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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今夕何夕 90

庄毅觉得自己甚是流年不利。

自己明明是来看吴衍笑话的,嘲笑一下他也有今日,顺道做一次英明伟大的救世主,不想人家根本就没事儿。倒是自己,好好的圣诞节,搭进去一个顺子。

最可气的是,刚刚他们和吴伯光出来,似乎听到过某个伯还是某个叔说:“老吴啊,让小吴啊,离老庄家那公子哥儿远点儿,别学坏喽。”

他们以为他听不见!

想跟我学坏?交学费了吗!我那么贵!

不过吴衍要结婚了,让他着实惊讶到了——是和那个似曾相识的“玫瑰里”吗?是的,那个女人似曾相识,但他一时想不起来。

吴伯光看到庄毅,特意走到他跟前,语重心长:“比起吴衍成家,我更想看到你的终身大事有着落,也算对你父亲有个交代。”

庄毅含糊其词。呵呵呵。

吴伯光笑得越慈祥,庄毅越发觉得冷,但此刻他没心思去想他那慈祥的吴伯伯要干什么,他现在担心的是顺子。

他知道,顺子的事情,吴衍会尽力,但是他还是不免担心,因为这件事情,就像吴衍所说,说小可以非常小,说大可以非常大。

他盘算着该用何种方式将这件事儿化小、化了。

随后,他和丁孝贤沟通了下径山项目的最新进展后,从段秘书那里要了今天的日程表,看了一下,没什么非自己不可的安排,就匆匆离开了公司。

从公司里出来,他喊了常宽。

常宽一直跟着顺子做事儿,人轴,还总是慢半拍,但颇有“壮志”——梦想就是代替顺子,自己做老大。

常宽极少能见到庄毅,不免有些小激动,却也立刻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庄毅要常宽去派出所见一下顺子,了解一下昨夜的情形。

常宽头点得跟小鸡吃米似的:“好、好、好!”

跑出去了一半,他又折返回来,问道:“顺子哥被抓啦?!”

庄毅努力让自己平静,点点头。

常宽很开心,猛拍了一下大腿:“妙啊!”

庄毅看着常宽跑远,他不知道为什么顺子会找这么一个人做得力干将。他曾经不动声色地问过顺子,顺子只是说,常宽家穷,穷得家里的老鼠都抹眼泪。

庄毅等在车里,常宽很快返了回来,却一脸焦灼,不复刚刚的幸灾乐祸。他告诉庄毅:“老板。派出所里说,没这人。”

庄毅不免也一惊。

常宽不免着急了:“老板,您不方便出面,要不,喊小马哥过来吧!”

本来,常宽只以为顺子哥作天作地把自己作进去了,不免就幸灾乐祸一下,没想到这么棘手。

庄毅想起吴衍说的,这事儿他不该出面,不免沉吟了一下,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竟是吴衍。

庄毅接起。

电话里,吴衍很严肃:“你去派出所了?!”

庄毅想含糊过去。

吴衍很着急:“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想他出来,必然有人想让他进去!你想化小的事儿必然有人想让它变大!你……”

庄毅不说话,道理他比谁都懂。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老了?心变得温柔、慈悲起来了?他摸摸自己的脸,还挺嫩……

吴衍也没继续苛责,他知道庄毅每天以不通人情自居,却并不真的如此。他行事貌似狠辣果决,心下却藏着慈悲。

他就是一个充满矛盾感的人。

他常跟顺子他们讲,他这人不讲感情,所以别跟他讲什么江湖兄弟情。他付钱,他们卖命,彼此是两清的,谁也不欠谁。

可实际呢?

实际上,顺子出了事儿,他如此聪明的人,知道自己该远观自保的人,还是转身就跑到派出所跟前了。

这种人啊,就装大尾巴狼!

吴衍叹了口气,告诉庄毅,阿尔法刚刚偷偷给他打电话了。常宽之所以没能见上顺子,是因为上面对顺子到底算是行政拘留还是刑事拘留有分歧。

庄毅一愣:“不过打了一拳,还刑事拘留了?”

“不排除有人施压了。”吴衍说。

庄毅直接不想说话了。

吴衍迟疑了一下,似是触及了自己隐秘的伤心处,却还是开口:“对了,虽然北京那边还没资料传过来,但是有人给我提供了这么几个消息。”

庄毅说:“你说。”

吴衍说:“我听人讲,这个史清,他的母亲是华裔,所以他非常喜欢古老而神秘的东方文化。上个月他们国王生日,恰好商贸合作会议,他就来了,听说……许暖去采访过他。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一直留在这里,没回北京。官方说辞是因为有‘未竟事宜’。”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听说,他想请个私人教师学习中文,要求会德语或荷兰语,曾托人问过许暖。”

这一切都是昨夜玫瑰里的那个她告诉他的——

昨夜,他在雪里,等她从报社里加班归来,就为了告诉她那句话——我要结婚了。

那一瞬间,她钉在了那里,宛如雕塑。

他涕泗横流,像个小孩。

一切如梦。

酒醉,放纵,沉沦,孤寂,颓败,落寞——直到清晨阿尔法怀着激动的八卦之心来了一通电话,将他从这场颓废的残梦里惊醒。

他是吴衍啊,吴家独子,从美国学成归来,他此生,有他的责任,他的肩膀,有他的担当,他的世界怎么可以只有爱情?!

他迅速地清醒。

他不得不清醒。

他强撑精神,为庄毅的事情忙来忙去;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奔忙;他回到对门,他自己的屋子,从衣柜里拿出衣衫,穿戴整齐后,从门口出来那一刻,她等在门前,走上前,给他整理了领带、衣衫。

相识二十年,这是她第一次温柔,也是最后一次温柔。

她拿过他手里的资料,看着史清、许暖这一系列的笔记,淡淡地把这些不大不小的线索告诉了他。

他看着她。

昨日少年,今日老。

人间辛苦千百事,最难的就是,我爱你,而不能。

他和她告别,他说再见,抑制住喉头的抖。

她笑笑,说再见,不肯给泪眼。

但他们都知道,不会再见。

昨晚,那句将他们炸成冰雕的话,就是他说——我要结婚了。

他说:“吴楠,我要结婚了。”

十里长街,十里雪。

伤心处,玫瑰里。

只是,再多的伤心,也只是笑笑说再见。成年人的爱情,大约就该如此,就该你说来,我抵死奉陪;你喊停,我就放你走,不纠缠,不追问,不追责。

哭啊、闹啊、死啊、活啊,问为什么不爱我了,那是初中生的事儿。

更何况,他和她之间,从未开始,何来的结束?

吴楠没有告诉吴衍,他也没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这是因为,史清所托的人,就是她。

多年前,她曾采访过史清;之后,做义工竟再次遇到他。人与人之间,不分种族,缘分就是如此奇妙,他们成了旧识。至于许暖是否成了史清的私人中文教师,她并不清楚,她不想参与任何多余的关系。

这就是吴楠,冷静得像个机器人的吴楠,爱人离开可以不流泪的吴楠。

私人教师!庄毅突然觉得好生气,这怎么听都像是做私人护士的感觉。

庄毅抑制不住地冷笑:“挂羊头,卖狗肉!”

吴衍说:“哦。也可能史先生只是爱学习。难道你不觉得吗?”

电话那端吴衍一脸正经,但在庄毅看来,这一脸“你看我多单纯、多无心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庄毅不理他。

离开前,他问吴衍,以一种“我和她非常不熟,甚至我都不知道她是谁”的语气说:“许小姐现在在哪儿?”

按照以往,吴衍肯定会说,既然这么不熟,你还问什么。但今天他情绪低落之至,只说:“昨晚被送去了和睦家。”

挂电话前,吴衍说:“对了。现在我手上,有人友情提供了几张史清的照片。已经发你手机上了。你可以看看。”

挂断电话,庄毅看了一眼手机。

那是一张年轻英俊的混血儿的脸,是史清——鼻梁过挺,眼眸过深,衣着过讲究,腿过长,他不甚喜欢!

不过,师生这层关系嘛……庄毅冷笑,心下亦有了主意。

常宽上车,问庄毅:“老板,下面去哪儿?”

庄毅说:“和睦家。” eG+r2QhoyL2Y6gkzf954XDRJClJaDHmX5e0B1uZpcZkxoRHcYOetS0WNMgHC0zj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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