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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丧失

鲁宾斯坦在和柏林爱乐乐团合作的音乐会后说道,他毫无学习的心思。他指责巴尔特不让他尝试他最爱的作曲家的“真正伟大的作品”。他不想学比如勃拉姆斯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它已经不能再刺激他,让他感兴趣了。“不幸的是,巴尔托对于那件事的观点和之后他们发生了什么都不得而知”。哈维·萨克斯是这样写的。比起巴尔托未知的看法,我更感兴趣的是我们的主人公鲁宾斯坦如何处理他正在面对的青春生长期的问题。我在脑中做了一些假设和推理,但是我不能把它们写出来,因为我想请亲爱的读者们去顺着现在的思路推断,我认为这些推理至少可以得出一些接近真实的事情。

在自传中,我们很少能找到约瑟夫·霍夫曼的痕迹。就算有,也是不带好意的,并带着一种无疑很辛辣的口吻。霍夫曼,在十岁一举成名,并在被美国法庭禁演之后,成为了安东·鲁宾斯坦最爱的学生,并且让他在十八岁的时候出道。在这辉煌无比的时刻过后,他的职业生涯就变了个样。十九世纪大多数钢琴演奏家都有支撑他们的后台来经营他们的活动。每个人都竭尽全力得到声名显赫的权威音乐家、贵族们或者有着国际上广阔、稳固人脉关系的大资产家的介绍信。他们还向音乐会组织者自荐。这些组织者充其量只是一些热心于音乐事业的门外汉或者半专业的人而已。举一个特别的例子,米兰一个市民音乐会海报的末尾写着的话很好证明了这一点:“安德雷奥利‘协会艺术总监’很荣幸向市民音乐会的阿博纳蒂先生推荐钢琴师卡廷卡·菲利明,菲利明先生受到安东·鲁宾斯坦的推荐和介绍。”在1900年初,阿图尔·鲁宾斯坦还能够得到许多推荐信。像约阿希姆和其他一些爱乐人士、一些贵族和银行家们也会推荐他。在1900年后情况有所改变,音乐界开始采用专业人士作为负责人,他们既不相信推荐信又不信任报纸上的评论,只相信代理人和剧院经理的话。

剧院的演出商这一职业年代悠久。音乐会的演出商则是一种新兴职业,这一行业的人都很有冒险精神。他们用报告推荐和玩弄着他人的名誉。他们拿薪水,把自己赚得的钱拿去冒险。雇佣钢琴家的演出商知道他们的客户对音乐会的性价关系并不看重,他们认为只要演奏者提供的服务满意的话,听者就会成为这里的常客。我本认为直接管理着柏林爱乐乐团和汉堡爱乐公司的赫尔曼·沃尔夫,应该会开始行动怂恿约阿希姆,想要考验一下鲁宾斯坦的实力。但是,他还是认为这个小伙子不够成熟,不值得,至少是现在不值得让他倚靠。鲁宾斯坦能在什未林演出归功于柏林心理研究所所长的妻子爱玛·布兰德斯·恩格尔曼的帮助,她丈夫的教母是梅伦克堡什未林大公爵夫人家的人。在德累斯顿的演出是因为大公爵夫人把他推荐给了当地负责莫扎特音乐节的阿洛伊·施密特,同时他也是什未林宫廷歌剧院的前负责人。在华沙的表演是缘于他之前在柏林的音乐会的成绩突出,引起了他的同胞们的兴趣,让他们感到骄傲。赫尔曼·沃尔夫没有能帮助鲁宾斯坦功成名就,他因此也没有什么找上门来的工作。鲁宾斯坦在事业之路上绊倒了,他踉跄地爬起来,寻求上流社会人士的推荐以便他能继续在这条路上前行。但他这次还是没有找对求助的对象。

可惜没有人找到过,也没有人研究过赫尔曼·沃尔夫在柏林、阿道夫·古特曼在维也纳、亨利·艾比在纽约的档案资料。这些人在十九世纪后二十年成为了世界演出商界的巨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统领整个音乐界。我们只有来自于沃尔夫女儿的一卷记录(Edith Stargard-Wolff:Wegbereiter Grober Musiker,Bote & Bock,Berlino-Wiesbaden 1954),其中有大量十分有意义的信息。虽说作者的写作和逻辑方式不怎么科学,但其文字和措词犹如艺术品般精致美丽。最有意义并值得一读的是安东·鲁宾斯坦自传中的一页。这一页写的是赫尔曼·沃尔夫,其中提及了一系列音乐会。安东·鲁宾斯坦想要借此描述一下钢琴表演的发展历程。“公司的运营都是在沃尔夫这位在柏林有特殊地位的人物的指挥之下,而他在赚得的利润中收取一部分。我踏着钢琴的踏板,内心却从不曾被巨大的压力所折磨,更不会焦急难耐。近期这一套方便高效的组织模式从彼得森到圣彼得堡,再到莫斯科,被引进到了俄罗斯。它减轻了艺术家们的责任以及失败所受到的惩罚。”1885年,也就是沃尔夫已经经营生意三十年后,为了相关人的利益,他在美国举办了鲁宾斯坦和小提琴家亨里克·维尼亚夫斯基的巡回音乐会。这个巡回音乐会在考验了策划人和工作者的能力外,还给两位演奏者带来了丰厚的利益。九十年代后,沃尔夫帮助许多演奏者在音乐界出道,他们大多都取得了轰轰烈烈的成功。那时候他的地位足以让他在欧洲大陆呼风唤雨。

我们重新回到正题。夸大地说,我并不奢求当时只有十四岁的鲁宾斯坦脑子里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他的事业生涯正在走下坡路。沃尔夫很有可能在柏林和汉堡音乐会后对他漠不关心,这在他的内心留下了如同灼伤一般的痛楚和失望。很可能,这就是我们刚开始提到的他对钢琴失去兴趣、和巴尔顿渐渐产生争执并且两人关系疏远的原因。我们也可以再补充得全面一些:和芙劳·科特的性学习可能分散了他在钢琴上的精力。因为他的小姐没法让他安心做别的事情,当然她自己也不能静心做别的事情。(“她常常在我的房间里”鲁宾斯坦说。)

1903年沃尔夫的合伙人,给鲁宾斯坦一次机会让他再试一试(沃尔夫过世于1902年)。二月十二日他用这一张庞大的曲目表做了自荐演出。

贝多芬:奏鸣曲Op.90

勃拉姆斯:随想曲Op.76 no.2

间奏曲Op.117 no.2

帕格尼尼主题变奏曲Op.35

玛祖卡舞曲 no.2

舒曼:Op.6

肖邦:玛祖卡舞曲Op.50 no.1

玛祖卡舞曲Op.63 no.2

夜曲Op.37 no.2

李斯特:匈牙利狂想曲no.12

音乐会的反响不是很好,“我知道那是一次惨败。”鲁宾斯坦说道。“虽然说有人鼓掌了,但是他们绝大多数是我在大厅里的朋友们,过了一阵才从包间里传出掌声。他们的赞扬听起来就像是哀悼一样。”同样巴尔特也有错。他不应该选偏重内心描绘的贝多芬的奏鸣曲,这不适合这位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巴尔特在鲁宾斯坦练习舒曼的作品时,要求他在任何一个细节上,不管它重要与否,都要戏剧化地夸张表演。这扑灭了他最后一丝热情……他还错在……但是鲁宾斯坦很诚实,他没有给自己开脱。反而,他转述了巴特尔的话:“我亲爱的孩子,如果你想要好好做的话,所有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他回忆道:“这一句话使我很震惊,在我接下去的时光中,它不断地在我耳边回响着。”但是在当时,他还没有珍视这句话。

在独奏会上不幸地惨败之后,发生了另一件事情,可以说它是半个飞来横祸,给十六岁的鲁宾斯坦当头一棒,那就是他的妈妈突然决定来柏林照顾他。他们母子住在同一屋檐下,这很正常;他们不会和芙劳·科特住同一屋檐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受戒礼的仪式已经办过了,母亲这样做不就是要毁了他的青春啊。鲁宾斯坦给家里写信,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劝阻母亲不要动身来柏林。但是她还是照样来了,带着一个巨大的行李到了柏林,暂住在她的姐姐家,等租到一套房后,她准备带她的宝贝儿子搬进去住。鲁宾斯坦和他妈妈斗争了一番,最后他赢了。在一系列激烈的争吵之后,费莉齐娅又回了罗兹。

她回家后,有些绝望,而此时鲁宾斯坦也不在柏林。约阿希姆,他虽然心肠很好,但是在我看来太过拘泥于传统了。他把鲁宾斯坦推荐给了帕德雷夫斯基。鲁宾斯坦应邀到了里翁-博松在瑞士的府邸。在1903年的5月,鲁宾斯坦用帕德雷夫斯基三个银行业朋友资助的费用,到了日内瓦帕德雷夫斯基的湖上。这位帕德雷夫斯基,在之前的四十三年间已经是声名鼎赫,而现在只是一个活着的传奇人物。鲁宾斯坦在里翁-博松逗留的几天中,他第一次吃到了龙虾。这些美食成了他以后人生中最热衷的东西。他弹了两次琴给帕德雷夫斯基听。而帕德雷夫斯基也不吝赞美,并说他会写信给约阿希姆,……当然不是他的美国经纪人,因为他经纪人什么都听他的。夏天,他回到了里翁-博松,又在那里歇了稍久一点的时间。鲁宾斯坦又经历了像上次一样的结果(在1937年帕德雷夫斯基的自传中,他没有提到过他年轻的同胞的拜访)。几个月后,鲁宾斯坦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柏林了,我们说得不好听一点,突然感觉心急如焚。鲁宾斯坦接受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波兰人家的款待。随后艺术学院有人想要请巴尔特接手乐团的事务。鲁宾斯坦在拒绝了那个老单身汉的古怪提议后,来到了华沙。 zaE+wlxC2V7W514VaxoWlm+f9JKtTRTH5kQl5bhfFQhvFxV5xXY0EUdaSGMUkg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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