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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生涯初期

要说到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职业生涯的开端,我们就不得不提到米兰。少年时期的他经常在这座城市的音乐小厅里进行演奏,因为老师安佛西每周都会安排学生们在一群听众面前进行演练,人数虽不多,但全是内行。1938年2月28日,他在“音乐之友”大厅(Amici della Musica)举行了自己的第一场正式演出。同样是在米兰,他参与了1939年乔瓦尼·安佛西教学五十周年纪念的演出。还是在米兰,他于日内瓦取得的成功引起了当地钢琴界的巨大轰动,一些受过皇家女子学院教育的贵妇甚至自发为他举行沙龙集会。

历史的形成从来就不依存于“如果”和“也许”。但我不得不说,若按常理推测,在日内瓦的比赛之后,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理应会参加科托在巴黎高等师范大学主讲的课程。众所周知,科托极其善于在各大比赛中挖掘新人——迪努·利帕蒂就是他在1933年维也纳国际大赛中发现的珍珠。科托总是让这些学生在自己于巴黎主讲的公开课上进行演奏。他并非渴望在这些后辈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而是教他们博采众长,并为他们提供各种认识名流的机会,为其今后的职业生涯铺平道路。

要详述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在意大利的发展历程,我们就不得不对历史进行一番回顾。日内瓦的钢琴大赛结束于1939年7月,同年9月爆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刚好赶在11月10日于米兰人道主义协会的人民剧院(Teatro del Popolo)进行了演奏,也完成了在罗马和意大利其他一些城市的首演,还在博洛尼亚由凯撒·诺迪奥(Cesare Nordio)担任院长的音乐学院里担任起教师的工作,颇具影响力。此后,他理应去参军,但兰达蒂家族凭借自己与皮埃蒙特公主——比利时伊丽莎白女王的女儿——的交情,最终利用音乐会的名义使他躲过了这场麻烦。如此,他还能经常去日内瓦进行演出,并不时在苏黎世、巴塞罗那以及柏林露上一面。

1940年10月14日,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首次在斯卡拉大剧院亮相。他在安东尼诺·沃托(Antonino Votto)的指挥下演奏了贝多芬的《皇帝》(Imperatore)和李斯特的《死之舞》(Totentanz)。1941年11月8日,他重新登上那片舞台,由阿尔切奥·托尼(Alceo Toni)指挥,弹奏了格里格的《A小调协奏曲》。那次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音乐会以舒曼的《第二交响曲》作为开场,随后,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弹奏了格里格的《A小调协奏曲》。在他弹完第一乐章时,场内就已经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在曲终时更是达到高潮。他因此加演了两首曲目:肖邦的《谐谑曲》Op.31和斯卡拉蒂的《奏鸣曲》L 449。在他的演奏过后,音乐会继续进行,上演了托奇(Tocchi)的《变奏曲》和雷斯皮基的《教堂的玻璃窗》(Vetrate di chiesa),最后在威尔第的《莱尼亚诺战役》(Battaglia di Legnano)中结束。亲历过这场音乐会的观众告诉我,在《莱尼亚诺战役》演奏完毕后,阿尔切奥·托尼几乎是面对空无一人的大厅鞠躬致谢,因为早在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奏完两首加演曲目时,人们就已蜂拥涌向出口,争先恐后地索要他的签名了。

那次的成功轰动一时,以至于在1942年5月16日,他又受邀重回斯卡拉再次弹奏李斯特的《死之舞》,只是指挥换成了威利·费莱洛(Willy Ferrero)。1943年的2月12日,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在小剧场举办了他在斯卡拉的第一场独奏音乐会,弹奏了巴赫的《意大利协奏曲》、托麦奥尼(Tomeoni)的《赋格和快板》、怀斯(Weiss)的《钢琴组曲》以及贝多芬的《奏鸣曲》(Op.2 no.3,Op.111);同年4月2日,独奏会的地点改到了大剧场,演奏曲目则是巴赫—布索尼的《恰空舞曲》、斯卡拉蒂的三首奏鸣曲、舒曼的《维也纳狂欢节》(Carnevale di Vienna)、肖邦的两首《玛祖卡舞曲》、《幻想曲》Op.49、《自然的行板与辉煌的波兰舞曲》Op.22以及勃拉姆斯的《帕格尼尼主题变奏曲》Op.35。如果没有战争的爆发,如果音乐生活一如往常,想必斯卡拉大剧院也不会如此殷勤地向他抛出橄榄枝。不管怎样,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是唯一一位在斯卡拉的舞台上如此频繁出现的意大利音乐会演奏家,光凭这一点,就足见公众对他的喜爱程度了。

但有件奇怪的事实在令我费解: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反复出现在斯卡拉和人民剧院,却从不在四重奏乐团剧院(Società del Quartetto)演奏,须知那里汇集了米兰最显赫的资产阶级人士。是这位年轻的天使长无法打动他们吗?事实是,在四重奏乐团剧院的年代史里,从未出现过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这个名字,无论是在战争年代还是在其他任何时候。

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职业生涯初期的重要时刻离不开他于1940年5月11日在佛罗伦萨五月音乐节(Maggio Musicale Fiorentino)的亮相以及他在罗马、威尼斯和其他各大城市中举行的首演。1941年,卡洛·奇泽宣布隐退,开始专注于乐队指挥工作。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取而代之,成为意大利第一钢琴演奏家,超越了年长于他的竞争对手,比如女钢琴家普利蒂·圣托利奎多(Puliti Santoliquido),还有斯卡皮尼(Scarpini)、维杜索(Vidusso)和戈里尼。1943年,他与同龄人朱莉安娜·圭代蒂(Giuliana Guiderri)成婚,并继续活跃在演奏舞台上,直至1944年5月25日代表斯卡拉剧院在科莫进行演出。之后为躲避追捕 ,他先后隐匿于数位朋友家中。到了1945年6月26日,他才得以重新回到斯卡拉演奏,作为其复出的开始。

战争的硝烟终于散尽,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也由此开始了他同米兰午后音乐室内乐团(I Pomeriggi Musicali)的长期合作。1946年,他进行了自己在伦敦的首场演出,又在第二年去了瑞士和布鲁塞尔。此外,他还和皮埃特罗·斯卡皮尼一起参与了都灵RAI乐团巡回演出的伦敦站表演。据说,当时乐团不仅将莫扎特的《协奏曲》K466和贝多芬的《协奏曲》Op.75交托于他,还让他演奏乔尔乔·费德里科·盖迪尼(Giorgio Federico Ghedini)的《协奏曲》——一首刚问世不久的作品。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仅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学会了这首乐曲,并在第二天清晨弹给指挥马里奥·罗西(Mario Rossi)听。然而在弹完之后,他却表示自己并不喜欢这首作品,不会在正式演出中弹奏它。这是有关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的众多轶事之一,极有可能出自人们的臆想。但无论如何,这样的故事即便毫无凭据,也还算恰如其分:如果说少年时期丰富广泛的曲目总表向我们展示了主人公学习新事物的惊人速度,那么成年后精简概括的曲目总表则是告诉大家,我们的主人公不会轻易妥协。

1948年11月21日,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首次出现在美利坚的舞台上,同德米特里·米特罗普洛斯(Dimitri Mitropoulos)指挥的纽约爱乐乐团合作演绎舒曼的《协奏曲》。在美国的巡演之路相当漫长,结果却不尽如人意:1950年,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在大西洋彼岸的这个国度举办过数场音乐会,但直到1966年他都未再以胜利者的姿态重回过美国。众所周知,美国这片土地对于一位钢琴家的名声意味着什么。在40年代末和50年代初的这段时间里,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很少在欧洲其他国家进行演出,他去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和南非进行首演,大部分时间都在意大利弹奏,此外还录制了一些唱片。

几段重要的录音见证了他职业生涯里的这一时期,分别是1947年11月24日在斯卡拉大剧院弹奏的贝多芬《降E大调协奏曲》Op.73(那场音乐会是都灵RAI乐团全球巡演的收官之作),1948年11月18日于纽约在米特罗普洛斯指挥下弹奏的舒曼《协奏曲》,1949年1月16日在洛杉矶同指挥阿尔弗雷德·沃伦斯坦(Alfred Wallenstein)合作的弗朗克《交响变奏曲》以及他录制在唱片中的巴赫—布索尼的《恰空舞曲》(伦敦,1948年10月27日),勃拉姆斯的《帕格尼尼主题变奏曲》(伦敦,1948年9月26日),还有同艾托罗·戈拉西斯(Ettore Gracis)指挥的米兰午后音乐室内乐团合作的莫扎特《协奏曲》K450(米兰,1951年)。

要是有谁听过贝多芬《降E大调协奏曲》和舒曼《A小调协奏曲》的现场录音,就会想到40年代出现在大型晚会之上的那个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除了一些在此可被忽略的细节,我们也许会认为,在演奏方式上,现场录制的舒曼《A小调协奏曲》和他在1942年于录音棚里录制的版本似乎并无大异,然而简单的时间对比却向我们展示了存在于两者之间的天壤之别:

这样的差异或许和米特罗普洛斯的指挥不无关系,此外我们也猜测,在将声音录进光盘的过程中,较高的起音会使录音带的转速比正常时稍快。尽管存有这些疑惑,那些在40年代听过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演奏的人还是能在他于纽约进行的演出中感受到势不可挡的冲击力——就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只有在盛大晚会上才会出现的震撼。

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对于这首作品的演奏,有时会极为克制,从头至尾都谨小慎微,而有时又会在“冷淡”地独奏完一部分后突然爆发,或者也会在一开场就迸发出火热的激情。在纽约的那次演奏,对了,就是激情四射的,尤其在第一乐章和终曲的华彩段中难度最高的部分。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深知危机四伏,在台下的听众中,钢琴家们藏龙卧虎。他做好了准备。事实上,他总是严阵以待,若非胸有成竹,他决不演奏(有关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取消演奏的故事实在不少)。当然,并不是每一次充分的准备都能带来自信满满的演奏。在纽约,为了向美国人显示他的技艺足以同霍洛维兹相提并论,为了以“新一代李斯特”的形象出现,可以说他是铤而走险了。当然,因为演奏者拥有巨大的权利,在某些情况下,就算他们对舒曼作品的乐器配置做出明显改动,也会显得名正言顺。我们无法确定这是否是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留下的对舒曼这首杰作的演奏中最好、最和谐的版本,但它实在不失为一份珍贵的材料,让我们得以深入了解他的演奏风格。

同样的张力也主导着他在1947年演奏的贝多芬《第五协奏曲》:起始部分炫技的华彩段、跃动的力量、闪耀的音色,第二乐章中令人瞠目结舌的一连串严格按照节拍的颤音,还有生机勃勃的终曲。然而,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在洛杉矶演奏的《交响变奏曲》却告诉我们,他并非在所有的晚会上都热血沸腾、倾尽全力。尽管录音质量并不稳定,我们仍然能够察觉到,壮丽的开场并未按应有的方式发展至高潮,从而激起观众的热情。我记得自己还曾听过另一个风格截然不同的《交响变奏曲》版本,但遗憾的是,贝内代托·米凯兰杰利所弹奏的这一弗兰克的杰作,仅有洛杉矶的这段录音留存至今[事实上还有另一段录音的存在,那是他1975年5月13日在埃里希·莱因斯多夫(Erich Leinsdorf)的指挥下于苏黎世弹奏的。但因未得到继承人的许可,这段录音只能在录制的五十年后发行]。 gFLpiwW1npbOCreuo69/LZTFPd4Vp+w1Em4czDPraQnw9lLQH7igkgEde4qwbL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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