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舞台实践的增多,迫切需要从理论上总结和促进芭蕾艺术的进一步提高。到17世纪末,宫廷芭蕾及其古典主义规范已经走向没落,芭蕾向何处去——成为不少书籍探讨的主题。
17世纪上半叶的舞蹈书籍基本上都是一些实用性舞蹈课本和场记,如弗朗索瓦·德·洛扎的《舞蹈大全》(1623)和德·生特-尤贝尔的《编创芭蕾的方法》(1641)。到了下半个世纪,一些文化修养较高的神父开始撰写论著,讨论舞蹈分类和体裁特征。1688年米歇尔·德·比尤尔神父出版了《对古今舞剧的看法》,其中第1、2章讨论古代戏剧和新的演出形式,第3章专门讨论芭蕾舞剧,他努力将古典主义的规范纳入巴洛克风格的实践之中。这一章的第1节的标题是“芭蕾的名称与实质”,作者明确地指出,堪称典范的是“充满灵感和感情的深出,它的涵义应该深刻,结构具有艺术的条理性,而表演则应清晰而又有力。” 在指出舞剧和话剧的演出都有教化作用(培养对善行的爱和对恶习的恨)的同时,比尤尔认为芭蕾舞剧有权不服从话剧的带局限性的规则。他说,舞剧“可以在一个晚上展现某些年轻恋人的美好日子,让人们观赏一年四季的丰富景象,将世界的不同王国放到一起,让亚述人、波斯人、希腊人、罗马人、中国人和欧洲人一起跳舞。” 比尤尔还探讨了舞剧的特征。他说,情节是“舞剧的灵魂,它构成了基本的思想,为它提供食粮和运动”,应该从历史和神话传统那里借用情节,以便能“清楚,灵活,给予观众以崇高、可爱的印象而不产生模棱两可的情况。”他认为,必须用一条“看不见的线索”将各段插曲和出场贯串起来,否则“杂乱无章地堆砌在一起、涵义各不相同的出场会分散观众的注意力”。
在这本书中,比尤尔还讨论了舞蹈演员应该具备的专业素质:他应该有好的体型、力量、正常的听力、手势姿态和典雅的风度,同时还必须善于钴研作者的构思和情节,深入自己扮演的角色的性格。
如果说比尤尔的这本书是从一位内行的观众对舞剧的创作和表演发表了颇有见地的意见,那么另一本书《根据戏剧的规则谈论古今舞剧》(1684)的作者克劳德—弗朗苏瓦·梅涅斯特利耶则是在巴黎皇家音乐院工作十多年后在舞台实践的基础上具体讨论了芭蕾舞剧的问题,他第一次将历史理论观点运用于研究对象,为芭蕾美学奠定了基础,因而这本著作被西方学者认为是18世纪有关芭蕾的许多论著的依据。
这位年仅27岁的作者大胆地提出,“情节、时间和地点三一律对于芭蕾并不是必不可少的”,并且认为,芭蕾演出“同音乐、绘画和诗歌这三种为如此众多的观众服务的姐妹艺术一样,需要勤奋努力……必须按照戏剧实践的一般规则去创作舞蹈喜剧和无声的悲剧,才能演出正确的舞剧。”梅涅斯特利耶第一次试图确定舞剧在艺术系列中的位置和权利。在这一方面他对一百年后的诺维尔有过直接的影响。例如,他曾发表过下列看法——“舞剧是一种模仿,这是它同其他艺术的共性。而不同之处在于其他艺术有着模仿的局限,例如,绘画传达事物的外表、颜色、位置和秩序,而舞剧却还能传达它的运动,这是绘画、雕塑都做不到的。正因为如此,舞剧可以传达只有通过这些动作才能诉诸观众情感的事物的本质和心灵的”,这与诺维尔的主张是一脉相通的。
梅涅斯特利耶还谈到了音乐在舞剧中的作用,指出“音乐是为动作而存在,而不是动作为音乐而存在的。”他也承认舞台美术对于舞剧演出的重要作用,他主张利用透视、机关布景(降神机等),而对服装更是花费很多篇幅予以详细讨论。他认为,“舞剧只拥有哑巴演员,所以必须让服装替他们说话,让人物像他们的动作一样很容易被人看清楚。”服装的首要条件应该是“与剧情一致”,其次要“尽量多样化”,第三是“在同一个出场中式样和颜色要一致”,第四则是“决不可束缚身体,要为舞蹈提供充分的自由。”
梅涅斯特利耶认为,作为一种戏剧形式,芭蕾有着巨大的潜力,它有权与其他姊妹艺术平等共存,而且有权表现严肃题材(而不是“往它里面乱塞东西,使它变为一堆梦呓”),表现活生生的性格和激情。他号召把舞剧从“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娱乐”变为“应该表现心灵的运动和内心的冲动”的戏剧演出。“为了很好地表现自然,必须出色地研究自然。”这些言论与诺维尔的主张如同一辙。
1701年在巴黎出版了拉乌尔·费利耶的著作《舞谱:舞蹈记录的艺术》(1701)这是一本总结法国芭蕾表演艺术——博尚、彼库尔等人的经验的专著,它可以说是第一本较为系统的舞蹈教科书。作者记录了由皇家舞蹈院制定的外开原则和五种脚位,还列举了转、跳的各种变体以及手臂的动作。他特别重视手臂造型在舞蹈中的重要作用,认为手臂应该柔和,肘和手微微下垂,大拇指和食指相连而其他三指则成扇形,即使在快速的舞蹈动作中这个姿势也不应改变。作者清楚地记下了法国芭蕾的美学要求,“飞行”和跳跃也同样地必须遵守古典主义的文雅华贵的风格。即使是从意大利传入的打脚动作在法国舞台上也不再像原来那样猛烈,而是变得典雅了。
费利耶的用符号和线(直线和曲线)记录舞蹈过程的尝试具有历史性意义,可以说他的舞谱是后来形形色色的舞谱体系的源头,给后人提供了不少可供参考的宝贵资料。
费利耶的这本著作引起了同时代人的重视,很快就被翻译成英文和德文。他的那个利用符号和线记录舞蹈的体系一直沿用到18世纪末。后来,另一位作者拉谟在18世纪上半叶对它作过补充,增添了手臂的动作记录和音乐节拍。
1.第一部“真正的芭蕾”是在什么样的政治背景和文艺思潮影响下诞生的?它的表演形式有哪些主要特点?
2.法国宫廷芭蕾的三位奠基人是谁?他们在哪些方面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3.法国皇家舞蹈院对欧洲芭蕾的历史性贡献是什么?