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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今夕何夕 98

赵赵洗完澡出来,白色的浴袍,白色的毛巾,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乱乱的卷曲的黑亮的发,如同蛇在吻美杜莎。

孟谨诚坐在灯下看书,她的不避嫌,他也习惯,无非就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罢了。

赵赵转头看了眼隔壁的卧室,语气软了下来,问他:“小熊睡了?

“嗯。”孟谨诚没抬头,“今天讲的是《哼哼熊皮尔》。”

给赵小熊讲故事,是赵赵派给他的任务——你要我帮你,帮你查夏良,查孟古,查庄绅,查上康董事会,是哪个想害死你。那好,我说一,你就不能说二!我说给赵小熊讲故事,你就不能给他说相声……

赵赵看着他,问道:“你不想知道你让我查的事儿怎样了?”

“你想说自然就说了。”孟谨诚很淡然。

赵赵盯着他,笑:“看样子你是不想回上康了?”

“怎样都好。”孟谨诚依旧一副怎样都好的表情。

来之安之,安之乐之。

赵赵笑,颇为挑衅:“这么说来,就是像个小白脸一样被我养着也可以?那打算啥时候报答我?怎么报答我?”

孟谨诚收起书,没说话。

这些日子,他习惯了她挑衅般的挑逗。她不是对他有意,更不是轻佻,不过是因为在她眼里,他是一把向庄毅讨债的最好的刀。

她放浪形骸,无非是爱那个男人太苦。

他起身回房,离开前,将一沓口罩放在桌上,整整齐齐。

那些是给赵小熊的,他戴上这些口罩,遮住了赵赵在他腮边留下的伤,眼眸黑白澄明,依旧像个少年。

他知她的软肋,知她的痛处。

赵赵看着他离开,突然笑了:“庄毅这个人,每年都会去寺里,陪他老师父参禅悟道,还不如你了悟。”

孟谨诚没回头。

他觉得赵赵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就不明白呢,那个男人不是不悟,只是不想为她开悟罢了。

赵赵看着窗外,落地窗前,夜如悬崖。

川流不息的车潮,车上载着不知多少想回家的人。赵赵眯着眼,渐渐地,那些车灯,扯成一条绫,勒紧了夜的喉,也勒紧了她的喉。

她呼吸困难,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盘山公路的悬崖边——

当时的她,终于找到了失散十多年的弟弟,却是一个傻了的赵小熊;而将他害成这般的人,却是庄毅!自己爱到疯、爱到傻、爱到命都可以给他的庄毅。

她在等他的答案,却又怕他的答案。

她愤怒,迷茫,恐慌,最终卑微。

她拼命抽烟,酗酒,妄图麻痹自己。

她无数次在庄毅的楼下徘徊,痛苦得涕泗横流,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当面问一句,是不是你?

如果是他,那么以后的日子,她该如何面对?

终于,那个大雨滂沱的午夜,买醉的她,敲开了他的门,带着那个叫许暖的女人和她青梅竹马最新的绯闻……她想激怒他!

她痛,便想他也痛;她苦,便也想他苦。

不疯魔不成活。他生气地将她推出门外,却最终不忍看她酒醉一人在街上,将她送回了纽斯塔……

春风一夜,两处销魂。

却仍旧不知路在何处?

之后,他却仿佛未发生过任何事儿一般,她便活该知进退,不纠缠?

这种关系,赵赵憎恨透了。

这种知分寸、懂尺寸,八面玲珑,赵赵也憎恨透了。

那一天,她喝了很多酒,打了一辆车,车到山边,她突然魔怔一般,喊停!让司机离开,自己就走在荒无人烟的盘山公路上。

她走着,走着,在公路边上,就这么望着那处陡崖,想着,如果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会怎样?

粉身碎骨,一了百了,仿佛倒成了解脱。

突然,从对面驶来一辆车,完全不受控制一般,向她撞来。

赵赵直接傻了。

她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看着那辆车,车上的人似乎是欲避让,一个急转,从她眼前不足十厘米的距离,直直地错开,撞开了栏杆,跌下了山崖。

赵赵永远忘不掉那一天,上一秒,她在想,掉下悬崖去死是啥感觉,下一秒,就立刻有人掉下了山崖,死给她看。

老天也太厚爱她了吧,除了不给她庄毅,啥都敢给她。当回过神,她才回想起车上的人,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赵赵飞快地冲过去,踢掉高跟鞋,爬下坡地,车子冒着滚滚浓烟,安全气囊已经完全打开,驾驶室里的人似乎在巨大的撞击下完全昏迷,红色的血液缓缓从他的额上渗出,染红了气囊。

赵赵去拖他:孟谨诚?!

“救我。”他虚弱地睁开眼,似已命悬一线,气若游丝。

赵赵愣了一下,立刻去掏手机,准备报警后再拨打120。他伸手抓住她,试图制止,“不要”两字出口,便晕了过去。

最初,赵赵一直疑惑,当初孟谨诚为什么明明让她救他,却又不肯让她打电话——大约在车坠悬崖那一刻,他已心如明镜,有人在车上做了手脚,要害他性命。

他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他谁都不敢信,凶手是对手、是敌人倒不可怕,但万一是庄绅、夏良或者孟古呢?若是至亲之人对他下手,他就是被救到医院,也不过再死一次而已。

在那一刻,似敌非友的赵赵,竟成了他敢赌一把的人。

赵赵救了孟谨诚。

多亏了常宽,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天人赵赵有天会给自己打电话。

红男绿女,谁都不傻,谁对自己好,谁眼里有爱慕,遮不住,也藏不住。赵赵这种七窍玲珑心的人怎会不懂。

孟谨诚被送到偏远郊外的医院,瞒过了全世界;赵赵叮嘱常宽讲,这件事儿决不能传出去。他就点头:“死也不传!”

赵赵将一沓钞票给常宽,他的脸憋红了,不肯接。

看到他别扭而执拗的样子,赵赵突然有些心疼,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赵小熊,是不是也这么执拗,这么傻,去爱着那个叫许暖的女人。

她收起钱,说:“你的心意,赵赵姐记下了!”

一个多月后,孟谨诚刚脱离危险期,赵赵就迅速将他转院了。

说到底,她已经谁都不信任,常宽可以让她感动,却也不能让她信任。

最危险的地方,大约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段日子,全世界都在疯狂地找孟谨诚。庄绅在找,赵赵能理解,毕竟家里有“皇位”需要继承;警察在找,要查案;孟古在找,骨肉至亲?庄毅他们也在找……那是为什么呢?自证清白?向许暖证清白?赵赵头疼,她不想了解。

说起来好笑,顺子和庄毅,都曾来过医院。那时的孟谨诚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却并不知道。

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包得像粽子似的人,是他们在找的人。

她背对着庄毅,不肯开口,也不肯回头,纤纤背影坚硬如岩石。最终庄毅无奈地离开。他离开的时候,眼睛瞥了一眼床上的“粽子”。

顺子立刻停在了门口,转头问:“这是谁?”

“我二表哥。”赵赵起身,堵到门口。

顺子狐疑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出来个二表哥?”

“想出来的时候就出来了呗。”赵赵依旧一脸挑衅。

最后,赵赵生怕露馅,一脸不耐烦地推走了顺子,说是给送夜总会送瓜的,无父无母,无亲无友,送瓜的时候,把自己跌成了几节,她发善心,救了他。

她那种表情就是,编不编谎话由我,信不信由你。

顺子离开的时候再次看了床上的“粽子”一眼,嘀咕了一句:“这么看来还真像是送瓜的?这两条大长腿,一看就能奔走。”

说完,顺子就追着庄毅离开了。 nkpDf8Bj7fzdH7EQ81Y3VdvsgxmWM2pNCzx67+sHErlmneGMItq9tFBnlNzAbB1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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