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给我解释一下吗?”铂宫的二十七楼,许暖坐在餐桌前,庄毅抱着手臂,站在她面前,他像一座冰山,冷冷地看着她,问道。
刚刚他先去了医院,飞快地签完手术同意书,看过孩子,就将她扯回了这里。
许暖不敢抬头,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强大、很冷静:“解释什么?”
这明知故问,没关系,我可以问得更直接一点儿。庄毅看着她:“解释一下这个孩子的来历。”
“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许暖看着他。
“因为我是……她的监护人。”庄毅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许暖看着他,说:“我说过了,她是我妹妹……”
庄毅突然哑然了,对啊,她一直都是这么说的——这是她的妹妹。自己在跟她较劲什么。是自己不信任她的说辞在前。
庄毅问道:“她是怎么来的?”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谈。”许暖说。
“你必须谈!”庄毅毫无缘由地霸道起来。
“为什么?”许暖的眸子清冷至极。
“因为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庄毅一字一顿。
“凭什么?”许暖有些恼。
凭什么你想知道就要知道。
庄毅欺身下来,如同一朵巨大的黑云,将她圈禁在椅子上,他说:“凭我是你男人,你未婚夫!”
许暖直接蒙了:“你……我……”什么时候他们有了这关系,她怎么不知道。
庄毅缓缓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保存了好久的红色喜帖,看着许暖:“你当我愿意!”
这张喜帖是段青青的杰作,发生在许暖质问庄毅为什么害死孟谨诚的夜晚。那天段青青也在,在隔壁房间帮庄毅准备出差的行李和资料,就听到他说,他要娶了许暖这件事儿。
当时的段青青一门心思想做好庄毅的秘书,想老板之所想,急老板之所急。
于是,第二天,段青青就将此消息做成了红色炸弹,其实她的初衷只是做几个版式让老板选一下,但没想到盛世和风的董事会直接炸锅了。每个董事,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恨不得练就一双铁掌,手撕了庄毅……最后还是吴衍这个千年背锅的人跑出来,表示这肯定是上康别有用心,一手捏造,黑我们大庄。我们庄总虽然年轻天真,爱玩、爱闹、爱笑,但不可能这么不知轻重,这黑锅我们盛世和风不背……
董事会不反对还好,一反对,庄毅直接被点燃了战魂:“我的婚事,凭什么你们指手画脚。我要娶谁,凭什么得你们同意!我就要结婚,就要娶她怎么了……”
其实他恨的,何止是董事会对他的婚姻指手画脚,他恨的是,自己母亲许嘉卉整个人生都是董事会这群浑蛋的牺牲品……
吴衍几乎是将他拖回了办公室,然后出门笑对人生:“没事儿,没事儿,庄总暴跳如雷是生造谣者的气呢。”于是,吴衍和着一手好稀泥,勉强平息了一切……
事后,庄毅冷静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红色喜帖,如果不是确认段青青只是太热爱这份工作,他都要怀疑她是上康派来的。
此刻,许暖看着这份喜帖,声音有些颤地反问他:“你不愿意,我就愿意了吗?”
她不愿意?庄毅觉得自尊心无比受挫。多少女人恨不能扑过来,她却说她不愿意?他突然任性了起来,说:“我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外面都知道了我要娶你,我的名誉受损了,你就得负责!”
“我得负责?”许暖觉得自己蒙了,一个大男人对自己说,要她对他负责?
庄毅也觉得不太对,自己怎么“娇嗔”起来。很快,他冷静了下来——
确实如此。TOP PLAZA正在筹备香港上市,自己不能随便有不好的情感绯闻吧,而且自己也答应过小蝶——娶许暖。总不能对一个孩子说话不算话吧?还有,发布了婚讯却言而无信,对一个优秀的青年企业家来讲,也算名誉受损吧?所以,他看着许暖,正色说:“这段时间,请许小姐配合一下。”
“配合?”许暖不理解地看着他。
庄毅点点头,义正词严地要求:“做我未婚妻。”
“荒唐!”许暖觉得眼前的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她起身就走,脸如火烧一样,让她发疯般地想要逃。
她急于掩饰,急于撇清,又似乎是急于告诫自己,她说:“庄毅,你害死了小叔,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
气氛急转直下。
庄毅愣在那里,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们之间终究隔着孟谨诚的死,如同天堑。
这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他的律师蒋文明打来的。
蒋文明慢吞吞地在电话里说:“庄总啊,我跟你说个事儿。前几天啊,孟谨诚的案子,不知道为什么,关键证人许暖小姐并没出庭……”
她没出庭?!
庄毅愣住了。
这么笃信他害死了小叔的她却没出庭?!
这突来的消息,就像一颗炸弹,重重地投入水里,以为会深深地寂静下去,却突然炸裂,掀起了巨浪滔天和无限涟漪,又像一株春草,柔柔的、嫩嫩的,撩拨着,穿透了他整颗心。
“像春草?承认吧!简直是春心萌动吧!”庄小毅像一个小恶魔在他的耳边笑。
为什么不早说。庄毅心下暗暗责怪蒋文明。
“早说又怎样?圣诞抢亲吗?哦呵呵,你的专长哦。”小恶魔庄小毅依旧在他耳边说。
庄毅眼眸一沉,挂断电话。
他疾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正要夺门而去的许暖。他看着她,眸子如幽泉,深不见底,含着似笑非笑的光芒,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看穿一般。
半晌。
他说:“你喜欢我?”
许暖一怔,说:“你疯了吧?!”
“你喜欢我!”庄毅将她逼到墙角,攻城略地之势,丝毫不肯退让。
许暖的脸像火烧彤云一般,她着急想逃:“我不跟疯子说话。”
“那为什么不出庭?这么笃信我害死了你小叔,却不舍得指证我,除了喜欢我,我找不出别的原因。”像是连珠炮,他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他看着她,眼眸里是笑,是春暖,是花开,是月落,是星辰,是世间,是万物,是洞穿一切的光:“许暖,你心里有我。”
许暖觉得自己无处可藏,她说不出话,她哑口无言,她无所遁形。
庄毅笑了,笑得那般开心,像个心思得逞的小孩,他将门给许暖重新打开,礼貌地给她指路:“许小姐,这边。”
她想逃,他送她便是。
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他怎么可以不满足她这小小的要求呢。
许暖惊慌失措地逃离了现场——
十分钟后。
庄毅从十九楼的楼梯间里将崴了脚且摔得七荤八素的许暖抱回了二十七楼。
“为什么不走电梯?
“就这么想逃?
“怕我?还是怕自己的心?
“其实我也替你紧张,毕竟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同意做你的男朋友,你有压力也是一定的。”
许暖:“……”
她再次无语至极。
那天夜里,他给她上药,手很温柔。
她的脚踝好纤巧,盈盈一握啊。
他本来想喊段秘书送药,但是喜帖事件让他犹疑了一下,就喊了顺子送来了活血化瘀的跌打药。
顺子一进门看到许暖,立刻又贴着墙摸出了门,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他们的剧情进度,自己总是跟不上。
许暖忙解释:“我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庄毅面露不悦:“为什么要对他解释?”
许暖看着自己一身青紫,声音低到了嗓子眼儿里:“我不想被人误会……”
“误会?”庄毅不解,瞬间,他懂了,笑笑,看着许暖,表情却极严肃,说,“年轻人,别心思那么活络!”
许暖:“……”
那天夜里,他将药在手心揉搓焐热,轻轻抹在她的手臂上。她恍惚于这如同隔世般的温柔,他低着头,雕塑般的容颜,高挺的鼻梁,心无旁骛的模样。
他说:“我没有害孟谨诚。”
他会向她证明的,但是他不想赌咒发誓,甚至不想絮语,他只想她肯相信他,一句话的重量。
他抬头,取了棉棒,仔细地给她面颊的擦伤消毒,眉眼之间,全是温柔,如流星过天际,如月华照九州。
许暖的嗓子像被堵上了,很痛,却什么也说不出。
也是在那天夜里,许暖告诉了他许蝶的来历。
但是,她对他强调:“我不需要你做我男朋友,谢谢。”
庄毅看着她,说:“我知道,天上掉馅儿饼这种事儿,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但没关系,就当自己锦鲤附体了吧。”
许暖:“……”
夜里,庄毅将平凡人许暖送回了她的住处,平凡人林欣开门的瞬间,敷着面膜、握着辣条,直接石化了——
她在TOP PLAZA的大BOSS……是来视察工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