直令人想大声尖叫。

车开始驶下山巅。不是驶下山巅,而是像被吸入了湖畔的大牧场。蒙古包点点,远处近处放牧着马群。到处都有牧场的人们,他们每二三十人凑成一群,用掌声迎接着我们的车。穿过牧场地带后,车在湖畔又行驶了一阵子,然后直奔最里面的湖畔牧场——果子沟牧场。

愉快的湖畔之旅妙不可言。湖周长70公里,深可达80米,由于碱性很强,鱼类无法生息,湖水也无法饮用,不过,湖面之美却很特别。宽阔的湖面上纵横着许多条深藏青色的线条。据说,这些线条会随着时刻变化,时而消失,时而出现。

对岸几座顶盖着雪的山重叠在一起,山上浮着洁白的云。车行驶在一大片缓坡上,缓坡变成了大牧场。听说七月是牧草最青的时候,在八月的现在已开始干枯,失去青色,据说这里都已经开始下霜了。

赛里木湖畔是四月至九月期间的夏季牧场,十三个少数民族都使用这里。我们要访问的果子沟牧场便是哈萨克族的牧场。不过,在到达之前,我们可以充分领略一下湖畔风光。如此轻松明快的风光,此前我从未身临其境过。倘若待上若干天或许会感到厌倦,不过对于刚刚到访的我来说,放牧的马群、羊群、湖畔的大牧场、点点的白色蒙古包、蓝色的湖面、湖面上深藏青色的线条、湖岸的云杉林、对岸的雪山、白云,一切都在八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湖畔辽阔的牧场上应该分布着不同名字的牧场,不过,由于看不到边界的栅栏,在我们这些旅行者的眼里,只是一片无边的大牧场而已。

我们在湖畔兜了一圈,访问了牧场最里边的哈萨克族的果子沟牧场,并被迎进了五顶蒙古包中的一顶。汉语在表达农工时用“人民公社”来称呼,表达牧场时却不叫“公社”,而是叫“牧场”。因此,这里并不叫果子沟公社,而是叫“果子沟牧场”。

这里是一处集体所有制的牧场,据称共有哈萨克族、蒙古族、维吾尔族、回族、柯尔克孜族、汉族,共六个民族的3800人在工作,放牧着4万头羊、马、牛。不过,从我们被邀请进入的蒙古包是看不到那壮观的放牧情形的。左边远处的湖畔,数不清的羊群有如撒在地上的小石子。从远处望去,由于看不清羊群的移动,因此,羊儿就像被撒落的小石子一样固定不动。

除了4万头羊、马、牛以外,据说牧场还拥有8000亩农田,用来生产饲料。

虽然蒙古包从外观上看并不算大,不过内部却很宽敞,可轻松容纳二十人。里面全铺着地毯,地毯上再铺上一层布当“餐桌”,然后将饭菜和食器摆在上面,客人围坐四周。据说,此包便是该牧场的接待处。“餐桌”上摆满各种好吃的,有砖茶、各种花样的馕、黄油、蜂蜜、西瓜、哈密瓜、葡萄等。

霍城县的革命委员会主任、副主任等接待了我们。请我们喝完茶后,又邀请我们观赏盛大的欢迎活动。于是,我们离开蒙古包,乘车被领到较远的湖畔一角。草原上早已铺好东西,备好了观赏的坐席。我们坐下来观赏表演。

霎时间警报迭起,几乎同时,只见一队民兵从沙丘后面出动。此时天空也出现了异样。随着信号弹发射升空,空中到处被撒满了气球。接着,气球便被潜伏的射击部队一一击落。地雷在四处爆炸,湖中也被水雷炸得水浪冲天。在隆隆的炮声中,气球被数次撒向天空,然后又被一一击落。原来,这是一场歼灭空降部队的演练。既是一次轻松的战斗训练,又是一场战斗训练表演。我抽着烟,悠然地观赏着在湖畔上演的这场快乐的戏剧。

战斗训练结束后,一队少男少女士兵又蓦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排成一列,伏在草原中,为我们展示射击本领。眨眼间,设在远处的靶子全被击倒。少男少女中最年幼的大概只有六七岁。虽然我们无法区别,可据说,他们分别都是哈萨克族、维吾尔族、汉族、回族四个民族的孩子。

接下来是哈萨克族的赛马。湖畔的平地上修了一处1100米的圆形马场,20头赛马绕场5周。马场当然是临时修建的,赛马的马背上既有老人,也有姑娘与家庭主妇。这完全是湖畔上的一场乡间赛马。虽然只是一场欢迎我们的表演活动,不过,他们真的是狂欢不已,无比快乐。

最后展示的是姑娘追小伙子的马术竞技。只见一组男女并排在起跑线上。信号一发,男子率先起跑,女子立即追赶。只见女子们一手抓着缰绳,一手在头顶狠狠地甩着鞭子。男子必须要甩掉对方才行,一旦被女方追上,背后挨鞭不说,帽子还会被抽飞。

这种表演看着也很有趣。男子大都会被女子追上,一顶顶帽子飞上天空。这大概是一种年轻男女求爱的马术竞技吧。不过,在赛里木湖广阔湖面的映衬下,却透着一种无比的悠然和自在。我和东山魁夷也骑马感受了一下。一群男女围上来。他们身后的湖面显得更蓝了,更广阔了。

看完欢迎表演后,我们回到刚才的蒙古包,受到了午餐招待。最初上来的是马奶酒。尽管有点酸,可据说已除去了肉中的脂肪,因此可当作啤酒来喝。那就权当是酸啤酒吧。所用的酒具则是茶碗。继而上来的是烤肉串,好吃极了。杂烩饭里只放了少许胡萝卜,并未放肉。其他的肉食则是自己来分,用手抓着吃。

欢迎贵客时,哈萨克族人一般都会宰杀一只三四个月龄的小羊,做烤全羊。主人会将羊头放到客人面前,让客人吃点羊耳朵。我们也完全受到了这种礼遇,不过,唯有这揪耳的礼仪却让对方给免了。仪式结束后,端上来的是那仁面。这种面是用熬过的羊汤调过味的,也要用手抓着吃。

食物大都用手抓着吃,不过现在倒未必必须用手抓了。据说,倘若客人用筷子,主人也会使用筷子,假如客人用手抓,那么主人也会用手抓。出席这种宴席的只有男人,女人则专门负责做饭。

我们一面享受着招待,一面谈论着各种话题。

果子沟牧场春夏秋冬都在迁移。春天与秋天需要下山,离开赛里木湖畔,将蒙古包支在伊宁附近。冬天由于伊宁附近的雪加深,因此会暂且来到这里,之后再迁移到对岸的山对面的少雪地方。迁移时,由于人是用卡车运送,一两天便可搬完,家畜则一般需要十五天。迁移时,蒙古包的拆卸与搭建,一般需要两小时即可完成。

充当蒙古包墙壁的羊毛布一般能用上百年,盖在包外的帐篷则能用五十年。至于羊毛布的做法,据说要先将羊毛铺好,再浇上热水,然后才上辊子。这样羊毛就会变硬,羊毛布就做成了。

蒙古包被支在赛里木湖畔的夏季期间,孩子们需要去山顶附近的小学去上学。

聊到家庭情况时,我向一位负责做饭的女人打听了一下家庭收入。她一个八口之家,包括七十岁的老母、丈夫、妻子,还有最大只有十四岁的五个孩子,月收入一共95元,换算成日本货币差不多有1万3500日元左右。虽然掌管着360只羊,可个人财产只有6只羊,4头奶牛。

美丽的赛里木湖群山环绕,山上栖息着熊、豹、狼、鹿、羚羊等动物。

聊着聊着,时间已是三点半。整个湖面像用蓝墨水刷过一样,对岸的山脉是淡蓝色,这边的草地是淡绿色,云依然是丝绵般的白色。不久,蒙古包的外面热闹起来。出去一看,原来,湖畔一角正在举行音乐会与舞会。大概也是为欢迎我们举行的,不过牧场的年轻男女载歌载舞,已完全陶醉。也不知是何时上来的,一群孩子和大人也围着年轻的男女们唱起歌,打起了拍子。今天的果子沟牧场似乎全员放假,把工作日变成了“音乐节与体育节”。

蒙古包里又开始准备晚饭了。看看手表,不觉已是六点半。按这里的时间则是四点半,感觉正是太阳西斜的时候。湖面上,蓝色的线条只剩了一条,正沿着对岸在奔行。阳光仍很强,湖面映着太阳的光辉。据说,这里的气温会随落日同时下降,然后变冷,不过在降温之前多少还有点时间。今天的温暖十分特别,据说昨日与前天大中午都很冷。虽然我们为应对寒冷也提前做了些准备,不过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晚饭虽已备好,不过谁都未动手。每个人似乎都已尽欢,在地毯上默默地嗑着西瓜子。

七点半,我们离开蒙古包,出发。归途用了三小时。当夜,在伊宁的住处上床后,赛里木湖的湖面仍浮现在眼前。如今,那湖面、那湖畔已彻底被淹没在了夜色中吧,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我甚至想,地球上最安静的一隅,恐怕就是那赛里木湖畔吧。羊睡了,牛马也睡了,湖边群山上的熊、狼、鹿、羚羊也都睡了吧。 bbGsMrRtIYk//+HqVSjnDe6zQM26cDbBMNKY4ZR3/2iWrtcWXrSxQyljSYjybxN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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